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拉拉的司机看着那两个被五花大绑、还在时不时抽搐一下的“货物”，吓得连车费都没敢要，一脚油门把人扔在路边就跑了。
一念堂内，红狐正捧着手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板，这视频火了。点击量十分钟破了百万。底下的评论都在问这是哪家养老院的霹雳舞领舞，跳得这么有灵魂。”
林轩正拿着那个万用表，检查座钟里被烧毁的几个电容，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这热度我们蹭不起。让邢铁那边把视频限流吧，给老人家留点底裤。”
“为什么？”红狐不解，“这不是正好杀鸡儆猴吗？”
“因为这只鸡，还能下蛋。”
林轩放下万用表，目光投向门外。
“而且，他已经回来了。”
红狐一惊，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猛地抬头，只见那个本该被送去医院抢救的叶擎苍，竟然又站在了门口。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穿那身焦黑的练功服，而是披着一件从路边摊顺来的军大衣，头发依旧炸着，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看起来像个刚挖煤回来的老矿工。
但他眼里的杀气，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复杂、甚至带着一丝狂热的困惑。
红狐下意识地去摸枪。
“别动。”
林轩按住她的手，对着门口那位狼狈的宗师招了招手。
“叶老，回光返照了？还是觉得刚才的‘力度’不够，想再加个钟？”
叶擎苍没有理会林轩的调侃。他迈过门槛，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走到林轩面前，他没有动手，而是突然伸出了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把脉。”
两个字，干涩沙哑。
红狐愣住了，这是唱哪出？
林轩却并不意外。他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叶擎苍焦黑的手腕上。
“脉象洪大，但不再紊乱。心率虽然快，但那是兴奋，不是衰竭。”
林轩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擎苍。
“恭喜叶老，困扰您十年的‘任督二脉’淤堵，也就是凡人医学说的‘脊椎神经压迫性坏死’，被刚才那一把高压电，给打通了。”
轰！
叶擎苍身躯一震，眼中爆发出精光。
“果然是你！”
“老夫卡在半步宗师巅峰整整十年，无论怎么修炼纯阳功，真气到了尾椎就过不去。刚才被你那一顿电……虽然差点要了老夫的命，但醒来之后，老夫竟然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那股真气竟然顺着脊柱冲上了天灵盖！”
这就是物理学的奇迹。
所谓的“经脉淤堵”，在神明知识库的解析下，往往是神经系统的生物电传导受阻。而刚才那种高强度、特定频率的电磁脉冲，就像是一次暴力的“系统重启”，强行冲开了神经节点的阻塞。
“误打误撞罢了。”
林轩拿起茶壶，给叶擎苍倒了一杯茶。
“不过，叶老既然回来了，应该不是为了来感谢我的吧？”
叶擎苍接过茶杯，不顾烫嘴一饮而尽。
他那双老眼死死盯着林轩，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宗师，而是一个看到了更高境界的求道者，也是一个精明的家族掌舵人。
“林轩，明人不说暗话。”
“你废了我孙子，这笔账，叶家本该和你至死方休。”
“但你刚才这一手‘雷法’，救了老夫的武道前途。这笔账，又怎么算？”
“那是两码事。”
林轩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叶天纵是自作孽，长期服用重金属毒物，废了也是活该。至于您……”
林轩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
“您体内的‘纯阳功’隐患还没除根。刚才那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不解决你们叶家修炼资源的辐射问题，不出三年，您还得瘫痪。”
叶擎苍的脸色变了。
这是叶家的核心机密！他们叶家之所以能出这么多高手，就是因为掌握了一处“洞天福地”，那里产出的矿石能辅助修炼。但代价就是，族中男子往往短命，且晚年痛苦不堪。
“你有办法？”叶擎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有。”
林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是个生意人。在我这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谈不拢的价格。”
“叶老，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叶擎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他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权衡出了利弊。
孙子废了，可以再练小号。
但如果自己能突破宗师，甚至解决家族的遗传病，那叶家就能再强盛百年！
“你说。”叶擎苍坐直了身体。
“第一，我要叶家和神州守护局，在潮汕地区的所有情报网络权限。特别是关于‘神墟’和‘海蜃楼’的。”
林轩竖起一根手指。
“第二，撤销对唐家的所有打压。唐婉儿的婚约，作废。”
“第三……”
林轩拿出一张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稀有的化学材料和精密仪器。
“这些东西，只有你们叶家能搞到。我要双份。”
叶擎苍看着那张清单，眉头紧锁。
“前两条好说。但这些材料……你要造反吗？这都是管制级别的。”
“我是为了救命。”
林轩指了指自己满头的白发。
“叶老应该看出来了，我是个凡人。但我这个凡人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快把cpU烧坏了。我需要这些东西来配制‘冷却液’。”
“当然，这种‘冷却液’的副产品，也就是我给您准备的‘解毒剂’。”
“能中和你们体内的辐射毒素，保住你们叶家的香火。”
这个筹码太重了。
重到叶擎苍根本无法拒绝。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伸出了那只焦黑的手。
“成交。”
“从今天起，叶家与一念堂，化敌为友。”
“不过……”叶擎苍的话锋一转，眼中露出一丝狡黠，“那天纵那小子被你泼了一脸水银，毁容了。这事儿传出去叶家面子挂不住。你得给个台阶。”
“好办。”
林轩笑了。
“对外就说，叶少在与我对决时，被我的‘鉴宝神光’所伤，但也因此因祸得福，领悟了武道真谛，决定闭关修心，从此不再过问凡尘俗事。”
“反正他那方面也不行了，修心……正合适。”
叶擎苍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修心！”
“林轩，你是个狠人，也是个妙人。”
“这潮汕的天，怕是要被你捅破了。不过既然上了你的船，老夫这把老骨头，就陪你疯一把。”
两人击掌为誓。
红狐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十分钟前还是不死不休的死敌，现在竟然坐在一起喝茶谈生意？
这就是男人的世界吗？
利益，才是最牢固的盟约。
送走叶擎苍后，林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他瘫坐在椅子上，鼻孔里流出了两道鲜血。
“老板！”红狐惊呼着冲上来。
“没事。”
林轩仰起头，任由红狐帮他擦拭血迹。
“刚才为了震慑那老狐狸，强行透支了精神力去分析他的身体数据。这副凡人躯壳，还是太弱了。”
“不过，值得。”
林轩握住红狐的手，眼中闪烁着寒光。
“有了叶家这把刀，海蜃楼的好日子，到头了。”
“接下来，我们要去参加那场真正的‘葬礼’了。”
“葬礼？”红狐不解。
“海蜃楼的大老板，那个一直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鬼’。”
林轩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从郑和宝船上带出来的、已经失去光泽的陨铁断手。
“他想要这东西。”
“那我就用这东西，给他设一个……绝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