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的时候，屏幕还亮着。她没看消息，只是盯着那张截图发呆。沈墨渊和红裙女孩碰杯的画面已经删了，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站在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区门口，程雨桐刚坐下，正低头翻书。阳光照在她的侧脸，看不出情绪。
“你真不介意我带他来？”姜悦兮问。
程雨桐抬眼，“你是怕我对他做什么？”
“我是怕我自己多心。”
程雨桐笑了下，“那你该信他，还是信自己？”
这句话让姜悦兮愣住。
她转头看向沈墨渊，他靠在窗边，正在回一条信息。眉头微皱，手指敲得很快。
她走过去，“谁找你？”
“导员。”他抬头，“说今晚停电，实验课顺延。”
“哦。”她点点头，“那你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
“我想查点事。”她说，“关于昨晚那个饭局。”
沈墨渊看着她，“你想查什么？”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她声音压低，“他们拍合照的时间，刚好是你走之前。视频却在今天早上爆出来，还精准传到我这儿。”
他沉默几秒，“你是怀疑有人故意放料？”
“我不知道。”她咬了下嘴唇，“但我记得你说过，那顿饭是临时组的局，连你爸都不知情。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间点发出来？”
沈墨渊眼神变了，“你是说……有人在等机会抹黑我？”
“不止是你。”她看向程雨桐的方向，“也可能是冲着她来的。市长千金转学第一天就卷进绯闻，对谁都没好处。”
沈墨渊明白了，“你是想查发布源头？”
“嗯。”她点头，“我不懂技术，但我知道学校论坛是谁管的。”
她说的是林小满，计算机系大二女生，校媒技术部负责人，也是她选修课的同桌。
两人离开图书馆时，天还没黑。路上人不少，都是赶着去抢插座的。
姜悦兮一路走得快，沈墨渊跟在旁边。
“你干嘛这么急？”他问。
“越早查清楚越好。”她说，“我不想哪天又冒出个‘亲密照’，再来一次当众解释。”
他伸手拉住她手腕，“我会处理好。”
“可我不想每次都靠你出面解决。”她停下脚步，“我也想帮你。”
他看着她，没说话。
她反手握住他，“就这么定了。”
找到林小满时，她正在机房调试直播设备。
“姐，你来得正好！”她一见姜悦兮就笑，“今晚停电，我们准备搞个线下故事会，你要不要来讲点八卦？”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姜悦兮开门见山，“我想查一个帖子的Ip来源。”
林小满立刻坐直，“哪个帖？”
“就是今天早上那个，标题叫‘沈少的新欢与旧爱’。”
林小满脸色变了，“那个啊……后台显示是游客发布，没登录账号。”
“能追到Ip吗？”
“可以试试。”她敲了几下键盘，“但需要权限，还得走流程申请。”
“多久？”
“最快明天中午。”
姜悦兮皱眉。
沈墨渊开口：“有没有更快的办法？”
林小满想了想，“除非……能找到转发最早的那个人。原始帖被删了，但有些人会截图保存。如果能拿到第一手转发记录，说不定能顺藤摸瓜。”
“转发最早的是谁？”姜悦兮问。
“不清楚。”林小满摇头，“系统只能查七十二小时内的情况，现在才过了半天，数据还在缓存里。我可以调出来看看。”
“麻烦你了。”姜悦兮掏出手机，“需要什么配合随时叫我。”
走出机房，沈墨渊看了眼时间，“六点前还有四十分钟。食堂快关门了，先吃饭？”
“不吃。”她摇头，“等结果。”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不饿。”
他没再劝，陪她在走廊长椅上坐着。
十分钟后，林小满发来消息：**找到了第一个转发的人，Id叫‘风起云涌’，账号注册三个月，平时只看不发，这次突然冒头，很反常。**
姜悦兮立刻回拨电话。
“能查到这个人是谁吗？”她问。
“不能直接查，但有个办法。”林小满说，“他每次登录都用同一个校园网端口，位置固定。最近三次上线都在文学院二楼东侧自习室。”
“那是林悦常坐的位置。”姜悦兮脱口而出。
沈墨渊接过电话，“能把他的浏览记录调出来吗？”
“违法的我可不做。”林小满笑，“但我可以告诉你，他除了转发那个帖，还私信了五个校媒编辑，附带视频链接，要求‘关注热点’。”
“这是在造势。”沈墨渊冷笑，“不是偶然传播，是计划好的。”
姜悦兮握紧手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不甘心。”沈墨渊声音冷下来，“高中时她就想让我和她一起出国，我没答应。后来她听说我喜欢你，就开始传各种话。”
“可她明明对我笑着打招呼，还说欢迎我加入社团。”
“表面功夫。”他盯着远处教学楼，“她最擅长的就是装好人。”
姜悦兮忽然想起什么，“上次篮球赛，她说帮我拿水，结果我喝完肚子疼，是不是……”
“那天你请假了。”沈墨渊眼神一沉，“我去看过医务室记录，医生写的是急性肠胃炎，怀疑食物中毒。”
