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话音刚落，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往外猛地一扯，脚下一软，膝盖撞在石台上发出闷响。她没倒下，反而双手死死按住阵图边缘，指节泛白，额头那颗红痣“滋”地一声裂开一道细缝，银光像水银似的往外淌。
“哎哟喂——”她咧了咧嘴，声音都变了调，“这感觉……跟宿管阿姨半夜查寝似的，谁也别想逃。”
洛玄离眼神一凛，斩相思剑柄都没松，袖中剑气如蛛网般瞬间铺开，缠上她四肢经络。可她体内灵流乱窜得厉害，雷纹顺着皮肤一路爬到脖颈，左颊酒窝一颤，那道锁链状印记又闪了出来。
“再不动手，她就要被自己劈成两半了。”洛玄离低声道，话音未落，右手已划过手腕，一滴带着淡金流光的血珠浮空而起。
云砚跳脚：“你疯啦？剑灵血是能随便用的吗？那是命根子！不是奶茶第二杯半价！”
可血已经抹上了云绵绵眉心。
那一瞬，她浑身一僵，像是被高压电从头灌到脚。银光退散，雷纹缓缓蛰伏，连呼吸都平缓下来。她眨了眨眼，睫毛扑簌簌抖了两下，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洛玄离还在滴血的手腕，凑近嘴边舔了一下。
“师叔，”她笑嘻嘻的，眼里却透着诡异的金银双色轮转，“你这血……是不是偷加了糖精？怎么比上次喝的灵泉汽水还带劲？”
洛玄离皱眉抽手，却被她攥得更紧。
“再来点？”她歪头，酒窝深陷，“就一口，我保证不贪杯。”
“你当我是自动售货机？”洛玄离冷脸，“投币就出货？”
“差不多吧。”她嘿嘿一笑，瞳孔忽明忽暗，“反正你血多，又不会少块肉。”
云砚在旁边直跺脚，算盘打得噼啪响：“命格紊乱！大凶之兆！再这么搞下去，你们俩一个被吸成人干，一个走火入魔，到时候我只能给你们烧纸钱的时候顺便拍卖遗物了！”
“三长老您先别急着写讣告。”云绵绵松开手，晃了晃脑袋，像是刚啃完辣条的娃，“我就是……有点上头。谁能想到剑灵血还有提神醒脑功能呢？以后考试前喝一口，稳过。”
她说着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了两步，突然身子一歪，差点栽进血池。洛玄离眼疾手快捞住她后领，把她拎回来。
“别装。”他弹了下她脑门，“你刚才意识都快分家了，现在逞什么能？”
“我没装啊。”她揉了揉太阳穴，“我只是觉得……有两个我在吵架。一个说赶紧跑路，另一个说不如把这儿炸了换个装修风格。”
“那你听谁的？”
“我听系统的。”她拍拍葫芦，“它刚刚闪了行字：‘该抢了，宿主’。你看，这不是标准答案吗？”
云砚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等个安全时段再掀桌子？非得在这儿发癫？”
“时机很重要。”她摆摆手指，“早了，敌人还没聚齐；晚了，剧情杀上门。现在嘛——”她环顾四周，“正好卡在boSS战前的读条阶段，最适合偷装备。”
洛玄离盯着她眉心那道裂痕，声音压低：“下次再这样，我不一定来得及救你。”
“你当然会。”她仰头冲他笑，“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十年如一日当我的专属急救包。”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袖口沾血的布条撕下来，扔进角落。
空气安静了一瞬。
云砚蹲在地上，掐指算了半天，突然抬头：“不对劲。光暗灵根不该这么容易暴动，除非……有人在外界同步激活了共鸣阵。”
“林素婉？”云绵绵眯眼。
“不止。”云砚脸色发沉，“她没那个本事。真正的问题是——你体内的空间和血池产生了双向牵引。你现在不是在觉醒血脉，是在被迫对接仙界通道。”
“所以？”她挑眉。
“所以你现在就像个插线板。”老头一脸痛心，“谁都想往你身上接电源。”
“那我干脆断电好了。”她耸肩，“大不了拔插头。”
“你拔了，整个禁地都会塌！”云砚怒吼，“你以为这是关个灯？这是拆核电站！”
“那你说怎么办？”她摊手，“难道让我跪下喊爸爸求他们别开机？”
“至少别再碰阵图！”老头指着她指尖还在渗血的伤口，“你每滴一滴血，就等于给系统充一次值，人家后台都看到你在线活跃了！”
云绵绵低头看了看手，嘀咕：“难怪我感觉有点头晕……原来是被扣流量费了。”
洛玄离忽然伸手扶住她肩膀：“你要是撑不住，就说。”
“我什么时候撑不住过？”她回头冲他笑，“上次渡劫我还边吐血边抽奖呢，直接抽中一张‘免死金牌’，虽然只用了半秒就碎了，但好歹是个心理安慰。”
“这次不一样。”他盯着她眼中尚未褪去的金银微光，“剑灵血只能压一时，不能根治。你再这么折腾，迟早会被反噬吞掉。”
“那就让它吞。”她轻轻拍开他的手，一步步走向阵心，“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边崩边赢了。再说——”她顿了顿，嘴角扬起，“我可是走路都能踩到机缘的人设，怎么可能在这种副本卡关？”
话音未落，她猛然抬手，掌心雷光炸现，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击。
“云绵绵！”洛玄离暴喝，剑气瞬间横扫而出，却被她提前甩出的符纸挡下。
雷光入体，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但嘴角反而咧得更开：“看到了吗？我自己打自己，比你们温柔多了。”
“你这是自残！”云砚气得算盘都扔了，“还是带特效的那种！”
“这叫主动排雷。”她喘了口气，慢慢站起来，“既然控制不了躁动，那就提前引爆。总比被人远程开机强。”
洛玄离沉默地看着她，忽然解下右臂那条褪色红绸带，缠上手腕伤口，淡淡道：“下次想自爆，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棺材本。”
“师叔！”她眼睛一亮，“你终于承认我是你亲养的了？”
“我是怕你死了，没人给我报销酒钱。”
云绵绵哈哈大笑，笑声在祭坛回荡，震得符文微微发烫。她抬起手，雷光在指尖跳跃，金银瞳孔深处，那股躁动的能量似乎被强行压制，却又在皮下隐隐涌动，像被关进笼子的野兽，随时准备破笼而出。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发现地上那道影子……竟然慢了半拍才跟着动。
“有意思。”她喃喃，“看来我不止两个人格了，连影子都想单飞。”
洛玄离走近一步：“还能稳住吗？”
“稳得很。”她咧嘴一笑，酒窝浮现，锁链印记一闪而逝，“我现在就像满级号进了新手村，就差挂个‘快来杀我拿奖励’的牌子了。”
“那你最好祈祷，第一个冲上来的是Npc。”洛玄离冷声提醒，“别忘了，真正的玩家还没入场。”
云绵绵正要回嘴，忽然浑身一僵。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无端渗出的一滴血——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光的银白色。
“师叔。”她轻声说，“我觉得……我可能真的要喊你爸爸了。”
洛玄离眉头一跳，刚要说话，她却猛地抬头，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整个人如绷紧的弓弦，死死盯着祭坛上方那片黑暗。
“嘘——”
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笑容渐渐扭曲：“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心跳。”她低语，“不是我的……是这座山的心跳。”
她的话音落下，整座祭坛猛然一震，石缝中渗出缕缕黑雾，缓缓凝聚成一道模糊人形，悬浮半空。
云绵绵咧嘴一笑，舌尖轻轻舔过牙齿：“欢迎来到直播现场，榜一大哥，请开始您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