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站出来之后，林悦整个人僵在原地。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手里的水瓶歪了一下，水洒到地上。
姜悦兮盯着她，录音键还按着。
“你要是现在道歉，事情还能收场。”沈墨渊语气很平，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地上。
林悦猛地抬头，“我没有转发！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校园网日志能查到登录记录。”沈墨渊说，“你用的账号是学生会公用机，Ip地址固定。昨晚十点二十三分，有人从那台电脑上传了视频截图，转发时间比其他账号早四分钟。”
林悦脸色发白，“那……那也不能证明是我。”
“你在二楼东侧靠窗的位置坐了四十分钟。”沈墨渊继续说，“期间只打开过一个页面——校媒论坛。而那个帖子，是你账号转发后才开始大规模传播的。”
姜悦兮接话：“而且你上周打球扭伤了脚，走路有点跛。昨晚在文学院楼里出现的人，监控拍到了背影特征。”
林悦呼吸乱了。
她突然看向姜悦兮，“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所以故意套我话？”
“我只是想弄清真相。”姜悦兮把手机收起来，“如果你没有做亏心事，根本不会慌。”
林悦咬着牙，眼眶红了，“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高中三年，我帮他整理笔记、陪他刷题、替他挡掉多少烦人的追求者……可他从来都不看我一眼！现在你一出现，他就把你当宝？凭什么！”
没人说话。
她喘了口气，声音抖着，“那天饭局是我安排的。我知道他会去，也知道有人会拍照。我只是……想让大家看看，我和他曾经多亲近。”
“然后呢？”沈墨渊问，“让全校误会我们还有关系？让我女朋友怀疑我？这就是你说的‘亲近’？”
“我不是要毁你！”林悦喊出来，“我是想让你回头看看我！可你现在站在这里，是为了她不是我！”
她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急促的响声。
姜悦兮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
沈墨渊转头看她，“录到了吗？”
“全程。”她点头，“要不要交给导员？”
“先不急。”他说，“她今天当众承认了动机，但没有直接认罪。如果贸然上报，反而会被说成打压同学。”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她冷静两天。”沈墨渊皱眉，“她现在情绪失控，再逼下去可能会做出更极端的事。”
姜悦兮想了想，“其实……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你同情她？”
“我不是同情，是理解。”她低头摆弄手机壳，“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确实很难受。但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原谅她害我那次肠胃炎。”
沈墨渊眼神一沉，“你是说水有问题？”
“她给我的水和其他人不一样。”姜悦兮回忆，“瓶子标签被撕了一半，我还以为是库存旧货。后来医务室说我可能是喝了变质的东西。”
“这件事我会查。”沈墨渊握住她的手腕，“以后你的水，我来准备。”
她脸微红，没挣开。
两人刚走出操场，迎面撞上程雨桐。
“听说你们在这儿对峙林悦？”她手里拎着两杯奶茶，递了一杯给姜悦兮，“给，加双倍珍珠。”
“你怎么知道？”姜悦兮接过。
“整个社团圈都在传。”程雨桐耸肩，“有人说你设局钓鱼执法，也有人说林悦太惨，为爱发疯。”
“都不是重点。”沈墨渊开口，“重点是她试图破坏我们的关系。”
程雨桐看了他一眼，“你总算肯承认你们在谈恋爱了？”
沈墨渊没回答，耳尖有点红。
姜悦兮笑出声，“他早就默认了，就是嘴硬。”
“行吧。”程雨桐拍拍她肩膀，“不过接下来你得小心点。林悦背后还有几个跟她走得近的女生，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怕。”姜悦兮喝了一口奶茶，“我又没做亏心事。”
“但她们可以造谣。”程雨桐提醒，“比如散播你靠家世进文学社，或者买通技术部删帖。”
姜悦兮皱眉，“这也能编？”
“舆论最怕的就是‘看起来合理’。”程雨桐冷笑，“你长得好看、家里有钱、男朋友是校草——在某些人眼里，这些就是原罪。”
沈墨渊突然说：“那就让她们闹。只要证据在手，翻不了天。”
回宿舍的路上，姜悦兮一直低头看手机。
“在干嘛？”沈墨渊问。
