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瞳在大唐的第三个清晨,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杨贵妃身边贴身宫女的声音吵醒的。
“清瞳使者!清瞳使者!快醒醒!娘娘有要事相商!”
清瞳顶着鸡窝头,迷迷糊糊地打开门,只见宫女一脸焦急,手里还捧着一套极为华丽鲜艳的衣裙。
“何事如此惊慌?是奶茶又煮糊了?还是刨冰不够冰了?” 清瞳打着哈欠问,她现在对自己的“厨神”身份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大约是“黑暗料理界”的明日之星。
宫女摇头,语速飞快:“都不是!是陛下!陛下昨日听了您那些‘节奏’、‘卡点’的新词,突发奇想,觉得《霓裳羽衣曲》不仅要有仙音妙舞,更需有百花之灵韵!故而决定,今日在曲江池畔,举办‘长安花魁争芳赛’,为乐曲寻觅花之精魂!娘娘让您速速准备,一同前往!”
清瞳的瞌睡瞬间被吓飞了。
花魁争芳赛?这不就是古代版的“世博会”加“选美大赛”吗?李隆基陛下,您的艺术灵感能不能别这么跳跃!昨天还在纠结奶茶珍珠,今天就要搞花卉选美了?
【汉朝】刘彻:花?朕的上林苑奇花异草无数,何须争芳?
【秦朝】嬴政:无聊!有这闲工夫,不如多修一里长城!
【宋朝】赵佶:(激动)花魁!此乃雅事!朕的艮岳奇石亦可参赛!
被宫女们七手八脚地套上那身过于华丽的衣裙(感觉像只行走的锦鸡),清瞳晕乎乎地被带出了宫。马车一路行至曲江池,还没下车,就被外面的声浪掀了个跟头。
人!全是人!
曲江池畔,原本风景秀丽的园林,此刻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权贵子弟骑着高头大马,锦衣华服;文人墨客摇着折扇,吟诗作对;商贾小贩吆喝叫卖,趁机发财;更有无数平民百姓拖家带口,来看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各色旗帜飘扬,各个世家、富户都圈出了一块地盘,将自己精心培育的名品花卉陈列出来,争奇斗艳。
牡丹、芍药、兰花、菊花、茶花、玉兰……还有许多清瞳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在春日阳光下舒展着身姿,姹紫嫣红,香气馥郁,几乎要将整个曲江池淹没。
“好……好家伙……” 清瞳看得目瞪口呆,“这阵仗,比我们那儿的花卉博览会还夸张!”
【唐朝】李隆基(本朝):(得意)哈哈!我大唐盛世,便是一草一木,亦显风华!
【明朝】朱棣:朕下西洋带回的奇花,若在此,定能夺魁!
【清朝】慈禧:哀家的牡丹园,比这气派多了!
在禁军的护卫下,清瞳好不容易挤到了临水搭建的御用观礼台。李隆基和杨玉环早已端坐其上,两人皆是满面春风。杨玉环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艳,发髻上簪着一朵新鲜的、碗口大的姚黄牡丹,与她相映成辉。
“清瞳爱卿,你来得正好!” 李隆基一见她就招手,“你看这万花竞艳,可能激发你的乐思舞韵?”
清瞳看着下面乱哄哄的场景,老实回答:“陛下,场面是很震撼,但……似乎有些杂乱无章,难以聚焦。”
杨玉环也点头:“是呀,三郎,花儿虽多,看得人眼花缭乱,也不知哪朵最好。”
李隆基捋须沉吟:“嗯……有理。以往此类赏花会,多是文人品评,难免有失偏颇。清瞳爱卿,你蓬莱可有公平评选之法?”
公平评选?清瞳脑子一转,现代各种选秀投票机制瞬间涌入脑海。她眼睛一亮:“陛下,娘娘,臣家乡倒是有种‘民主投票’之法,可让万民参与,共同选出他们心中的‘花魁’!”
