徐氏向来是个性格宽厚之人,尽管她已经掌管府中事务多年,但对待下人却一直非常亲切宽厚。
通常情况下,除非下人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否则她很少会对他们进行辱骂或责备。
然而,这一次情况却有所不同。
当徐氏从临湖院走出来时,她的脸色异常凝重,一路上紧紧地拉着央柒,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朝着上屋走去。
这一路上,丫鬟和婆子们看到如此严肃的二夫人和三小姐,都吓得不敢出声,一个个都屏住呼吸,行事干活也变得更加谨慎小心了。
终于,她们来到了上屋。老夫人听到徐氏在门外沉着脸等候,而且央柒也一同来了,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便让荣妈妈将两人带了进来。
一见到老夫人,徐氏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央柒的手,将她那满是红斑的手腕展示给老夫人看,同时气愤地说道:“母亲,您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年来,祝嬷嬷和贺妈妈在央柒的皮肤上可没少下功夫。
她们精心照料,终于让央柒的皮肤如同羊脂美玉一般,纯洁无瑕、细腻光滑。然而,此刻那些因药物而长出的红斑却显得格外刺眼。
瞧着眼下的情形,老夫人心中早已猜出大概,这府里怕是有人眼红三丫头得了皇后娘娘和元漪公主的喜爱,暗地里做了些手脚。
“三丫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临湖院酝酿了许久的情绪,央柒在此刻迸发了出来,原本灵动有神的双眸此刻满是氤氲的水汽,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微微颤抖着,像沾了晨露的蝶翼。
“祖母。。。。。。”央柒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这么多年的委屈好似潮水般汹涌袭来,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孙女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手腕上红肿发痒的难受。”
央柒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无助与惶恐。
徐氏原本知晓央柒的真实情况,可看着现下央柒的神态和语气,怒气增增往上涨:“母亲,今日早间央柒试穿准备好的衣裙,却没想到试穿完,手便成了这样。
我让祝嬷嬷仔细检查了一番,竟然从衣裙里翻出了天花粉,这是摆明要让小柒在贵人面前出丑!”
看着央柒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老夫人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晦暗的眼神琢磨了一番,接着问徐氏:“事情查的如何了?”
而一旁的徐氏则是满脸怒容,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老夫人,这事儿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
老夫人闻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知道徐氏向来是个有能力的人,而且掌管府中事务多年,这次央柒进宫的一应事务,她也是亲力亲为,所以对于这件事,徐氏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只见徐氏黑着脸,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方妈妈说道:“去,把那三个绣娘给我带进来!”方妈妈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三个绣娘走了进来。
徐氏瞪着那三个绣娘,厉声道:“你们三个,把今天你们已经交代的事情,在老夫人面前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地上的三个绣娘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等到绣娘交代清楚央荷身边的碧草之事后,徐氏转头对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已经让方日去查探过了,七日前,碧草曾让她的表哥去药材铺子,买过这腌臜东西。”
说着,徐氏将手中的一张纸单子递给了老夫人,“这是那药材铺子小二的证词。”
听完绣娘的话,老夫人的脸色早已阴沉的可以滴水了,接过徐氏递来的纸单子,未曾翻开,便沉着脸说:“荣妈妈,去把音姨娘和五小姐叫过来。
另外,吩咐门房,若是国公爷回府了,让他直接来上屋一趟。”
也难怪徐氏无法自行处理这件事情,毕竟此事牵涉到了大房院子里的小姐和妾室。
虽说徐氏身为二房的夫人,拥有管家之权,但在涉及宋弘文房里的事务时,她还是得听从老夫人的意见,毕竟老夫人是家中的长辈,更有决定权。
老夫人在吩咐完事情后,目光落在了央柒的手腕上,满脸关切地问道:“三丫头啊,你不必害怕,今日我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老夫人难得对央柒说话这般温和,倒是让央柒的面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接着,老夫人转头看向徐氏,询问道:“老二媳妇,这三丫头手上的伤可曾让大夫瞧过?”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因为若是央柒就这样带着伤进宫,恐怕会被人指责惊吓了贵人,从而给宋国公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先前,央柒初次得元漪公主的赏识,国公爷怕五皇子和年妃娘娘不快,便让央柒称病,将人赶去了庄子上。
现下若真是病了,无法去宫里,就怕皇后娘娘和元漪公主多想,猜测宋国公府这般不识抬举。
徐氏的脸色在听到老夫人的问题后稍微缓和了一些,她连忙回答道:“母亲放心吧,我已经让白大夫给三丫头瞧过了。白大夫说幸好发现得药,用了药之后,只需两三日便可缓解,应该不会影响央柒这丫头去宫中赴宴。”
老夫人微微颔首,表示对徐氏处理方式的认可,心中的担忧亦是稍稍减轻了一些,但还是嘱咐道:“那就好,不过还是要多留意这孩子的伤势,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徐氏点头应是,老夫人这才稍稍定下心来。徐氏做为央柒的婶婶,这些年对于央柒一向多有照拂,对央柒之事亦是十分上心,有徐氏负责后续的事情,老夫人倒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