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寸的液晶屏幕上,那部她穿越前正在摸鱼播放的古偶剧,还在上演着不知第几集的爱恨情仇,而屏幕下方滚动的热搜赫然爆着—— #故宫展出宋代神秘仕女图# 画中女子惊现围巾火锅奶茶!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城市的喧嚣透过不甚隔音的窗户隐隐传来。
当袅袅抬手,摸到自己眼角一片冰凉的湿润。
是梦吗?
那锥心刺骨的痛,那血流满手的粘稠,那万箭穿心的惨烈,那最后相拥的绝望……一切都真实得让她心脏抽搐。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炸响,屏幕上跳跃着“人事王姐”的字样。
她恍惚地接起,喉咙干涩发紧。
“当袅袅,你怎么还没到岗?今天有项目晨会你不知道吗?”人事主管的声音带着惯常的不耐。
刚哭过的当袅袅带着浓重的鼻音,下意识就想道歉:“对不起王姐,我睡过……”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人事似乎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常,难得地放缓了语气:“你声音怎么回事?鼻子囔囔的,生病了?”
当袅袅愣了一秒,一个绝佳的借口瞬间浮现,她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虚弱的颤抖:“是……王姐,我好像发烧了,头很晕,今天想请个病假……”
“哦,那行吧,好好休息,记得补交病假条。”电话利落地被挂断。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当袅袅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心痛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骗不了人。
脑子像不受控制地播放着幻灯片,从初遇时单承宴那带着审视与好奇的眼神,到后来相处中的别扭与维护,再到七星连珠夜的乌龙与告白,最后……定格在紫宸殿外,那个浑身是血,用尽最后力气将她护在怀里的身影。
“承宴……”她喃喃出声,巨大的悲伤再次席卷而来,她将脸埋进带着薯片碎屑的沙发靠垫里,失声痛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那不仅仅是为一段感情的逝去,更是为那个鲜活、骄傲、最终却走向悲剧结局的男人。
浑浑噩噩地,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眼泪流干了,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和一阵阵因为饥饿而痉挛的胃。
理智终于被最原始的生理需求拉回现实。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屏幕因为泪水未干而有些模糊。她机械地打开外卖软件,随手点了一份常吃的黄焖鸡米饭,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几乎是本能地,又加购了一杯全糖去冰的芋泥波波奶茶。
付款,关机。世界再次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叮咚——叮咚——”地急促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当袅袅像一具被丝线牵引的木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赤着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是穿着蓝色外卖制服的小哥。
她麻木地打开门。
门外,穿着“饿了么”蓝色制服的外卖小哥,正捧着她那杯标志性的芋泥波波奶茶。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轮廓分明、俊朗得有些过分的脸,尤其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
当袅袅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双眼睛……那双她至死都忘不了的眼睛!
只见那外卖小哥看着她,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却让她心跳漏拍的弧度,用一种介于调侃和认真之间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姑娘,您的……宋代文创周边到了。”
“哐当——”
当袅袅手一抖,刚接到手的奶茶直接脱手,糖水泼了她满手,也溅湿了门口的地垫。但她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双凤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不敢置信而颤抖,带着哭腔和荒谬感:
“你们……饿了么……现在还附带穿越售后服务???”
她看着眼前这张与单承宴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大脑彻底宕机。
而那有着熟悉凤眼的外卖小哥,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和惊愕的表情,眼眶逐渐泛红,笑着喊出那声喊过无数次的名字:“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