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滴银血还在往下坠,云绵绵盯着它,忽然咧嘴一笑:“原来我流的不是血,是经费。”
话音未落,血珠落地前一瞬,整片祭坛猛地一震。石缝里翻涌的黑雾骤然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抽走,紧接着,一道金光自天而降,劈开穹顶阴霾,照得满地符文乱跳。
云绵绵眯眼抬头,只见一个身穿鎏金长袍的男人踏光而来,脚踩莲花虚影,每走一步,空气中就响起一声“天律昭昭”,听着像极了广场舞大妈领操时的录音喇叭。
她扭头小声嘀咕:“这出场费刷得挺高啊,仙界现在财政不紧张?”
洛玄离站在她身后半步,剑未动,气息却已压向四面八方。他扫了一眼那金光里的男人,冷笑:“穿成这样还不忘漏风,也不怕闪了腰。”
云砚缩在石柱后头,一边打算盘一边摇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人灵气打结,脉象发腐——妥妥的内鬼标配。”
金袍使者落地站定,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云绵绵身上,声音洪亮如钟:“云家余孽,勾结魔域,扰乱九洲气运,今日天命临凡,赐尔等——清罪之罚!”
全场静默两秒。
云绵绵掏了掏耳朵,歪头看他:“您这嗓门,练过播音主持吧?可惜气息不稳,尾音抖得跟wiFi信号似的。”
使者脸色一沉:“竖子无礼!你私启血池,引动禁地异变,还敢狡辩?”
“哎哟喂。”她拍拍手站起来,晃了晃葫芦,“我问你,血池是谁建的?阵法是谁布的?双生献祭这套流程,是不是你们仙界自己定的KpI?”
使者冷哼:“圣女血脉本为供奉天道而生,你拒不归位,反行逆举,罪无可赦!”
“供奉?”云绵绵笑出声,“你们把人当充电宝插着续命,还好意思说这是‘供奉’?要不我现在给你充个电,你也体验一把被榨干的感觉?”
周围空气凝滞,连风都停了。
使者怒极反笑:“黄口小儿,妄议天规,今日便让你见识什么叫——天威难犯!”
他抬手就要召令,云绵绵却不慌不忙,从袖中抽出一张青光流转的符纸,扬手一抛:“来来来,咱先做个入职体检。”
“测谎符?”云砚在后面惊呼,“丫头你什么时候做的?这玩意儿可是违禁品!”
“自制的,雷灵血加灵泉调的,纯天然无添加。”她笑嘻嘻地指着使者,“你说你代表天道,那你敢不敢验一验?要是没撒谎,符纸不变色,我当场给你磕三个响头,外带直播吃键盘。”
使者怒斥:“荒谬!本使乃天命所归,岂容尔等亵渎!”
“哦——”她拖长音,“那就是不敢咯?”
话音刚落,她指尖轻弹,符纸悬空飞起,直逼使者眉心。
“你说双生献祭是为了延续天地气运,可有公示诏令?”
符纸嗡鸣一声,青光暴涨。
下一瞬,由青转黑,焦边卷曲,噼啪作响。
更诡异的是,那符纸竟映出一道虚影——使者背后缠绕着漆黑如蛇的雾气,丝丝渗入经络,分明是魔气侵蚀的痕迹。
全场哗然。
云绵绵鼓掌:“哇哦!仙界外包业务又升级了?现在连皮套都懒得换新的?这位大哥,你是哪路魔修投的简历?绩效考核不过关就急着上岗?”
“住口!”使者暴怒,挥手欲毁符。
洛玄离眼神一冷,斩相思虽未出鞘,剑气却已横扫而出。只听“咔”一声脆响,使者手中刚凝聚的仙令应声碎裂,残片划过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他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洛玄离:“你……竟敢伤我仙使?”
“你算哪门子仙使?”洛玄离冷冷道,“体内魔息三成,灵台浑浊如泥,也配谈天命?”
云绵绵蹦到祭坛边缘,双手叉腰:“各位看清楚啦!嘴上说着正义必胜,背地里藏着魔气打工——你们是要围攻我这个实名举报人,还是准备一起把这内鬼抓了去领奖金?”
人群骚动。
有人迟疑后退,有人交头接耳,更有几位隐伏修士悄悄收了灵力。
云砚躲在柱子后头猛掐指头,算盘打得噼啪响:“火候到了,再烧就炸锅!”
云绵绵耸耸肩,转身拽了拽洛玄离的衣角,小声说:“师叔,下次他再来,我能往他鞋里塞痒痒粉吗?最好加点跳跳糖,让他跳完仙舞跳街舞。”
洛玄离瞥她一眼:“你当这里是幼儿园才艺汇演?”
“差不多。”她嘿嘿笑,“反正他这身打扮,跳个《最炫民族风》都比现在顺眼。”
使者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咬牙道:“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这话我听腻了。”云绵绵摆手,“下次威胁记得换个文案,比如‘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黑暗’——至少听起来像个反派。”
金光再度亮起,使者身影逐渐模糊,临走前甩下一句:“血池终将重开,钥匙终将归位。”
“拜拜了您嘞!”她挥手送客,“记得给五星好评,下次别来了!”
光团消散,只剩半片染黑的仙令掉在地上,冒着淡淡黑烟。
云绵绵蹲下捡起来,凑近鼻子闻了闻:“嗯……焦糊味,看来是烧坏了。”
洛玄离走过来,低声道:“他刚才说的‘钥匙’,是指你?”
“不然呢?”她把玩着那片残令,“他们找了这么多年,不就是等着光暗灵根融合,好打开血池收割气运?可惜啊——”她抬头,琥珀瞳孔中雷纹微闪,“我不是钥匙,我是那个专门撬锁砸门的。”
云砚蹭过来,盯着她手中的残令,眉头紧锁:“不对劲。这东西不该这么轻易掉落,除非……它是故意留下的。”
“诱饵呗。”她无所谓地耸肩,“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当靶子。”
话音刚落,她忽然一顿。
葫芦轻轻震动了一下。
脑海里浮现一行小字:**该抢了,宿主。**
她低头看向血池水面,涟漪未平,壁画上的机关隐隐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深处苏醒。
洛玄离察觉她神色有异:“怎么了?”
“没啥。”她咧嘴一笑,酒窝浮现,指尖却悄然按在葫芦上,“就是觉得——这局游戏,终于有人开始出老千了。”
云砚猛拍算盘:“丫头,空间震感加强了,再待下去,咱们就得被活埋进游戏副本更新里!”
“急什么。”她拍拍葫芦,笑容狡黠,“系统都提醒我该抢机缘了,这时候跑路,多不给面子?”
洛玄离皱眉:“你现在状态不稳,不宜再战。”
“谁说我要打了?”她眨眨眼,“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串剧情。”
她弯腰将那片残令轻轻放入血池。
水面触令即颤,一圈圈波纹扩散开来,竟与祭坛符文产生共鸣。
刹那间,整座密室剧烈晃动,石壁裂缝中渗出微弱银光,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云绵绵站在池边,影子又一次慢了半拍才跟着抬起手。
但她没回头。
只是低声笑了:“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藏了多久。”
头顶穹顶开始剥落碎石,一道细微的裂痕蔓延而下,如同睁开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