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寒冬,北风凛冽,巢湖水面虽未封冻,却也寒意刺骨。长时间的湖上对峙,对双方都是巨大的考验。尤其是悬师远征的刘备水师,将士疲惫,补给线压力日增。
管承、徐盛等人审时度势,深知在恶劣天气和敌情不明的情况下,继续僵持并非良策,反而可能因后勤或士气问题酿成大祸。经请示坐镇丹阳的刘备后,决定暂避锋芒,利用寒冬进行休整。
于是,庞大的徐州水师舰队,开始有序撤离巢湖,返回长江南岸的牛渚、京口等坚固水寨。船队离去时,旌旗依旧严整,并无丝毫溃败之象,更像是一次战略性的转移。
巢湖水寨中,郑宝闻听斥候禀报,确认刘备水师已全部退入长江,顿时欣喜若狂!
“哈哈哈!退了!他们到底还是退了!”郑宝在聚义厅内放声大笑,志得意满,“什么狗屁精锐水师,还不是被老子耗走了!刘先生之计,果然高明!以攻代守,疲敌扰敌,终见其效!”
他得意地环视麾下众头目:“兄弟们!这个冬天,都给老子好好快活!等来年开春,要是刘备还敢来,咱们再用老办法,把他耗回去!”
整个巢湖水寨,都沉浸在一种击退强敌的狂欢之中。唯有刘晔,在众人欢呼时,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丝深思。刘备水师的撤退,井然有序,这绝非败退,而是蓄力。来年再战,恐怕就不会如此简单了。
冬去春来,草木复苏,巢湖又迎来了公元198年的春天。
江水回暖,战意再燃。经过一个冬天的休整和补充,刘备水师将士精神饱满,战船修缮一新,物资储备充足。在管承、徐盛的率领下,庞大的舰队再次驶离京口、牛渚,气势汹汹地扑向巢湖!
消息传来,郑宝并不十分惊慌。他自觉已掌握了对付刘备水师的法宝,依旧打算沿用去年刘晔制定的袭扰战术。
“大哥!杀鸡焉用牛刀!”郑宝的几个结义兄弟——张多、许乾、樊让、于昊,主动请缨。去年他们多次出击,虽有小挫,但总体战绩不错,自觉已摸清了刘备水师的套路,立功心切。
“就是!大哥你坐镇中军即可!这等袭扰的小事,交给兄弟们便是!定叫那刘备水师,和去年一样,寸步难行,最后灰溜溜地滚回去!”
郑宝见兄弟们士气高昂,心中大悦,拍案笑道:“好!既然几位贤弟有此雄心,那此番前阵袭扰,便交由你们!切记刘先生之计,以骚扰疲惫为主,不可恋战,事不可为,立刻撤回!”
“大哥放心!”张多、许乾等人慨然领命,点齐了麾下数百艘大小战船,浩浩荡荡出寨,主动迎击徐州水师。
两军在巢湖开阔水域再次相遇。张多等人依计行事,指挥船队如同狼群般,围绕着徐州水师的大阵进行袭扰。远则箭矢骚扰,近则试图贴近缠斗。
管承、徐盛早有准备,依旧采取稳守反击的策略。大型战船结成紧密阵型,以强弓硬弩还击,艨艟走舸则在外围游弋,驱赶靠近的敌船。
战斗持续了约一个时辰,张多等人见骚扰目的已达到,且己方损失开始加大,便按照预定计划,发出信号,指挥船队脱离战斗,利用对水道的熟悉,快速向预设的撤退路线——一条通往复杂埋伏水域的港汊退去。
按照去年的经验,此时徐州水师绝不会深追。然而,这一次,情况突变!
就在郑宝水师开始撤退时,徐州水师阵中,突然冲出了三支精锐的小型船队,如同脱缰的野马,不顾一切地追了上来!正是蒋钦、周泰、董袭三人!
张多在撤退的船队中回头望去,见只有三将率领少量快船追来,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他对身旁的许乾、樊让笑道:“看到没?刘备的人被咱们去年打怕了,今年憋着火呢!这是不顾死活要报复了!正好!把他们引到设伏的水域,那里水浅暗礁多,芦苇密布,咱们的伏兵就在那儿!到时候把他们一锅端了,可是大功一件!”
许乾、樊让、于昊也兴奋不已:“没错!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正好拿来祭旗!”
于是,他们故意放慢了些许速度,引诱蒋钦等人深入。
追出数里,进入一片岔道众多的水域时,令张多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蒋钦、周泰、董袭的船队,竟然在一个岔路口突然分兵!蒋钦率部向左,周泰向右,只有董袭依旧沿着主水道,紧追不舍!
“嗯?分兵了?”张多一愣,随即啐了一口,“呸!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本来能弄三个,现在只怕弄一个了!”
许乾却阴险一笑:“分兵?他们以为这是他们家后院吗?在这巢湖里敢分兵,简直是找死!正好,咱们先集中力量,灭了后面这个姓董的,然后再去收拾另外两个落单的!”
樊让也附和道:“对!他们不熟悉水路,分兵就是自寻死路!咱们按原计划,先把董袭引进埋伏圈干掉!”
几人觉得有理,便继续诱导董袭深入,同时派出了灵活的哨船,去监视蒋钦和周泰的动向,准备后续逐个击破。
又行了半炷香的时间,距离预设的埋伏圈还有一段距离,前方是一处相对开阔的湖湾。张多等人正盘算着再往前一点就能发动伏击,突然!
左侧芦苇荡中,鼓声大作,蒋钦率领船队如同神兵天降,猛地杀出,直插张多船队腰肋!几乎是同时,右侧水道口,周泰也咆哮着现身,封住了去路!
“不好!中计了!”张多脸色剧变,惊骇万分!他完全没想到,蒋钦和周泰不仅没有迷路,反而绕到了他们前面!
猝不及防之下,郑宝水师船队瞬间大乱!蒋钦眼疾手快,盯住了措手不及的许乾,大喝一声,纵身跃过船帮,如同苍鹰搏兔,手中长矛化作一道寒光,直刺许乾心窝!许乾慌忙举刀格挡,却慢了一步,被蒋钦一枪刺穿,惨叫一声,跌落湖中!
另一侧,周泰更是凶猛,直接驾船撞向樊让的坐船,在船只碰撞的巨响中,他如同巨熊般扑上敌船,双戟挥舞,樊让勉强挡了两下,便被周泰一戟削飞了头颅,鲜血喷溅丈余!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结义兄弟已然毙命!张多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组织剩余船只抵抗。然而,阵型已乱,军心已散。紧紧跟在后面的董袭,也趁势杀到,他盯住了一个正在呼喝指挥的小头目,驾船猛冲过去,手起刀落,将其砍翻落水。
张多和于昊见大势已去,再也顾不得许多,慌忙各自挑选一个岔道,分头逃窜。蒋钦冷哼一声,取过弓箭,瞄准张多逃跑的背影,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嗖——噗!”
一箭正中张多后心!张多惨叫一声,扑倒在船板上,眼见不活了。
最终,只有于昊,带着少数残兵,狼狈不堪地逃回了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