“民主投票?” 李隆基和杨玉环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三国】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哦不,挟民意以定花魁?
【元朝】忽必烈:我们蒙古人选骏马,也是看大家眼光!
清瞳立刻开始她的“科普”:“简单!我们制作一种统一的‘选票’,比如……就用小巧的绢花!前来游园之人,皆可领取一朵绢花,将其投给自己最心仪的花卉。最后,以获得绢花数量最多者,为本次‘花魁’!如此,既显公平,又能让万民同乐!”
李隆基听得拍案叫绝:“妙!太妙了!让百姓来决定花魁!此乃与民同乐之盛事!高力士!即刻去办!命少府监赶制十万朵绢花,分与入园百姓!”
高力士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下面望不到头的人群,估算着这得耗费多少绢帛人工,但还是领命而去,背影写满了“败家”二字。
【清朝】和珅:十万朵绢花?这可是一笔好生意……咳咳,奴才是说,陛下圣明。
【汉朝】刘彻:与民同乐?朕当年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桑弘羊跟朕算账……
“绢花选票”的消息一传出,曲江池彻底沸腾了!人们争先恐后地领取绢花,然后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向自己支持的花卉,郑重地将绢花投入旁边的玉壶(临时充当投票箱)中。
一开始,画风还算正常。人们根据自己的审美,投给那些姿态优美、香气袭人的名品。
但很快,味道就变了。
一些世家子弟,为了让自己家族培育或者支持的花卉夺魁,开始不讲“花德”。
“快!去府库里再取一千匹绢,全部制成绢花!给我投!” 某位国公家的公子哥挥舞着拳头喊道。
“去!把西市所有绢花都给我买断!不能让赵家的那盆绿牡丹赢了!” 另一位侯爷家的管事急赤白脸地吩咐下人。
更有甚者,开始现场“贿选”:“投魏紫牡丹一票,送新上市胡饼两个!”“投赵粉芍药,送胭脂水粉一盒!”
一时间,曲江池畔,绢花乱飞,铜钱叮当,叫卖声、拉票声、争吵声不绝于耳。原本风雅的花卉评选,硬生生变成了资本和权力的角逐场。长安西市的绢花被抢购一空,绢价应声小幅上涨,制作绢花的工匠们忙得脚不沾地,痛并快乐着。
【宋朝】赵恒:此举……颇似朕发行交子,竟能扰动市价?
【明朝】沈万三:商机!天大的商机!若我在场,定要承包这绢花生意!
清瞳在观礼台上看得目瞪口呆。她只是想搞个公平投票,怎么演变成了“花卉泡沫经济”了?
李隆基看着下面这荒诞又热闹的景象,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有趣!甚是有趣!没想到评选花魁,竟能看出世间百态,人心向背!清瞳爱卿,你这‘民主投票’,果然妙用无穷!”
杨玉环也笑得前仰后合,指着下面一个为了抢绢花差点打起来的书生:“三郎你看那人,像不像只炸了毛的鹌鹑?”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高力士脸色凝重地快步走上观礼台,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警惕的侍卫,押着一个穿着西域胡商服饰、眼神闪烁的男子。
“陛下,此人形迹可疑。” 高力士低声道,“他带来一盆异花,色彩妖艳,香气奇特,引得不少人围观投票。老奴觉得此花有异,便命人拿下。”
清瞳好奇地望过去,只见那胡商手里捧着一盆植物,开着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形状确实与常见花卉不同。她心里咯噔一下,这颜色,这形态……怎么有点像……
李隆基皱眉:“一盆花而已,有何可疑?”
那胡商操着生硬的汉语辩解:“尊贵的大皇帝!这是……这是来自极西之地的‘忘忧仙葩’,能让人心神愉悦,是难得的宝贝啊!”
