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推开的瞬间,一股热流扑面而来。苏逸脚步没停,背着陈梦瑶往前走了两步,脚底踩在黑曜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要安静。
高台就在眼前,第八鼎悬浮在半空,表面流转着沙金色的纹路,像是有风在缓慢游走。可还没等他看清细节,眼角余光就扫到了人影。
七个人,围着高台站成一圈,灰黑色长袍垂到地面,双手掌心朝上,指尖连着细密的能量丝线,像蜘蛛网一样缠住鼎身。那些丝线泛着暗红光,正一点点把鼎往下拉。
苏逸停下脚步。
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把背上的陈梦瑶轻轻放了下来,靠在角落一块凸起的石柱后面。右手撑地的时候,融兵鼎自动运转,修复背部肌肉的撕裂感。开龙渊鼎则悄悄扩散感知,扫过整个空间。
三处符阵埋在高台下方,位置隐蔽,但能量波动清晰。一旦鼎被强行激活,这些阵法会立刻引爆,不是为了保护鼎,而是为了献祭。
这不是夺鼎,是启动伪龙渊的前兆。
他眯了下眼,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这些人不对劲。动作太整齐,呼吸频率完全一致,连抬手的角度都分毫不差。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不像是活人,倒像是提前设定好程序的工具。
而且他们身上那股气息,带着淡淡的辐射味,和遗迹核心的能量源同频。显然早就来过,研究透了这里的规则。
苏逸低头看了眼陈梦瑶。她还在昏迷,脸色比刚才好了些,呼吸平稳。他伸手把她往阴影里挪了挪,确保不会被波及。
然后他站直身体,右手按在地上。
掌雷劫鼎微微震动,一丝雷息顺着地面蔓延出去,试探结界边缘。电流刚触到符阵外围,其中一个灰袍人突然抬头,目光直射过来。
那一瞬间,对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人。
苏逸收回手,知道瞒不住了。
他闭了下眼,脑子里闪过那块石碑上的字:“伪龙渊启,则万灵逆化,承鼎者首当湮灭。”
他当时看完这句话,心里就明白了一件事——这鼎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别说让伪龙渊开启,哪怕只是局部松动,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他自己。
不只是他,还有陈梦瑶。
所以他不能退。
“再等等。”他低声说,声音很轻,像是说给陈梦瑶听的,“我就快结束了。”
话音刚落,那七个灰袍人同时转身,面向他。动作整齐得吓人,像是一个人操控的木偶。
为首的那人站在正中间,兜帽遮住脸,只露出一点下巴。他抬起手,指向苏逸。
“你来了。”
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像是经过某种机器处理,低沉、平直,没有起伏。
苏逸冷笑:“你们来得倒是早。”
“我们等了很久。”那人说,“从第一座鼎觉醒开始,就在等你走到这里。你是容器,不是主人。”
“容器?”苏逸活动了下手腕,八鼎在体内缓缓转动,“你们连碰都碰不到的东西,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主人?”
对方没回答。
下一秒,七人同时抬手。空中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光幕,像蛋壳一样罩住整个高台,把他挡在外面。
结界成型的刹那,苏逸已经冲了出去。
他没走直线,而是贴着墙边快速移动。融兵鼎强化筋骨,让他速度提升一截。可刚跑出十米,地面忽然震动。
其中一名灰袍人从袖中抽出一根骨质短杖,往地上一插。空气顿时扭曲,地下尘土翻涌而起,化作一团黄褐色的旋风,夹杂着腐蚀性的颗粒,直扑他面门。
苏逸侧身翻滚,撞向旁边一根石柱。
轰的一声,石柱炸开,碎石四溅。他借力跃起,躲过毒砂风暴的正面冲击。可几粒尘埃还是擦过手臂,衣服立刻烧出几个洞,皮肤火辣辣地疼。
他低头一看,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发黑。
这不是普通的毒,是经过异能改造的辐射尘,专门针对修炼者经脉。
他咬牙,催动融兵鼎加速代谢,把毒素逼向体表。同时开龙渊鼎全力扫描结界结构,寻找突破口。
七个人的能量连接在一起,形成闭环,几乎没有缝隙。但东南角有一处节点,因为要维持符阵稳定,能量分流了一瞬。
就是现在。
苏逸蓄力蹬地,整个人如箭射出。断因果鼎发动,短暂抹除自身轨迹。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半秒,再出现时,已经穿过结界薄弱点,落在高台边缘。
距离第八鼎只剩十米。
“拦住他!”首领终于变了语气。
其余六人齐齐抬手,能量丝线脱离鼎体,转而织成一张大网,朝他头顶压下。空气都被压得变形,发出刺耳的嗡鸣。
苏逸不退反进,双拳紧握,八鼎齐震。
一股力量从丹田冲上四肢,肌肉绷紧,骨骼发出轻微爆响。他迎着能量网冲上去,一拳砸向最近的灰袍人。
那人反应极快,抬手格挡。可苏逸这一拳根本不为打人,而是借力翻身,一脚踹在对方肩膀上,顺势跃向高台中央。
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但他顾不上疼,抬头看向第八鼎。
它就在头顶,纹路越来越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苏逸伸出手,指尖离鼎底还有半尺。
“你碰不到它的。”首领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逸回头。
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结界边缘,双手交叠在胸前,兜帽下的脸依旧看不清。可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你们根本不知道这鼎意味着什么。”苏逸站起身,挡在鼎前,“它不是钥匙,是刹车。你们想开车,却连方向盘都握不住。”
“不需要懂。”首领说,“只需要用。”
话音落下,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枚黑色晶体。那东西一出现,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苏逸瞳孔一缩。
那是从伪龙渊裂缝里提取的核心物质,能强行激活封印枢纽。如果让它接触到第八鼎……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催动掌雷劫鼎,一道雷弧从指尖窜出,直击晶体。
可就在雷光即将命中时,六名灰袍人同时跪地,双手插入地面。符阵瞬间启动,能量反冲,把雷息弹了回来。
苏逸被迫收手,翻身跃后数步。
“你逃不掉的。”首领向前一步,“我们准备了太久。从你觉醒第一鼎开始,每一步都在计划之中。蛟魂是我们放出去的诱饵,罗布泊的线索是我们留下的痕迹,就连你身边的女孩……也是引导你走到这里的锚点之一。”
苏逸眼神冷了下来。
“所以陈梦瑶的事,你们早就安排好了?”
“她活着,才能让你走到终点。”首领说,“而现在,你已经没用了。”
他举起晶体,缓缓走向高台。
苏逸盯着他,手指慢慢握紧。
他知道现在冲上去是送死。结界还在,六人阵型未破,对方手里还握着能引爆封印的装置。
但他不能等。
他低头看了眼手掌,八鼎在血脉深处共鸣。尤其是开龙渊鼎,传来一阵强烈的警示。
时间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右脚猛地踏地。
“你说我是容器?”他一步步向前,“那就让我这个容器,把你们全都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