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粮食如同久旱甘霖,及时注入了濒临断绝的赈济点。
当热腾腾的粥饭再次分到面黄肌瘦的流民手中时,劫后余生的感激化作了震天动地的欢呼。
“寒王千岁!”
“王妃娘娘是活菩萨啊!”
声浪如潮,冲击着京师冰冷的城墙。
李晚宁并未安坐王府。
她褪下华服,换上素净棉裙,裹着不起眼的斗篷,在精锐侍卫的护卫下,亲至最大的西郊赈济点。
她没有摆出王妃仪仗,而是径直走入人群。
见老人衣衫褴褛,便解下自己的斗篷递去;
见孩童在寒风里发抖,立刻吩咐加烧热水,搭建更暖和的窝棚;
她甚至踏入临时医棚,凭借前世积累的浅显医理,指点郎中如何更好地防治冻伤和疫病。
她没有丝毫施舍的高傲,只有平等的、真诚的关切。
她记得不少流民的名字,能喊出几个组织有力的青壮,鼓励他们通过“以工代赈”重整家园。
她那倾城的容颜在灰暗营地中宛若明珠,但更耀眼的,是那份发自心底的仁善与高效的行动力。
“王妃娘娘,您万金之躯,怎能来这污秽之地……”
一老妪拉住她的手,泪眼婆娑。
“老人家,这里没有王妃,只有想和大家共度难关的李晚宁。”
她微笑如春风,亲手为老妪盛上满满一碗热粥。
这一幕幕,被无数流民烙印心底。
与朝廷的迟缓、太子的阻挠相比,寒王与王妃的雪中送炭,如同冰原上的篝火,温暖了躯体,更点燃了希望。
不远处的高坡上,君墨寒静立风雪中,凝视着人群中那抹忙碌的倩影。
寒风拂动她的青丝,脸颊冻得微红,可那双凤眸里的光芒,却比星辰更亮。
一股混杂着骄傲、庆幸与深深认同的情绪在他胸中涌动。
得妻如此,确是上天厚赐。
“王爷,”萧战近前低声禀报,“按王妃的‘以工代赈’策,官道积雪已清大半,破损驿站也在修复。”
“流民青壮劳作换粮,秩序井然。此外……我们的人依王妃提示,果真在流民中揪出了几个形迹可疑者,已严密监控。”
君墨寒微微颔首,目光未离李晚宁:“王妃此计,安民、甄奸、筑防,一举数得。传令下去,一切依王妃指令行事。”
这时,一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石匠,领着几位流民长者,颤巍巍行至李晚宁面前,忽地齐刷刷跪倒!
“王妃娘娘恩同再造!我等草民无以为报!”
“小老儿别无长物,只会刻石立碑。我等恳请,在此为王爷王妃立一‘功德碑’,铭刻恩德,流芳百世!”
李晚宁急忙上前搀扶:“老丈快请起!万万不可!王爷与本妃所为,乃分内之事,岂敢立碑沽誉?”
“娘娘若不应允,我等便长跪不起!”
老石匠态度决绝,“若非王爷王妃,我等早已冻毙荒野!此恩重于泰山!这碑,非立不可,还要立得高大,让世人都看得见!”
四周流民亦纷纷跪地,恳求声如山呼海啸。
李晚宁望着眼前黑压压的感恩人群,心潮起伏。
她深知,此碑一立,寒王府的仁德将不再限于口传,而是深深铸入这片土地与人心。
其力,胜过千军万马。
她沉吟片刻,终是点头:“既蒙乡亲们厚爱,便依大家。但碑文之上,不署我二人名讳,只刻八字——‘天佑大雍,民心所向’。”
老石匠先是一怔,旋即领悟其中深意与胸怀,激动得老泪纵横:“王妃娘娘……娘娘仁德盖天!小老儿懂了!这就去办!”
消息传回东宫,太子暴怒,挥臂砸碎了最爱的一方端砚。
他千算万算,没料到君墨寒夫妇竟真能破他封锁,不仅弄到粮食,还将赈灾办得风生水起,赚尽民心!
“功德碑?民心所向?好个寒王!好个寒王妃!”
太子面目狰狞,“本王还没输!咱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寒王府内,李晚宁望着窗外渐息的风雪,对身侧的君墨寒轻语:“王爷,民心已聚,然危机四伏。”
“北境战事紧迫,朝中暗箭难防,太子必不会坐以待毙。下一步,该回望朝堂了。”
暮色渐合,她话音落下不久,一匹来自北境的快马,浑身浴血,嘶鸣着冲破夜色,直闯入寒王府,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跳骤停的惊天噩耗。
(第171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