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刃见他点头应允,心头一块大石落下,绷紧的肩线也随之松缓。
她轻轻“嗯”了一声,如释重负之余,才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是何等亲密暧昧。
她耳根微热,便想撑着身子从他腿上下来,回到方才各自看书的、至少表面上更“安全”的距离里去。
腰身刚动,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便牢牢扣住了她的腰,那力道温和却不容置疑。
“去哪儿?”南晏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比方才低沉了些许,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暗哑。
沈霜刃疑惑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方才的凝重焦灼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熟悉又每每令她心跳失序的幽暗光芒,像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深海旋涡。
“不去哪儿啊,”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甚至带上一丝理直气壮,“放开我,那本地理志我还没看完呢,正看到关隘分布。”
搂在她腰间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将她柔韧的身子更密实地压向自己坚实的胸膛。
隔着层层衣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骤然加快的心跳,以及身体某处不容忽视的变化。
南晏修微微偏头,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那声音压得极低,醇厚如陈年酒酿,又带着钩子般的诱惑与危险的亲昵:
“你想上来就上来,想走就走?嗯?”
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带着滚烫的气息,全然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细嫩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酥麻。
沈霜刃的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脖颈都漫上了一层娇艳的绯色,比窗外将开的海棠更胜几分。
她本能地想往后仰,避开这过于亲密且充满侵略性的气息,拉开一点安全距离。
可她刚一动,南晏修原本环在她腰际的手便迅捷又轻柔地移到了她后颈,略带薄茧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颈侧细腻的皮肤,带着无尽的怜爱,将她微微按向自己。
“还躲?”他嗓音更哑,眼底暗流汹涌,是毫不掩饰的欲念与几乎要溢出来的宠溺交织,“不老实……该罚。”
“南晏修你……”
沈霜刃又羞又恼,心跳如擂鼓,撞得胸口发疼,嘴上却还不肯服软,试图用虚张声势掩饰慌乱,“你别闹!一会儿青莹她们还要送茶点进来……唔!”
未尽的话语,被他倏然压下的唇彻底封住。
这不是方才在梧桐殿外那蜻蜓点水般的轻啄,也不是晨间逗弄似的浅尝辄止。
这个吻带着积压许久的思念、方才担忧转化而来的强烈后怕与占有欲,以及对她即将远赴边关的不舍与激荡,缠绵深入,霸道又炽烈。
沈霜刃起初还僵硬着,试图推拒他坚实的胸膛,却被他牢牢扣在怀中。
那吻一点点化开她的抵抗,抽走她肺腑间的空气,夺去她思考的能力,让她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宽阔的肩膀,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龙袍的衣料,沉溺在这一方被他滚烫气息全然笼罩、不容逃脱的小小天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霜刃觉得快要窒息,头脑一片空白时,他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两人鼻尖相触,鼻息炽热地交织在一起,俱是喘息不稳。
他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那里面迷蒙着动人的雾气,嫣红的唇瓣微肿,泛着润泽的水光,诱人采撷。
他忍不住又低头,珍重而留恋地轻啄了一下。
沈霜刃趁这间隙,好不容易找回了些许神智和声音,带着未平的微喘和羞恼指控:“南晏修!你……你之前不是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吗?”
她记得他曾说过,在男女之事上甚是疏淡。
南晏修闻言,眼底笑意更深,像偷了腥的猫,满足又带着点坏。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气息再次拂过她敏感的耳畔,引起她一阵轻颤:“是啊,从未有人……”
话音未落,他环在她腰后的手却意有所指地,顺着她脊背优美的曲线缓缓下滑,带着灼人的温度,激起她一阵更剧烈的战栗。
“骗谁呢!”沈霜刃耳根红透,简直要滴出血来,扭着身子想避开他作乱的手,声音因羞赧和莫名的气恼而微微发颤,“你这般……这般熟练!”
那引领的节奏,掌控她反应的力度,乃至唇舌交缠间令人心悸的技巧,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老道与从容,哪里像他自称的生手?
南晏修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她身上,带着愉悦的共鸣。
他再次吻住她抗议的唇,这一次少了些急切,多了些缠绵的探索与品尝,辗转厮磨间,含糊而笃定的情话伴着滚烫的呼吸,一字一句渡入她口中,也烙进她心里:
“无师自通……霜儿,在你之前,我确实不曾,也不愿。”
他稍稍退开一点,望进她逐渐迷蒙的眼底,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脸,只有他的脸。
他一字一句,认真又缱绻,仿佛在宣读比国书更郑重的誓言,“可自从心里眼里全是你之后……仿佛这些亲近你的本能,早已刻在骨血里。只想对你如此,只愿与你如此。”
话音落下,未尽的爱语与更深的渴望,再次被他炙热的唇吞没。
这个吻比先前更加深入,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虔诚与贪婪,仿佛要将离别的思念提前预支,又像是要将彼此的灵魂也融在一处。
窗外的日影悄悄西斜,金色的光芒转为温柔的橘红,透过菱花窗格,将殿内缱绻交叠的身影拉得更长,投射在光洁的地砖上,亲密无间。
满室静谧,唯余逐渐急促的呼吸与失控的心跳,交织成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最私密也最动人的乐章。
偶有断续的低吟与模糊的轻哄逸出,很快又隐没在更深的纠缠与逐渐升温的炽热里。
“南晏修……轻点……”
“乖,别忍着,让我听……”
所有的顾虑、羞涩、乃至对未来的隐约忧惧,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有眼前这个人,只有彼此的温度、气息和心跳,真实得令人颤栗,也甜蜜得让人沉沦。
殿外廊下,青莹早已机敏地领着所有侍立的宫人悄无声息地退到了远处的月洞门外,背对着寝殿方向,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木雕。
然而仔细看去,她低垂的眼睫下,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了然而欣慰的笑意,仿佛悬了许久的心,终于看到了尘埃落定的圆满。
这昭阳殿的午后,那本关乎边防地理的册子,终究是看不下去了。
而被主人遗忘在软榻边的《山川关隘考》,静静摊开着,某一页描绘着苍凉雄峻的边塞风物。
书页间,或许已悄然染上了窗外飘入的、若有似无的海棠甜香,与一室旖旎缱绻的、挥之不去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