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道裂痕还在缓缓蔓延,像一只无形的手正从内部撕开石穹。云绵绵盯着它,忽然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碧玉葫芦——里面传来一阵轻微震颤,像是有谁在敲门。
她咧嘴一笑:“系统,你该不会是想说‘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吧?”
话音未落,整座密室猛然一沉,祭坛四周的符文接连爆裂,碎石如雨砸下。远处通道口传来灵力波动,不止一道,至少五人正在逼近,速度快得不像凡修。
“走不了了。”云砚蹲在柱边,算盘珠子噼啪乱跳,“出口被封死了,这地方马上就要塌成压缩饼干。”
洛玄离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扫过四周崩裂的石壁,忽然道:“未必。”
他看向云绵绵,“你还记得壁画上的纹路吗?”
“当然记得。”她眨眨眼,“我可是连老祖藏私房钱的地方都背下来了。”
“那就试试。”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晚吃啥。
云绵绵也不废话,几步冲到那面残破壁画前,指尖顺着凹槽滑动。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在她眼里却像二维码一样清晰可读。前世研究量子纠缠时练出的空间记忆力,此刻派上了大用场。
“找到了。”她低声说,“归墟之门,启动口令是——‘回家’。”
云砚差点呛住:“你确定不是‘芝麻开门’?”
“试试呗。”她咬破指尖,将血抹在中央符眼上,轻声道:“回家。”
刹那间,整面石墙嗡鸣震动,裂缝中泛起淡银微光。紧接着,轰然一声,墙面从中裂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幽深阶梯,台阶由黑曜石铺就,表面浮着薄薄一层雾气,看不清尽头。
“哇哦。”云绵绵拍拍手,“老祖还挺会搞装修。”
“别愣着。”洛玄离一把将她往前推,“进去!”
三人鱼贯而入。云砚临进门前还不忘回头甩出一枚铜钱钉入墙缝,嘴里念叨:“炸阵延时三息,够他们喝一壶。”
话音刚落,身后轰然闭合,尘土飞扬。
密道内漆黑一片,只有脚下石阶泛着微弱荧光。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陈年铁锈混着草药的味道。
“这味儿不对。”云砚皱眉,“老祖设的是反向劫阵,越往里走越凶,不是迎宾地毯。”
“我知道。”云绵绵走在最前,一边走一边数步数,“七星步第三式逆推,第五格踩左不踩右……哎哟!”
她猛地侧身一闪,头顶瞬间掠过三道寒光,几根发丝飘落。
“飞刃阵?”她吐了吐舌头,“老人家真狠啊。”
“别乱动!”云砚怒吼,“这是活阵,靠脚步节奏触发机关!你瞎蹦跶等于按了自爆按钮!”
“放心。”她嘿嘿笑,“我踩的每一步,都是命定锦鲤位。”
果然,接下来她左拐右闪,看似随意,实则精准避开所有压力点。偶尔还顺手从墙缝里抠出一块发光矿石塞进袖子。
“又捡破烂?”洛玄离忍不住问。
“这叫战略储备。”她理直气壮,“以后拿去换糖吃。”
突然,地面一软,整条通道开始倾斜。前方出现断层,下方是翻滚的毒雾,热气蒸腾。
“糟了!”云砚脸色变了,“这是塌陷阵,只能一口气冲过去!但节奏被打乱了,机关随时会重启!”
“那就抢在它重启之前。”洛玄离抽出斩相思,剑气凝成一道虚桥横跨断层,“走!”
三人疾奔而过。刚踏上对岸,身后轰然塌陷,整段通道坠入毒雾,消失不见。
“呼——”云绵绵拍胸口,“刚才那一下,比期末考试最后一分钟交卷还刺激。”
“少废话。”洛玄离收剑入鞘,“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的确,远处传来阵阵闷响,像是有人强行破阵而来。
“加快速度。”云绵绵咬牙,“再撑两百步,就是祖地核心!”
