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朵象征着日军第27师团指挥部彻底覆灭的蘑菇云,在保定城南缓缓升起时。
当第110师团指挥部被用同样的炮重覆盖后。
整个战场,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诡异的死寂。
所有正在交战的双方士兵,无论是正在疯狂冲锋的日军,还是正在拼死抵抗的八路军,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那片被火光映成血色的天空。
“那……那是什么?”
一名年轻的八路军战士,看着那朵缓缓扩散、遮蔽了半个天空的恐怖烟云,声音都在发抖。
“是……是咱们的炮?”
“乖乖……这威力,比上次林总工在太行山炸鬼子重炮旅团那次,还他娘的带劲啊!”
“这是‘雷神之锤’!是咱们自己的大炮!”
短暂的死寂过后,八路军的阵地上,率先爆发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狂喜欢呼!
战士们的士气,在这一刻,被瞬间推送到顶点!
他们的眼睛里,不再有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的恐惧和绝望,只剩下无尽的狂热和必胜的信念!
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能创造奇迹的林总指挥!
站着一支能从三十公里外,一炮就端掉鬼子师团部的……
神级炮兵!
与八路军阵地的狂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日军阵地上那如同死水一般的寂静和恐慌。
本间雅晴中将的师团指挥部,被一炮抹平了!
这个消息,如同最恶毒的瘟疫,在数万日军士兵中疯狂蔓延。
他们的指挥体系,在这一瞬间,彻底瘫痪了。
各个联队、大队、中队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他们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他们甚至不知道,下一发那种毁天灭地的炮弹,会不会就落在自己的头顶上。
一种名为“崩溃”的情绪,在每一个日军士兵的心中,疯狂滋生。
“机会来了!”
趴在阵地最前沿的孔捷,第一个从那巨大的震撼中反应过来!
他那双因为疲惫和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精光!
他知道,这是反击的最好时机!
“传我命令!”
孔捷一把抓起身边的步话机,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嘶吼!
“命令炮营!把剩下的所有炮弹,都给老子打出去!目标,鬼子后续梯队!给老子狠狠地炸!”
“命令一营、二营、三营!全体都有!上刺刀!”
“吹冲锋号!!”
“给老子……反攻!!!”
“嘟——嘟嘟——”
凄厉而高亢的冲锋号声,在这一刻,响彻整个保定战场!
那声音里,蕴含着压抑太久的愤怒,蕴含着对胜利的无限渴望,蕴含着对侵略者最刻骨的仇恨!
“杀——!!!”
“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
“活捉冈村宁次!!”
数万名独立团和772团的八路军战士,如同两股势不可挡的红色铁流,从他们的阵地里,猛虎下山般地冲出来!
他们手中的“八一式”马步枪,在这一刻,爆发出最密集的怒吼!
“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不要钱的铁雨,朝着那些已经彻底失去斗志、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的日军士兵,倾泻而去!
原本处于劣势的八路军,在这一刻,攻守易势!
战场,瞬间变成一场单方面的、血腥的……
追逐战!
程瞎子端着一支缴获的歪把子机枪,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一边疯狂地扣动扳机,一边扯着嗓子咆哮。
“狗日的小鬼子!刚才不是挺能耐吗?!再给老子冲一个试试!”
“让你们尝尝,你程爷爷的厉害!”
他身后的战士们,也被他的悍勇所感染,一个个嗷嗷叫着,如同猛虎下山,追着鬼子的屁股后面,一路砍杀!
一个小时后。
当夜幕彻底降临时,保定城下的枪声,终于渐渐平息。
战场上,到处都是日军丢弃的武器、装备和正在燃烧的车辆。
以及,那堆积如山的、数也数不清的尸体。
日军第27师团和第110师团,这两个曾经在中国大地上犯下滔天罪行的甲种师团。
在经历指挥部被斩首、阵型被冲垮、士气彻底崩溃之后,已然是名存实亡。
超过两万名日军士兵,在这场短暂而又惨烈的反击战中,被永远地留在这片华北平原的土地上。
剩下的残兵败将,则如同丧家之犬,不顾一切地朝着北平和天津的方向,仓皇逃窜。
孔捷和程瞎子,这两位曾经因为只能打“憋屈仗”而满腹牢骚的老将,此刻正并肩站立在一处高地上,看着满地的战果,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赢了!
