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片血红，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千军万马在脑子里冲杀。身体还在半空中，可意识已经跟不上动作了。刚才那一击耗得太多，疯批值几乎见底，双瞳烧得发烫，连握剑的手都在抖。
但我不能倒。
萧景珩那边也没好到哪去，他从石堆里爬出来，爪子上多了道焦黑的伤痕，正盯着自己流血的地方发愣。他还没反应过来，那道剑光是怎么穿透他引以为傲的黑鳞的。
就在这时，断剑突然剧烈一震。
不是震动，是整把剑自己动了，像活过来一样。
紧接着，一道金光从剑身裂缝里炸开，刺得我睁不开眼。等我勉强看清，发现剑上的裂痕正在快速愈合，锈迹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符文。那些纹路像是会走动，顺着剑脊一路蔓延，最后在剑柄处汇成一个古老的印记。
虚空中浮出一个人影。
模糊，但站得笔直。一身残破战甲，长发披散，眼神冷得能冻住火焰。他只有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断剑的裂口上。金光顺着他的指尖灌进去，像是给这把破铁条重新注入了命。
“老头？”我嗓子有点哑，“你真出来了？”
他没理我，只是看着剑身，低声说：“封印松了，只能撑十息。”
十息就够了。
我低头看手里的剑，它现在轻得不像话，却压得我手臂发沉。这不是普通的重量，是力量在往里灌。我能感觉到，这把剑醒了，里面的家伙也醒了。
萧景珩终于抬头，看到那道虚影的一瞬间，脸色变了。
“不可能……灭世魔尊的残魂怎么会……”
“你懂个屁。”我舔了下干裂的嘴唇，“你以为我天天拿这破剑当拐杖，真是废物？”
他怒吼一声，利爪横扫，地面直接被撕开三道深沟。碎石飞溅，尘土扬起，但他刚冲到一半，我就动了。
剑光先于人到。
那道弧月般的斩击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萧景珩举爪格挡，可这次不一样了。以前他的鳞片能硬扛我的攻击，现在那层防御像是纸糊的，剑光直接切了进去。
嗤——
黑血喷了出来。
他胸口被划开一道大口子，深可见骨，皮肉翻卷，连里面的骨骼都露了出来。他踉跄后退，一脚踩空，差点跪在地上。左手死死按住伤口，指缝里不断往外冒血。
“你……你做了什么？”他声音都在抖。
“你说呢？”我把剑扛在肩上，歪头笑了一下，“刚才那一招，叫‘神醒一瞬’。听名字就知道，不常放，但每次都能要命。”
系统弹幕在我脑子里疯狂刷屏：【神魂降临！疯批值+800！】【宿主状态同步提升！血瞳持续燃烧！】
我确实感觉不一样了。脑袋不再昏沉，四肢充满劲力，就连呼吸都带着一股灼热感。这不只是疯批值的作用，是那道虚影在帮我撑场面。
“十息快到了。”那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最后一击，你自己来。”
我点头，没废话。
他知道我能行。
虚影开始变淡，最后化作一道金线，重新钻进剑身。但剑还在震，符文还在亮，说明那股力量没完全消失，只是换了个方式留着。
我往前走了两步。
萧景珩还在喘，伤口不断渗血，黑气从伤口边缘往外冒，像是在试图愈合。但他动不了太快，刚才那一剑伤得太深，连经脉都被切断了几根。
“楚昭……”他咬牙，“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
“我不想听你废话。”我抬起剑，指向他，“你现在就是个漏风的破口袋，再打下去，不过是多流几碗血的事。”
“那你试试！”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猩红，“我吞过三百人心，早就不靠肉体活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你拖进地狱！”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突然膨胀起来，黑气缠绕全身，皮肤下的血管一根根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乱撞。他张开嘴，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咆哮，震得地面都在颤。
我知道他在拼命。
但这恰恰说明，他已经怕了。
我冷笑一声，抬脚冲上去。
他挥爪迎击，速度快得带出残影。可我看得清，每一招每一式，都慢了那么一点点。是因为伤，还是因为心乱？
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剑与爪再次相撞，这一次，我没有被震退。反而是他，手臂一软，差点跪下。我抓住空档，剑刃顺着他的爪子往上推，直接划开小臂筋腱。
他又是一声闷哼。
我趁势突进，一肘撞在他胸口旧伤处。他闷哼一声，后退两步，脚下不稳。
“怎么样？”我甩了甩剑上的血，“还装吗？”
他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我，嘴角抽搐。
“你不就是想看我狼狈？”我活动了下手腕，“可我一直没装过。从十二岁那天捡到这把剑开始，我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你说什么都没用……”他嘶哑着开口，“死人不会说话。”
“那你等着。”我举起剑，剑尖对准他咽喉，“看我是怎么让你闭嘴的。”
他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笑。
“楚昭，你以为你赢了？”他一边笑一边咳血，“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不需要知道。”我往前踏了一步，“你只需要死。”
他笑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我挥剑斩下。
剑光如月，撕裂夜色。
他抬臂格挡，可剑光直接穿透防御，在他肩膀上又添一道深伤。骨头都露出来了，他却没叫，只是瞪着我，眼神越来越暗。
“你逃不掉的……”他低声说，“他们都会来找你。陆九渊，谢无赦，还有更多你没见过的人……你们楚家的秘密，从来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没停下。
又是一剑横劈，砍在他另一侧肋下。
他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才没倒下。黑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你说完了吗？”我站在他面前，剑尖垂下，指着他的后颈。
他抬头，嘴角还在流血，却咧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我说完了。”
然后他突然动了。
右手猛地抓向我的脚踝，五指如钩，带着腥臭的黑气。我反应不慢，立刻后撤，但他指尖还是擦过了我的靴面，留下三道焦痕。
我皱眉。
这狗东西，临死还想咬一口？
我抬剑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可就在这时，断剑忽然抖了一下。
不是震动，是警告。
我心头一紧，本能地往旁边一闪。
下一秒，一道黑芒从萧景珩背后射出，贴着我脸颊飞过，钉进远处石柱，整根柱子当场炸裂。
我瞪大眼。
那是……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萧景珩背脊裂开了，一条漆黑的东西正缓缓探出来，像是尾巴，又像是某种触须。顶端有个类似眼睛的器官，正对着我，泛着幽光。
“原来……这才是你的底牌？”我眯起眼。
他慢慢站起来，尽管伤重，但气息反而在回升。
“楚昭。”他转过身，声音变得沙哑而诡异，“你刚才说得对。我不是人了。”
他抬起手，那条黑物跟着扬起。
“但我也没打算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