接下来一路险象环生。毒雾喷涌、地刺突起、幻影袭扰……每一次危机都被她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有时是提前预判,有时是随手触发某个隐藏机关,甚至有一次她掏出一颗糖豆扔进墙洞,居然让整个杀阵暂停了十秒。
“你到底干了什么?”云砚震惊。
“我在空间里种了个自动投喂装置。”她一脸认真,“专门喂守阵灵虫的。”
“你连这个都能改?!”
“毕竟我是房东嘛。”她笑嘻嘻,“租客总得给点福利。”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圆形石殿静静矗立,中央悬浮着一团柔和光球,散发着温暖气息,宛如晨曦初照。
“到了。”云绵绵轻声说,“云家祖地,空间本源所在。”
她走近几步,葫芦剧烈震动起来,脑海中浮现一行小字:**检测到同源能量,是否融合?**
她顿住了。
融合意味着不再只是操控空间,而是与它共生。一旦失败,可能魂飞魄散;即使成功,也再无法回头。
“怎么了?”洛玄离察觉她的迟疑。
“我在想……”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如果我真的成了空间本身,那我还是我吗?”
“你是谁?”他忽然问。
“啊?”
“我说。”他声音低沉却坚定,“你是那个一边偷喝我酒坛子一边把阵法改成抽奖机的小贼,是我养了十年的麻烦精,是唯一敢揪我耳朵喊‘师叔快起床’的混蛋。”
他上前一步,伸手按在她肩上:“所以别问你是谁,问问你想不想赢。”
然后,他猛地一推。
那一推不重,却带着一股温热力量直透心脉。她踉跄一步,正要回头骂人,却发现体内雷灵根骤然共鸣,光暗双脉同时舒展,仿佛被唤醒的沉睡巨龙。
她笑了。
“行吧。”她喃喃道,“既然师叔都送票了,那我就——刷个满级账号。”
她纵身跃入光球之中。
一瞬间,天地寂静。
金光自中心炸开,如潮水般席卷整个祖地。原本狭小的石殿瞬间扩张百倍,穹顶高耸入云,地面裂开三条巨大灵脉,灵气如江河奔涌。中央灵泉喷涌而出,洒落如星雨。无数古老建筑虚影浮现又隐去,像是沉睡千年的城池正在苏醒。
云绵绵悬浮半空,周身缠绕着雷光与柔辉,琥珀瞳孔深处,雷纹缓缓流转。她的影子不再延迟,而是与动作完美同步,仿佛真正掌控了一切。
良久,光芒渐敛。
她睁开眼,第一句话是:“系统,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开通会员专属副本了?”
脑海无声,但她知道答案已经写在脚下这片新生的土地上。
云砚瘫坐在地,手里算盘碎了一角,怔怔望着四周:“老祖啊……你当年设的规则,全被这丫头玩成bug了。”
洛玄离站在光柱之外,右手还保持着推送的姿势,指尖残留一丝金芒。他抬头看着她,眉心朱砂微微发烫,似有某种封印悄然松动。
“怎么样?”他问。
“感觉嘛——”她歪头想了想,“就像手机突然升级到5G,网速快得连自己都怕。”
她轻轻落地,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戳了戳他额头:“不过师叔你也别得意,下次推人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差点把我推出局外。”
“下次。”他淡淡道,“直接踹。”
她刚要回嘴,忽然浑身一震。
葫芦再次狂颤,脑中浮现新提示:**该抢了,宿主。**
她眯起眼,望向祖地深处某处。
那里,一道模糊身影正缓缓凝聚,长裙曳地,手持古灯,面容依稀与她有几分相似。
“哟。”她勾唇一笑,“这不是我家祖奶奶亲自来接驾了?”
洛玄离神色一凛:“小心,那是初代圣女的残念投影。”
“没事。”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冲他眨了眨眼,“你说,我要是现在喊她一声‘太奶奶’,她会不会给我发红包?”
话音未落,那道身影抬起手,指尖一点金光朝她飞来。
她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