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站在训练场边缘，天刚亮。昨晚的事还在脑子里转。他没回宿舍，就在办公室沙发上躺了两个钟头，闭着眼，其实一直在想林小河说的话。
“他是你。”
这话像根刺，扎得他睡不踏实。但他没时间纠结。早上六点整，广播响了，是他提前录好的声音：“所有人，主训练场集合，穿作战服。”
不到十分钟，队伍就排好了。有老学员，也有新来的，站得笔直。他们知道，自从炸了敌人的据点，苏逸就没再让他们轻松过一天。昨天还能笑出声的人，今天脸上都绷着劲。
苏逸走到高台前，手里拿着一块平板，上面是昨晚做的训练方案。他抬头扫了一圈，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从今天起，训练改了。以前是练基础，现在是练活命。”
底下没人说话。
“你们以为赢了一场就安全了？错了。敌人不会停，我们也不能停。”他把平板往旁边一放，“接下来的训练，没有‘差不多’这三个字。做不到，就滚出这个场。”
有人咽了口唾沫。
“第一项，多维压力测试。”苏逸抬手一挥，训练场四周的机械装置开始运转。空中浮现出十几个虚拟目标，速度、轨迹全都不规则。地面也开始震动，模拟地裂陷阱。
“两分钟内，击破所有移动靶，同时避开陷阱。失败一次，加罚一轮。”
话音刚落，第一组已经冲了出去。
苏逸站在边上，眼睛盯着每一个人的动作。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看结果，而是盯细节——谁在慌乱中浪费了能量，谁的反应慢了半拍，谁明明能躲却硬扛。
有个新学员，冲到一半突然停住，手在空中划了个弧。下一秒，三道能量弹被偏转方向，打偏了。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能成。
苏逸记下了他的编号。
第二组上场时，加入了精神干扰。耳机里传来杂音，是高频震荡波，能让人头晕。还有幻象——地面突然塌陷，火光冲天，耳边响起爆炸声。
一个学员直接跪倒，捂着头喊疼。教官立刻上去把他扶走。
苏逸皱眉。这种程度就撑不住，真打起来连十秒都活不了。
他跳下高台，走到中间。“刚才那个动作，很多人做错了。不是靠蛮力去挡，是用意念去压。”他说着，闭眼一瞬，镇魂鼎的力量扩散出去。
空气像是凝固了。所有虚拟敌人都顿了一下，速度变慢。
“看到了吗？不是对抗，是压制。”他睁开眼，“再来一遍。”
这一次，不少人稳住了。有个女学员甚至在幻象中完成了反击，一掌拍碎了空中目标。
苏逸点点头。
中午休息的时候，食堂门口排起了队。饭菜是热的，汤冒着气。和之前不同，没人低头吃饭，都在聊上午的训练。
“我他妈差点以为真的塌了。”
“你那算啥，我听见我妈在叫我名字……”
“别提了，我看到我前任站在我面前哭。”
苏逸端着饭盒走过来，听到几句，笑了下：“都是假的。但你们的反应是真的。”
有人抬头问：“苏哥，这玩意儿以后真会遇到？”
“会。”苏逸咬了一口菜，“而且比这狠十倍。”
下午的训练更狠。苏逸亲自带一组人进模拟阵法区。这里原本是教学用的，现在被他改成了困局关卡。进去之后，灵气流动被打乱，方向感全失，通讯中断。
“你们要做的，不是破阵。”苏逸站在外面说，“是在里面找到彼此，组成小队，活着出来。”
第一批进去的五个人，二十分钟后才摸到出口。出来时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里面太乱了，根本分不清哪是北。”
“我喊人，没人回应。”
“我以为只剩我一个了。”
苏逸听着，没打断。等他们喘匀了气，才开口：“战场上，没人会告诉你该往哪走。你们得学会自己判断。”
然后他让第二批进去，这次多了个规则：不准说话。
第三批进去前，他单独叫住一个学员——就是早上那个用手势偏转能量弹的。
“你叫什么？”
“张岩。”
“你刚才那个动作，跟谁学的？”
张岩摇头：“没人教。就是感觉那样做对。”
苏逸盯着他看了两秒，点头：“继续练。别停。”
傍晚，最后一组完成训练。所有人都累得不行，但没人抱怨。收队的时候，队伍比早上整齐得多。
苏逸站在高台上，看着他们列队离开。有几个走路还晃，但脊梁挺得直。
他知道，这些人正在变强。
他打开平板，翻到记录页。今天的数据不错。有七个人完成了极限控能测试，三人短暂激活了体内微弱的能量共鸣——虽然离鼎纹觉醒差得远，但已经是进步。
最让他在意的，是那些本能做出正确反应的人。他们没学过，但身体先于意识动了。就像林小河那样。
这不对劲。
九鼎吞天诀是他独有的东西。可现在，接连出现能感应到类似频率的人。
他合上平板，正准备走，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回头一看，张岩没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块金属片，像是从训练装置上拆下来的。
“怎么还不回去？”苏逸问。
张岩抬起头，眼神有点发直：“我刚才……又做了那个动作。结果这块铁片，自己发热了。”
苏逸走过去，接过那片金属。表面确实烫，像是刚从炉子里拿出来。
他捏了捏，忽然察觉到一丝极细的能量波动，从金属内部传来。频率很低，断断续续，但很熟悉。
和昨晚林小河身上的一样。
他抬头看向张岩：“你还做过别的梦吗？”
张岩摇头：“没梦。但我小时候，总梦见自己站在一片废墟里，头顶有九个黑点，像锅盖一样罩下来。”
苏逸的手指收紧。
九个黑点。
不是山，不是鼎，但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九尊鼎的影子。
他把金属片还回去，声音压低：“这事别跟别人说。”
“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张岩问，“为什么我会这样？”
苏逸没回答。他转身朝办公室走。
刚走到楼梯口，手机震了一下。是系统警报。
他打开一看，是北区监控的日志更新。
时间：17:43
地点：训练场东侧器材室
检测到异常能量残留，持续28秒，来源不明。
他停下脚步。
器材室没人登记使用。
他折身往那边走。
推开门时，屋里灯是暗的。只有角落里一台老旧的感应器闪着红光。地上有一块训练用的能量核心，外壳裂开，里面的晶体发灰，像是被抽干了。
苏逸蹲下，伸手碰了下晶体。
指尖刚接触，体内镇魂鼎猛地一震。
不是警告，是呼应。
就像有什么东西，刚刚在这里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