“看群消息。”她翻着文学社新生群，“有人匿名发帖，说招新面试有内幕交易，推荐信必须找特定学姐写才行。”
“是谁？”
“Id叫‘清风徐来’，注册才一天。”她冷笑，“一看就是冲我来的。”
沈墨渊停下脚步，“你打算怎么回？”
“不回。”她把手机倒扣掌心，“越解释越像心虚。等她们自己演不下去。”
“你倒是沉得住气。”
“跟你学的。”她眨眨眼，“冷处理才是最强反击。”
晚上八点，宿舍灯亮着。
姜悦兮刚洗完澡，手机震动。是程雨桐发来的语音。
【明天下午两点，咖啡厅见。带上录音笔。】
她回了个“好”。
第二天中午，程雨桐敲开她宿舍门。
“准备好了吗？”她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
“带了。”姜悦兮晃了晃口袋里的微型录音器，“你说有人要联系我？”
“嗯。”程雨桐坐下，“昨天群里那个‘清风徐来’私聊我，说掌握你和沈墨渊的黑料，想换五百块封口费。”
“哈？”姜悦兮瞪眼，“还真敢明码标价？”
“我把她约出来了。”程雨桐笑，“说是帮她牵线，让她当面告诉你细节。”
“你太坏了。”姜悦兮憋笑，“这不是钓鱼执法吗？”
“这叫协助调查。”程雨桐挑眉，“再说了，你忘了？我可是市长千金，这点手段算什么。”
下午一点五十分，学校后街咖啡厅。
两人坐在角落卡座，面前各一杯柠檬水。
一点五十八分，门口走进个短发女生，左右张望。
程雨桐挥手，“这儿。”
女生走过来，坐下时不自觉缩了下脖子。
“东西带来了？”程雨桐问。
“带……带来了。”她掏出一张U盘，“里面有他们私下约会的照片，还有一次在停车场……亲嘴的视频。”
姜悦兮不动声色，“你怎么会有这些？”
“我……我在学生会值班的时候看到的。”女生低着头，“存下来只是以防万一。”
“防什么万一？”程雨桐追问。
“就……万一有用。”她声音越来越小。
姜悦兮忽然笑了，“你知道林悦今早去导员办公室了吗？”
女生猛地抬头，“她……她去了？”
“嗯。”姜悦兮慢悠悠说，“她主动交待了转发视频的事，还说了是谁帮她传播的。”
女生手指抖了一下。
“她说有个同伙，负责在各个群发截图，每转发一次给二十块。”姜悦兮盯着她，“你说巧不巧，你现在开口要五百，价格刚好是二十五次转发。”
“我没有！”女生站起来，“你们别污蔑我！”
“我们没说你是同伙。”程雨桐平静道，“但我们刚录了音，你说你有视频。现在能放出来看看吗？”
“我……我没带电脑。”
“借一下我的。”姜悦兮把平板推过去，“插口在左边。”
女生僵住。
她看了看U盘，又看看两人，突然抓起包就要走。
程雨桐一把按住她手腕，“同学，你账户刚收到五百转账记录，收款人备注写的是‘封口费’，对方昵称叫‘林中鸟’——这名字，是不是有点耳熟？”
女生脸色煞白。
她猛地抽回手，U盘掉在地上。
姜悦兮弯腰捡起来，对着光看了看，“这种老式U盘，现在很少有人用了。但它有个特点——插进电脑就会自动运行隐藏程序。”
她抬头，“你是想在我电脑上种病毒，然后远程盗取资料吧？”
女生一句话没说，转身跑了。
程雨桐拿起手机拨号，“喂，导员吗？我想举报一起网络诽谤案，涉及恶意造谣和数据攻击……”
挂了电话，她看向姜悦兮，“下一步？”
“等导员处理。”姜悦兮握紧平板，“这次不止是八卦，已经触碰红线了。”
“林悦真够狠的。”程雨桐摇头，“拉无辜的人下水，还想搞信息窃取。”
“她大概觉得没人敢惹她。”姜悦兮轻声说，“可她忘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晚上十点，沈墨渊发来消息：**林悦被暂停学生会职务，接受调查。那个女生退群并删除所有发言。**
她回了个“好”。
放下手机，窗外飘着细雨。
舍友程雨桐从浴室出来，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累了吧？”她问。
“有点。”姜悦兮躺倒床上，“但心里痛快。”
程雨桐笑了，“你知道吗？刚开始我觉得你就是个娇气校花，整天围着男朋友转。”
“现在呢？”
“现在觉得。”她靠在床头，“你打起仗来，比谁都狠。”
姜悦兮翻个身，面对墙壁，“我不是狠，我只是不想输。”
雨滴敲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响。
程雨桐忽然说：“下周辩论赛，我这边缺个搭档，要不要来？”
“我？”姜悦兮回头，“我能行吗？”
“你今天舌战俩对手，面不改色。”程雨桐挑眉，“不去浪费 talent 了。”
姜悦兮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你居然用英文词？”
“一时口误。”程雨桐假装镇定，“反正意思你懂。”
两人对视一秒，同时笑出声。
笑声还没落，手机震了一下。
是沈墨渊的新消息：**小心阳台，有人动过你晾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