“可我只喝了她给的那瓶水。”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沈墨渊拿出手机拨号，“我现在就去找辅导员报备。”
“等等。”姜悦兮拦住他，“我们现在没证据，说多了反而像诬陷。”
“可她已经在动手了。”
“那就让她继续动。”她眼神亮起来，“我们盯住她。”
当晚停电如期而至。
校园陷入黑暗，只有应急灯和路灯亮着。不少人点起蜡烛，在宿舍阳台开起了音乐会。
姜悦兮躺在床上，手机开着录音功能。
她刚刚给林悦发了条微信：**“学姐，明天社团招新要帮忙吗？我随时有空。”**
不到一分钟，对方回复：**“当然需要！你来得太好了，我一直觉得你特别靠谱。”**
语气热情得不像话。
她把聊天记录截下来，发给沈墨渊。
对方正在打字，对话框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没发来内容。
她干脆拨了语音。
接通后，沈墨渊的声音传来：“我在文学院楼下。”
“你干嘛去那儿？”
“刚才有人用那个Ip登录了校园网，信号源就在二楼。我过来看看。”
“现在？黑灯瞎火的？”
“有监控。”他说，“而且我带了手电。”
她立刻翻身下床，“等我，我马上到。”
十五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文学院楼前。
沈墨渊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支强光手电。
“人呢？”她问。
“刚走。”他指了指二楼窗户，“我看到影子了，穿白裙子，长发，走路有点跛。”
“是她！”姜悦兮肯定地说，“她上周打球扭了脚，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沈墨渊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照片，“你看这个。”
是监控截图，模糊但能辨认。一个女生背对镜头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正是那个视频的播放界面。
“时间是十分钟前。”他说，“她用自己的账号转发了一遍，然后清了浏览记录。”
“但她忘了校园网会留日志。”
“没错。”他收起手机，“现在我们可以去找导员了。”
“等等。”姜悦兮拉住他，“我们能不能……录一段她的承认？”
“你想套话？”
“嗯。”她点头，“她以为没人发现，明天招新见面会上，我单独找她聊。”
“太危险。”他皱眉，“万一她对你做什么——”
“我就在公共场合，周围全是人。”她笑，“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在吗？你就躲在旁边，万一有问题，立马出来。”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你胆子真大。”
“为了你，我什么都敢。”
第二天上午，社团招新在操场举行。
姜悦兮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戴着遮阳帽，站在文学社展位后。
林悦准时出现，手里拎着两瓶冰水。
“给你带的。”她笑着递过来，“天气热，别中暑了。”
姜悦兮接过，放在桌上没喝。
“学姐辛苦了。”她说，“昨天那么晚还在忙社团资料？”
林悦动作一顿，“什么？”
“我看群里说，你昨晚十点还在上传文件。”她歪头，“是不是累坏了？”
“我……我没上过网。”林悦笑了笑，“可能别人用我电脑了吧。”
“哦。”姜悦兮不动声色，“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拿起手机，假装翻记录。
其实她早就打开了录音。
“对了学姐。”她忽然压低声音，“我听说沈墨渊以前有个白月光，是你吗？”
林悦脸色瞬间变了，“谁说的？”
“外面都这么传。”姜悦兮装作好奇，“你们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我和他只是朋友。”林悦语气急了，“而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现在有你，我也祝福你们。”
“可有些人说，你转专业就是为了他。”
“不可能！”林悦声音提高，“我根本不想见他！那天拍照也是他们硬拉我去的！”
姜悦兮心里一震。
她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转发那个视频？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一起吃饭？”
林悦猛地后退一步，“我没有！谁说的？”
“我知道是你。”姜悦兮直视她的眼睛，“校园网Ip地址不会骗人。”
林悦的脸一下子白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这时，沈墨渊从旁边走了出来。
他站到姜悦兮身边，声音平静：“林悦，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我不怪你。但伤害我女朋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