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念堂的大门口，那只流浪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喵呜一声，从座钟顶上跳下来，一溜烟窜上了房梁。
叶擎苍跨过了门槛。
他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背负双手，像是一个来视察工作的领导，用那种审视蝼蚁的目光，打量着躺在按摩椅上的林轩，以及那个造型怪异、露着电线和线圈的座钟。
“这就是你的倚仗？”
叶擎苍冷笑，声音中带着真气震荡的嗡鸣。
“一堆破铜烂铁，加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林轩，老夫纵横江湖六十载，杀过的宗师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以为凭这就想拦住老夫？”
林轩按下了按摩椅的遥控器，将模式从“舒缓”调到了“强力震动”。
“叶老，时代变了。”
林轩的声音随着按摩椅的震动而带着一丝颤音，听起来格外滑稽。
“您那个年代讲究的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们这个年代，讲究的是效率和……通电。”
“我看您印堂发红，头发虽然白了但发根枯黄，这是体内静电过剩，火气太旺的表现。要不，先做个‘生物电疗’？”
叶擎苍勃然大怒。
作为半步宗师，他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奉为神明？何曾受过这种像是哄小孩一样的调侃。
“牙尖嘴利！老夫这就送你上路！”
叶擎苍不再废话，右脚猛地一跺地面。
轰！
青石板地面瞬间龟裂，无数碎石如子弹般飞溅。
他整个人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裹挟着一股灼热的气浪，向着林轩冲去。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
这就是宗师之威。所谓的“纯阳功”，其实就是将体内的生物能瞬间爆发，产生高热和动能。
然而，林轩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甚至还拿起可乐吸了一口。
就在叶擎苍冲入店铺大堂中心，距离林轩还有三米的时候。
异变突生。
那个一直跟在叶擎苍身后、唯唯诺诺的侏儒鬼影子，突然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尖叫。
“啊——！”
这一声尖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疼。
林轩之前“种”在他脊椎里的那个频率，在这一刻被那口改装座钟捕捉到了。
座钟内部，那一组早已蓄势待发的高压电容组，瞬间被激活。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让人汗毛倒竖的电流声响起。
叶擎苍冲锋的身形，猛地一滞。
他感觉到空气变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无比。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微小颗粒——那是林轩之前让红狐喷洒的石墨与润滑油混合气溶胶，在强磁场的作用下，瞬间排列成了无数条导电通道。
而叶擎苍这个浑身散发着高强度生物电的“纯阳宗师”，此刻就像是一个行走在充满了瓦斯房间里的……火把。
“导通。”
林轩轻轻吐出两个字。
噼里啪啦！
一念堂内，瞬间变成了一个蓝色的雷池！
无数道蓝色的电弧，以座钟为圆心，以空气中的石墨颗粒为导体，精准地轰击在叶擎苍的身上。
“这……这是什么妖法？！”
叶擎苍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真气，在物理学的电压击穿效应面前，就像是一层窗户纸。
高压电流顺着他的毛孔钻入，瞬间接管了他的神经系统。
接下来的画面，变得极度不可描述且充满喜感。
这位威震京城的叶家定海神针，那位号称不动如山的半步宗师，此刻站在大堂中央，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霹雳舞表演。
他的头发，原本梳得一丝不苟，此刻全部竖了起来，像是一个怒发冲冠的白色海胆。
他的四肢，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左手画圈，右手画方，双脚像是踩在滚烫的铁板上，疯狂地踢踏。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座钟里那个坏掉的齿轮，发出了极其配合的节奏声。
“啊……哦……呃……林……林轩！你大爷！”
叶擎苍想要骂人，但电流让他的舌头打结，骂出来的话变成了一串鬼畜的颤音。
红狐躲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这一幕，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手里的手机疯狂按着快门，录下了这段足以载入古武界史册的“宗师蹦迪”视频。
“力度好像有点大了。”
林轩看着在雷电中疯狂抽搐的叶擎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看来纯阳功的电阻比我想象的要小。这应该属于超导体质。”
此时的叶擎苍，内心是崩溃的。
他想运功抵抗，但体内的真气越是运转，产生的生物电就越强，吸引的雷电攻击就越猛烈。这简直是一个死循环。
他感觉自己的膀胱正在经受巨大的考验。括约肌在电流的刺激下，正在逐渐失去控制。
作为一代宗师，若是当众尿了裤子，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停……停下！老夫……老夫认栽！”
叶擎苍终于崩溃了，拼尽全力喊出了这句话。
林轩并没有立刻停手。
他喝完了最后一口可乐，这才慢悠悠地拿起那个红外线遥控器。
“叶老，这才哪到哪啊？这叫‘深层经络疏通’。您没感觉浑身发热，气血通畅吗？”
“通……通你大爷！快停下！要……要漏了！”
叶擎苍老泪纵横。
林轩见火候差不多了，再电下去这老头真要死在店里，那也不好收场。
毕竟，他是生意人，不是杀人狂。
滴。
林轩按下了开关。
漫天的电弧瞬间消失。
噗通。
叶擎苍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他浑身冒着青烟，那身考究的白色练功服已经被电成了焦炭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和焦糊头发的混合味道。
那个倒霉的鬼影子更惨，早就口吐白沫，晕死在角落里，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一念堂内，一片死一般的……不，是一片快活的寂静。
林轩从按摩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叶擎苍面前。
他蹲下身，看着这位还在翻白眼的宗师，一脸关切。
“叶老，感觉怎么样？这可是我为您量身定制的‘五雷正法’套餐。没收您钱，就当是见面礼了。”
叶擎苍颤抖着手指，指着林轩，嘴唇哆嗦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太屈辱了。
太邪门了。
他修炼了一辈子的武道，在今天被几个破电容和一堆石墨粉给按在地上摩擦。
“对了。”
林轩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叶擎苍那还在抽搐的手里。
“您这纯阳功虽然厉害，但副作用不小。刚才电疗的时候我看了，您这腰椎间盘有点突出，前列腺也有点钙化。”
“这是我新开的业务：科学养生，物理飞升。”
“欢迎下次光临，给您打八折。”
“噗——”
叶擎苍终于没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林轩站起身，对着楼上的红狐招了招手。
“叫个货拉拉。”
“把这两位‘贵客’，打包送回酒店。”
“顺便把刚才那段视频，发给神州守护局的邢铁组长。”
林轩看着门外灿烂的阳光，笑容灿烂。
“标题就叫：震惊！八旬老汉一念堂内激情热舞，背后的原因令人暖心。”
红狐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那个把宗师当猴耍的男人，笑得花枝乱颤。
这一仗，林轩不仅赢了。
而且赢出了风格，赢出了水平。
从今天起，整个古武界都会知道，在潮汕有一家叫“一念堂”的铺子。
那里不讲武德。
只讲……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