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她再也抑制不住,提着裙摆奔了过去。
苏睿看到女儿,亦是眼眶泛红,张开双臂,将扑入怀中的女儿紧紧抱住。“蔓儿……我的蔓儿……受苦了……”
父女相拥,劫后重逢的喜悦与酸楚,感染了周遭不少人。
在繁琐的迎接礼仪过后,苏蔓随着父亲的车驾,缓缓驶向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瑞王府。
马车驶过漱玉轩所在的南巷口时,苏蔓下意识地掀开车帘一角,望向那个方向。小小的匾额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寂寥。
她会回来的。她在心中默默道。
车队最终停在了修缮一新的瑞王府大门前。朱门洞开,仆役分立两侧,恭敬迎候。
苏睿握着女儿的手,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入那象征着身份与过往的深深府邸。
就在他们即将步入大门的那一刻,苏蔓若有所感,回头望向街角。
只见一辆玄色马车静静停在那里,车帘低垂,看不清内里。但苏蔓却能感觉到,一道深沉的目光,正穿透车帘,落在她的身上。
是萧御。
他没有现身,只是在那里。
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又像一个无处不在的……阴影。
苏蔓收回目光,握紧了父亲的手,挺直脊背,迈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旧邸重归,物是人非。**
**暗处目光,如影随形。**
她的归途,似乎并非终点,而是另一段更为复杂棋局的……开端。
瑞王府邸,飞檐斗拱依旧,朱漆廊柱焕然,只是往来仆役的面孔大多陌生,透着小心翼翼的恭敬。府内陈设尽力恢复了旧观,却终究抹不去那场劫难留下的、无形的空旷与寂寥。
苏睿握着女儿的手,一路行至正厅。他屏退了左右,只余父女二人。阳光透过高窗,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也照亮了苏睿鬓边新添的几缕华发,以及眼底那深藏的疲惫与痛楚。
“蔓儿,”苏睿的声音带着久经风霜后的沙哑,他仔细端详着女儿,目光落在她手腕那圈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上,喉头滚动了一下,“是为父无能,连累你受苦了。”
苏蔓反握住父亲粗糙温暖的大手,摇了摇头,眼中含泪却带着笑:“父亲平安归来就好。女儿……不曾受苦。”她将那些囚禁、博弈、挣扎的日夜轻轻带过,只愿父亲心中少些愧疚。
苏睿岂会不知女儿是宽慰自己?他长叹一声,将女儿揽入怀中,这个在狱中也不曾弯折脊梁的铁血亲王,此刻声音竟有些哽咽:“我都听魏大人说了……金殿鸣冤……我的蔓儿,长大了。”
父女二人相拥,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酸楚在寂静的厅堂中无声流淌。
接下来的日子,苏蔓重新适应着王府郡主的生活。华服美馔,仆从如云,行动坐卧皆有人伺候,与她经营漱玉轩时的亲力亲为、精打细算判若云泥。府中规矩繁多,一言一行皆有人注视,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她,让她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