以两万人的兵力,硬生生顶住六万多日军的疯狂围攻,并且在最后关头,抓住战机,一举将其击溃!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足以载入史册的辉煌大捷!
“老孔,你说……咱们这算是给林总指挥,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了吧?”
程瞎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和硝烟,咧着嘴,笑得像个孩子。
“满意?何止是满意!”
孔捷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都在颤抖。
“这一仗打下来,我算是彻底服了!彻底服了林总指挥,也服了李云龙那个狗日的!”
他想起李云龙之前在电话里跟他吹嘘的“科学的战争”、“降维打击”,当时他还嗤之以鼻。
可现在,他亲身体会到了。
那种隔着三十公里,一炮就能决定一场数万人战役胜负的、绝对碾压的力量!
那种用知识和文化武装起来的士兵,所爆发出的、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时代,是真的变了啊……”
孔捷看着远处那片被炮火反复犁过的土地,由衷地感慨道。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跑了过来。
“报告团长!前敌总指挥部急电!”
孔捷和程瞎子对视一眼,立刻接过了电报。
电报上,是林川那熟悉的、言简意赅的命令:
“孔、程二部,打得不错。立刻停止追击,收拢部队,打扫战场。“
”将所有缴获物资,集中交由李云龙部统一处理。”
“另,你部休整十二小时后,立刻向天津方向机动,接替中央突击集群,执行‘斩首’预案第三阶段任务!”
“第三阶段?”孔捷和程瞎子都愣住了。
……
北平,临时司令部。
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所有幸存的日军高级将佐,都聚集在这间临时改造的病房里,一个个面如死灰,噤若寒蝉。
病床上,华北方面军代理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悠悠地转醒。
“我……我这是在哪儿?”他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
“司令官阁下!您醒了!”
参谋长小林跻造连忙扑了过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保定……保定的战况怎么样了?”冈村宁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小林跻造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嘴唇哆嗦着,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足以让任何一个帝国军人都为之崩溃的报告。
“报告……司令官阁下……”
“保定……保定方向,我军……惨败!”
“第27师团、第110师团,遭遇支那军主力炮兵毁灭性打击,指挥部……指挥部被一炮摧毁,本间雅晴中将……玉碎!”
“两个师团,伤亡超过两万,已……已全线崩溃……”
“噗——!!!”
冈村宁次刚刚坐起来的身体,猛地一晃。
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溅了小林跻造一脸。
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天花板,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惊、愤怒、和……绝望!
败了!
又败了!
六万多对两万,优势在我,怎么可能会败?!
他的“换子”战术,他那用人命去填的钢铁长城,在对方那神出鬼没的、威力无穷的重炮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林川……林川……”
冈村宁次的嘴里,反复地、如同梦呓般地,念着这个让他恨之入骨,又怕之入骨的名字。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关在透明玻璃箱里的猴子。
他的一举一动,他所有的计谋和挣扎,都被箱子外面那个叫林川的魔鬼,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那个魔鬼,会微笑着,用他那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无法理解的力量,将他所有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残忍地……
碾碎!
这种无力感,这种被更高维度生物随意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比战败本身,还要让他感到恐惧!
“不……我还没输……”
冈村宁次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疯狂!
“我还有……我还有从沧州方向增援的第8旅团!还有从石家庄赶过去的第26师团!”
“他们是帝国的精锐!他们一定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名情报参谋,就如同见了鬼一般,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手里的电报纸,散落了一地。
“报……报告司令官阁下!”
“刚刚……刚刚收到石家庄前线指挥部,发来的……诀别电报!”
“驻守石家庄的第26师团,在向保定增援途中,遭遇……遭遇支那军‘喀秋莎’火箭炮部队伏击!”
“先头部队,一个联队,全军覆没!”
“随后,支那军主力,从其侧翼发起猛攻……第26师团,指挥体系崩溃,已……已全线溃败!”
“同……同时……”情报参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从沧州增援的,水原义重少将率领的独立混成第8旅团,在……在进入保定东南的‘锁龙沟’地区后……”
参谋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吐出那最后几个字。
“全……全员……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