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画像上的嘴唇缓缓开合，“你在她身上留下过印记，虽淡，却骗不过我。我本就好奇，你这般铁石心肠的人，为何会在一个女子身上留下印记。如今看来，倒是个有趣的故事。”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恶意的挑拨：“你说，若是李慕狸知道，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朋友’，就是当年伤害她的罪魁祸首，她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恨不得杀了你？”
沈行舟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一丝狰狞的痛苦掠过眼底，他猛地抬手，掌心凝聚起一股黑色的灵力，朝着画像狠狠拍去：“闭嘴！”
黑色灵力呼啸着冲向画像，却在靠近画布时，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住，“砰”的一声炸开，化作点点黑气，消散在空气中。画像上的嘴唇笑得愈发诡异：“怎么？被我说中痛处，恼羞成怒了？”
“沈行舟，你我都清楚，你欠李慕狸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我劝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留在她身边，不是为了弥补，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沈行舟缓缓收回手，掌心的黑色灵力渐渐散去，他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的痛苦更深了几分。他看着画像，语气低沉而沙哑：“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需告诉我，这蒙皮术，除了你，还有谁能破解？”
“破解？”画像上的嘴唇微微勾起，“除了我，自然是那个天师顾砚辞。他是天师世家传人，虽修为尚浅，却有血脉加持，只要找对方法，不难破解。不过……”
她故意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威胁：“我劝你最好别让他破解。一旦蒙皮术被破，林家二小姐的执念会彻底爆发，到时候，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更重要的是，我的法力虽弱，却也能在破术的瞬间，引爆留在李慕狸脸上的妖气，到时候，她就算恢复原貌，也可能被妖气反噬，伤及根本。”
沈行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敢！”
“有何不敢？”画像上的嘴唇笑得愈发诡异，“我本就是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何况，我还挺想看看，你为了李慕狸，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是眼睁睁看着她被妖气反噬，还是亲手杀了我，彻底断绝破解之法？”
沈行舟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画像，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担忧，还有一丝深深的挣扎。
画像上的嘴唇似乎觉得玩够了，语气恢复了平静：“你今日来找我，想必不是为了质问这么简单。说吧，你想要什么？”
沈行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语气重新变得冷淡：“我要你保证，在顾砚辞破解术法之前，不得伤害李慕狸。”
“就这？”画像上的嘴唇带着一丝意外，随即嗤笑，“你倒是大方，不为自己求点什么？比如，让我帮你隐瞒当年的真相？”
“我只要她平安。”沈行舟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只要你保证不伤害她，我可以帮你收集香火，甚至给你提供精气，让你恢复法力。”
画像上的嘴唇微微眯起，像是在权衡利弊：“收集香火？提供精气？你倒是舍得。不过，我凭什么信你？”
“你没有选择。”沈行舟的语气带着一丝威胁，“你现在法力虚弱，若没有我的帮助，不仅无法维持蒙皮术，甚至可能因为灵气耗尽而消散。而我，恰好能给你想要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说到做到，只要你不伤害李慕狸，你要的一切，我都能帮你办到。但若是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让你魂飞魄散。”
画像上的嘴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量他的话。屋内的烛火依旧跳跃，青烟袅袅，被画像不断吸食，血色纹路愈发浓郁。
许久后，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妥协：“好，我答应你。在顾砚辞破解术法之前，我不会主动伤害李慕狸。但若是她自己找上门来，或是林家二小姐要对她动手，我可管不了。”
“可以。”沈行舟点头，语气依旧冷淡，“我会看好林微婉，不让她有机会伤害李慕狸。”
“合作愉快。”画像上的嘴唇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希望你说到做到，别让我失望。否则，我们鱼死网破，最终受苦的，还是你心心念念的李慕狸。”
沈行舟没有回应，只是深深地看了画像一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他的步伐依旧沉稳，可背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与孤寂。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语气冰冷地留下一句：“若你敢食言，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他推开房门，踏着午后的阳光走了出去，反手关上房门，将屋内的诡异与阴邪再次隔绝。
屋内，烛火渐渐微弱，画像上的嘴唇缓缓淡化，最终消失不见，只剩下那张无脸的女子画像，挂在狐俑背后，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股愈发浓郁的妖异气息。
而沈行舟走出偏屋，沿着回廊快步离去，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在暗室里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当年的过错，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李慕狸的平安，是他如今唯一的执念。为了她，他可以与妖为伍，可以放弃原则，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最终会被她憎恨，哪怕最终会万劫不复。
他抬头看向西跨院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愧疚、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李慕狸，这一次，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而此刻，林微婉的绣楼里，李慕狸正坐在窗边，把玩着顾砚辞给她的护身符咒，心里盘算着如何从林清妍那里打探更多关于狐仙的线索。她不知道，沈行舟刚刚与狐仙达成了协议，更不知道，这个一直以朋友身份守护在她身边的人，背后藏着怎样的秘密与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