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向萧景珩的瞬间，断剑已经发出不详的嗡鸣。那声音像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震得我手臂发麻。他胸口的妖眼亮得刺眼，利爪抬起，直劈而下。
我没有退。
剑和爪撞在一起，铛的一声炸开，火光四溅。我被这股力道震得往后滑了两步，脚底在碎石上犁出两道深沟。断剑上的裂痕比刚才更长了，从剑身中间一直延伸到护手处，像一道干涸的河床。
系统弹幕立刻刷了出来：【武器受损！疯批值不足，无法修复！】
我心里一沉。
这把破剑陪了我五年，晚上开会时当话筒用，白天打架当拐杖拄，从来没掉过链子。现在要是真断了，我不但没了趁手的家伙，连茶话会主持人都得换人当。
萧景珩嘴角咧开，露出一排锯齿：“楚昭，你的剑要断了！”
他说完又是一爪横扫。
我举剑格挡，硬接这一击。金属摩擦的声音听得人牙酸，剑身晃得几乎脱手。裂纹又扩了一分，差点就卡进他的爪缝里。
“你笑什么？”我盯着他，“我还没开始发力。”
“那你来啊。”他狞笑着逼近，“看看是你先死，还是你的破铜烂铁先碎！”
他连续三爪压下来，每一招都冲着我的剑去。我只能一次次挡住，每一次撞击都让裂痕更深。第四次交锋时，我能感觉到剑柄在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就在他第五爪挥出的刹那，断剑突然剧烈震动。
不是那种被击打后的余震，是整把剑自己在动，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醒了。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剑体深处传来，带着压抑千年的怒意：“小子，再用点力！我快醒了！”
我愣了一下。
这个声音……十二年来第一次主动开口。
以前它最多在我脑子里哼两句冷笑话，或者吐槽我穿得太寒酸丢了魔尊脸面。现在它居然主动说话了？
我握紧剑柄，指节发白：“老头，你终于肯帮忙了？”
“少废话！”那声音吼回来，“你想死在这儿就继续装英雄，不想死就把疯批值给我砸上去！我要冲开最后一道封印！”
我眯起眼睛。
疯批值现在已经是满格，双瞳烧得厉害，脑袋像被人拿锤子敲过。可如果现在不用，可能就没机会用了。
“行啊。”我冷笑一声，往前踏了一步，“你要疯，咱们就一起疯。”
我把所有积蓄的疯批值全往断剑里灌。那些平日里靠怼人、打脸、装疯卖傻攒下来的能量，像洪水一样涌进剑身。血瞳和紫纹同时暴涨，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
萧景珩察觉不对，后退半步：“你搞什么鬼？”
“你说呢？”我反手一剑劈空，剑风刮起一阵尘暴，“你以为我这些年真是废物？”
他怒吼一声扑上来，利爪撕裂空气。我迎着他的攻势冲上去，断剑直取他胸口妖眼。
铛——！
又是一次正面碰撞。
这一次，断剑没有裂开，反而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裂痕边缘泛起暗红色的光，像是有熔岩在裂缝里流动。
“有效！”我心里一喜。
“当然有效！”剑中神的声音更响了，“我是谁？灭世魔尊本尊！这点小伤算什么！”
“那你之前怎么不出声？”我一边格挡一边回嘴，“天天看我挨揍很爽是不是？”
“封印没到时机！”他骂道，“你以为我想困在这破铁片里吃灰？要不是你刚才那一波操作够疯，我还醒不了！”
萧景珩见久攻不下，动作越来越急。他左爪猛拍地面，震起一圈碎石，右手蓄力准备致命一击。
“楚昭！”他嘶吼，“今天你就跟你的破剑一起埋在这儿！”
“埋我？”我甩开一块砸向脸的石头，“你连坟地都没准备好吧？”
我抓住他抬爪的瞬间空档，猛地突进，断剑斜撩而上。他仓促回防，用前臂硬挡。剑刃划过鳞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带出一串黑血。
他吃痛后退，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种掌控一切的傲慢，而是真正的忌惮。
“你……到底是谁？”他喘着气问。
“我不是早就说了？”我甩了甩剑上的血，“你不配知道的名字。”
话音刚落，断剑再次震动。这次不只是声音，整把剑都在发光，从锈迹斑斑的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一圈圈往外扩散。
剑中神的声音变得清晰无比：“最后一步。给我一记重击，让我的意识透出来一秒就行！”
“你要干嘛？”我问。
“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神降’。”
我没犹豫：“行，那就再来一次。”
我调整呼吸，把剩下的疯批值全部集中到右臂。双瞳的热度已经达到顶点，视线边缘已经开始模糊。但我不能停。
萧景珩看出我要放大招，也蓄势待发。他双脚蹬地，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冲过来，利爪高举，准备把我劈成两半。
就是现在。
我迎着他冲上去，断剑高举过头，用尽全身力气往下斩。
不是砍他，是砍他自己挥出的爪风。
剑尖切入气流的瞬间，整把剑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那光像是从地底涌上来的岩浆，顺着剑刃一路烧到我的手臂。
轰！
冲击波炸开，我和他都被震飞出去。我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地时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才没倒下。
抬头一看，萧景珩撞在远处的石堆上，半边身子陷进碎石里。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动作迟缓，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而我手中的断剑，裂痕还在，但不再扩大。相反，那些裂缝里渗出淡淡的红光，像是有生命在缓缓跳动。
“怎么样？”我低声问。
“差一点。”剑中神说，“还差一次重击，我就能出来透口气。”
“你出来干嘛？”我皱眉，“不会一出来就夺舍吧？”
“你脑子有病？”他骂道，“我要夺舍早夺了！老子是帮你收尾，懂不懂？”
我笑了笑：“那你最好说到做到。”
这时，萧景珩终于从石堆里爬了出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爪子，发现上面多了道焦黑的伤痕。那是刚才被剑光扫中的地方。
“原来如此。”他忽然笑了，“你是靠一把破剑里的残魂活着。可笑，可悲。”
“你说谁可悲？”我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一个连人皮都穿不稳的怪物，也好意思谈可悲？”
“怪物？”他抹了把脸上的血，“你们人类才是最恶心的生物。自私、虚伪、贪婪……我不过是把你们藏在心里的东西摆上了台面。”
“那你倒是坦诚。”我说，“至少这次没装君子了。”
“本来就没必要装。”他活动了下肩膀，“反正等我杀了你，吞噬了这把剑里的东西，我也能成神。”
我握紧断剑，指节咔咔作响。
“你想成神？”我一步步走过去，“那你得先问问这把剑答不答应。”
他冷笑：“来啊。”
我冲上去，断剑横斩。
他举爪迎击。
剑与爪再次相撞。
就在接触的瞬间，断剑剧烈一震，一股强大的意识猛然冲出——
我的视野突然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