清瞳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残存的历史和植物学知识在疯狂报警。她忍不住上前一步,仔细嗅了嗅那花香,一种甜腻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冲入鼻腔。
“陛下!” 清瞳脸色一变,也顾不得礼仪了,“此花绝非‘忘忧仙葩’!若臣没看错,此乃‘罂粟’!其果实提炼之物,初时或可镇痛致幻,让人‘忘忧’,但极易使人沉迷上瘾,精神萎靡,身体垮塌,乃是不折不扣的毒物!绝不可流传于世!”
她的话如同平地惊雷,观礼台上瞬间安静下来。
【明朝】李时珍:罂粟?《本草纲目》有载!确可入药,然性猛有毒,需慎用!
【清朝】雍正:鸦片之害,朕深恶痛绝!此等奸商,当立即正法!
【唐朝】孙思邈(本朝药王):此女竟通药性?所言非虚!
那胡商脸色瞬间惨白,还想狡辩。李隆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虽爱新奇事物,但作为一国之君,对“毒物”二字极为敏感。
“高力士!”
“老奴在!”
“将此獠押入大理寺,严加审讯!查清此花来源,还有无同党!这盆……罂粟,立即销毁!” 李隆基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高力士一挥手,侍卫立刻将面如死灰的胡商拖了下去,那盆“忘忧仙葩”也被迅速带走处理。
杨玉环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幸好清瞳识得此物,若真让其流传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李隆基看向清瞳的目光中,赞赏之余更添了几分深意:“清瞳爱卿,你今日又立一功。不仅带来新奇之法,更能辨识奸邪,保全我大唐子民。你这‘蓬莱留学生’,懂的倒是真多。”
清瞳松了口气,连忙谦虚:“臣只是偶然在古籍上见过记载,侥幸认得罢了。”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大唐的“花花世界”,也太危险了!差点就成历史罪人了!
【汉朝】刘彻:此女在朕那时,怎未显此等辨毒之能?
【秦朝】嬴政:焚书坑儒……或许也有些道理?至少烧不到这等毒物记载?
经过“罂粟惊魂”,花魁评选继续进行,但混乱的场面让李隆基也有些头疼。最终,在一番近乎闹剧的投票后,一株来自洛阳、花朵硕大如斗、颜色正红的“洛阳红”牡丹,因其符合大唐盛世的审美,且支持者(砸绢花者)财大气粗,成功当选首届“长安花魁”。
李隆基亲自为培育此花的园主颁发了御笔亲书的“花魁”金匾,以及……一大堆作为奖品的绢帛(算是把成本回收了点)。
曲江花会在一片喧嚣、混乱、有惊无险中落幕。回宫的马车上,杨玉环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哪朵花好看,哪个子弟为了投票出的洋相。李隆基则若有所思,对清瞳说:“爱卿今日这‘投票’之法,虽引风波,却也让朕看到了民心……或者说,民利之所向,有趣,甚是有趣。”
清瞳干笑,不敢接话。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这大唐的第三天,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然而,就在马车驶近宫门时,她无意中瞥见一队极为雄壮、带着彪悍之气的骑兵,簇拥着一个体型格外肥硕、穿着胡人官服的将领,正从另一条道路驰过。那将领目光扫过皇家车队,带着一种与其恭敬姿态不符的、一闪而过的精光。
清瞳的心猛地一跳。
虽然没见过真人,但那体型,那气质,那时间点……一个名字如同冰锥般刺入她的脑海。
安禄山!
【元朝】忽必烈:好一条壮汉!是块打仗的材料!
【宋朝】岳飞:此獠便是安禄山?面相凶恶,非善类!
【唐朝】李隆基(本朝):安卿家又来献捷了?倒是忠勇可嘉。
清瞳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眼前的盛世繁华,帝妃情深,万花争艳,与那惊鸿一瞥带来的历史阴影交织在一起,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忧虑。
“爱卿,怎么了?” 李隆基注意到她的异样。
清瞳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什么,陛下,只是有些……看花了眼。”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车窗外暮色中的长安城,灯火初上,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
这盛世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而她这个意外闯入的“蓬莱留学生”,又该如何自处?
在大唐的第三天,清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历史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