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雾未散。
巢湖湖面,波光粼粼,一片静谧。突然,阵阵擂鼓声和号角声从湖心深处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只见密密麻麻的船只,如同蝗虫过境般,从各个港汊芦苇荡中涌出,向着湖口徐州水师的停泊地疾驰而来!为首一艘较大的斗舰上,郑宝手持鬼头刀,傲立船头,满脸凶悍之气。
刘备水师哨船立刻发出警报!
“敌袭!郑宝水师主力来袭!”
管承、徐盛等人闻报,迅速登上旗舰楼船指挥。只见远方湖面上,帆影幢幢,数量极多,虽多为中小型船只,但气势汹汹。
“郑宝竟敢主动出击?”蒋钦有些意外。
“看来是被我们逼急了。”徐盛冷静分析,“观其阵型,看似散乱,实则是想以多欺少,利用小船灵活性,围攻我大船。”
管承经验丰富,立刻下令:“传令!各船结成圆阵!楼船、斗舰在外,弩炮、弓箭准备!走舸、艨艟在内,随时策应出击!记住,稳守阵脚,利用射程优势,先挫其锐气!”
命令迅速传达。刘备水师庞大的舰队开始有序移动,高大的楼船和坚固的斗舰缓缓调整方位,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防御阵势,如同一个布满尖刺的钢铁堡垒。船上的弩手、弓箭手纷纷就位,寒光闪闪的箭簇对准了来袭之敌。
郑宝水师借着晨雾和数量优势,迅速靠近。进入射程后,郑宝挥刀大吼:“放箭!给老子冲上去!”
刹那间,无数支箭矢从郑宝军中升起,如同飞蝗般落向刘备水阵。然而,刘备水师的大船普遍高大,又有女墙盾牌防护,箭矢造成的伤害有限。
“弩炮,放!”管承看准时机,一声令下。
“嗡——”“咻——!”
安装在楼船和大型斗舰上的重型弩炮发出了沉闷的咆哮,儿臂粗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闪电般射向冲来的敌船!这些弩箭威力巨大,一旦命中,往往能直接洞穿船体,甚至将小一点的船只直接撕裂!
同时,船上的弓箭手也进行了齐射,箭雨更加密集、精准。
“噗嗤!”“啊!”
“我的船!漏水了!”
郑宝军冲在最前面的船只顿时遭到了迎头痛击,数艘小船被弩箭射穿,迅速倾覆,落水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然而,郑宝军仗着船多,毫不退缩。许多小船灵巧地避开弩炮的直射,如同水鬼般,从大船的射击死角贴近。船上的水匪们嚎叫着,抛出钩索,试图攀爬,或者用长竿抵住船身,防止碰撞,同时向船上投掷火罐、发射火箭。
“保护船舷!砍断钩索!”刘备水师军官们大声呼喝。
刀光剑影在船舷处闪现,不断有试图攀爬的水匪被砍落水中。也有火箭钉在船帆或木板上,立刻有士兵提着水桶、沙土上前扑灭。
蒋钦、周泰、董袭等将领,见敌军如此悍不畏死地贴近,也纷纷率领麾下的艨艟、走舸杀出圆阵,与敌军的小船绞杀在一起。
蒋钦长矛如龙,在敌船间纵横跳跃,每出一矛,必有一名敌军落水。周泰更是凶猛,手持双戟,直接跳上一艘敌船,如同虎入羊群,杀得对方人仰船翻。董袭也不甘示弱,刀法狠辣,专挑敌船指挥者下手。
湖面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战。喊杀声、兵刃碰撞声、船只撞击声、火箭呼啸声、落水者的呼救声……交织成一曲残酷而激烈的战争交响乐。湖水被染红,残骸漂浮,硝烟与血腥味弥漫。
郑宝在后方看得分明,己方虽然勇猛,但刘备水师的阵型严密,大船防御力强,弩箭犀利,将领骁勇,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撼动。他想起刘晔的嘱咐,咬牙切齿道:“妈的!撤!按计划,往埋伏水道撤!”
鸣金声响起。正在酣战的郑宝水师船只,闻讯立刻脱离战斗,毫不恋战,调转船头,凭借着对水道的熟悉,迅速钻入附近的芦苇荡和复杂港汊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追不追?”蒋钦杀得兴起,浑身湿透,分不清是湖水还是血水,急切地问道。
管承站在楼船上,望着那些迅速消失在迷宫般水道中的敌船,又看了看湖面上漂浮的己方和敌方的船只残骸、尸体,冷静地摇了摇头:“此地水道复杂,敌情不明,恐有埋伏。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损失!”
第一次正面交锋,就此结束。此后数日,郑宝按照刘晔的谋划,采取了骚扰战术。时而清晨,时而黄昏,甚至夜间,都会派出规模不等的船队,前来挑战。有时虚张声势,远射几轮火箭便走;有时则悍不畏死地贴近缠斗一番,见势不妙立刻撤退。
管承、徐盛等人稳扎稳打,每次都以严密的阵型应对,绝不轻易追击。双方在广阔的巢湖湖面上,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战局陷入了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