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手机塞进包里，抬头看了眼沈墨渊。
他正靠在图书馆外的栏杆上，低头翻着一本摄影集，眉头微皱，像是在找什么。
“你看什么呢？”她走过去，伸手抽走他手里的书。
“你刚让我看的那个帖子。”他没抢回来，只是抬眼看着她，“林悦发的那张合照。”
“哦。”她翻了两页，“这本不是摄影集，是去年社团活动的纪念册。”
“我知道。”他指了下其中一页，“这里有张照片，比她发的清晰。”
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照片里是高一新生才艺展示的后台，沈墨渊站在钢琴旁，林悦从旁边凑过来搂他肩膀，笑得很开心。可他的身体微微侧开，手还保持着推拒的动作。
“你当时在躲她？”
“她总喜欢拍照。”他说，“我不太习惯。”
“那你现在怎么不躲我？”
“你是你。”
她哼了一声，把书合上递回去，“你们高中那会儿，她是不是经常找你？”
“嗯。”
“你烦不烦？”
“烦。”
“那你怎么不说？”
“说了也没用。”他靠着栏杆，“她觉得我们关系特殊，其实只是同学。”
姜悦兮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你还挺惨的。”
“现在更惨。”
“怎么？”
“被你缠上了。”
她抬脚踢他小腿，“谁缠你了！”
他弯腰躲了一下，嘴角却扬起来，“刚才在视频里看到我们整理传单，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那天招新，你穿的是白裙子，头发扎了个蝴蝶结。”
“你记得这么清楚？”
“你掉了支笔，弯腰捡的时候差点摔。”
“然后你扶了我一把。”
“你还说‘谢谢学长’，特别乖。”
她脸一红，“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当然要乖点。”
“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
“开学典礼上，校长念优秀新生名单，你上台领奖。”他看着她，“你走路有点同手同脚。”
“你胡说！”
“真的。”
她气得转身就走，他几步追上来，把手里的书夹在腋下，顺势牵住她的手。
“别走。”
“我不理你了。”
“那你听我说完。”
她停下脚步，但没回头。
“那天之后，我查了分班表。”他说，“你在三班，我在五班。”
“然后呢？”
“然后我每天绕路去三班门口。”
她猛地转头，“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他声音很平，“就是路过。”
“一连半个月？”
“嗯。”
“你干嘛不说？”
“怕你觉得我奇怪。”
她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远处传来下课铃声，一群学生从教学楼涌出来。
“喂。”她突然问，“你有没有拍过我？”
他没回答。
“你肯定拍过。”她盯着他，“是不是？不然你怎么记得那么多事。”
他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她。
相册打开的第一张，是她站在公告栏前看分班名单，阳光照在脸上，手里攥着书包带子。
时间显示：九月一日，早上七点四十三分。
她往下翻。
有她在食堂排队打饭的背影，有她午睡时趴在课桌上的侧脸，还有她运动会跑完八百米，扶着膝盖喘气的样子。
最后一张是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刷手机，窗帘透进一点光，照在她眼睛上。
“你偷拍我？”
“不是偷。”他说，“你每次出现，我都想记下来。”
她抬头看他，“三百多张？”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吓到你。”
她把手机还给他，脸有点热。
“你真是个怪人。”
“只对你这样。”
她撇嘴，“下次想拍就光明正大拍。”
“好。”
“还要存着。”
“一直存。”
两人沿着小路往宿舍区走，路上遇到几个熟人打招呼。
“姜悦兮！你们上投票榜第一了！”
“看到了。”她笑着回应，“莫名其妙就被投上去了。”
“谁莫名其妙！”那人掏出手机，“全班都在拉票，班长带头建群，口号是‘守护校草校花的爱情’。”
沈墨渊挑眉，“这么正式？”
“那当然！”对方一脸认真，“你们要是掉出前十，我们集体罢课。”
姜悦兮笑出声，“不至于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那人指着沈墨渊，“你弹琴那段视频，b站播放量都破十万了，评论区全是‘磕到了’。”
“真的？”她看向他。
“有人剪了慢放。”他说，“说我的眼神一直在找你。”
“哪有！”
“有。”
她轻轻掐他手臂，“你还挺得意。”
“事实而已。”
走到宿舍楼下，她正准备上楼，他叫住她。
“明天游园会，你要不要去？”
“不是前十才能去吗？”
“前十自动入选。”
“那我们……”
“我已经报名了。”
“你不早说！”
“想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我准备了个节目。”
“什么节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皱眉，“不许瞒我。”
“不能说。”
“那你别想我去看。”
“你会去的。”
“凭什么？”
“因为你爱我。”
她脸一红，抬脚就要踹他，他往后一退，笑着躲开。
“晚上一起吃饭？”他问。
“不去。”
“真不去？”
“除非你告诉我节目是什么。”
“不行。”
“那我找别人吃。”
“比如？”
“陆羽昨天问我有没有空。”
他脸色立刻变了。
“他约你？”
“嗯。”她故意点头，“说请我吃火锅。”
“你答应了？”
“还没回。”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把她拉近。
“别去。”
“为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请你吃饭。”
“那你自己请。”
“现在就去。”
“我不饿。”
“你撒谎。”他松开她，“你中午只吃了半份饭。”
“你怎么知道？”
“我看着你吃的。”
她愣住。
“你又偷看我？”
“不是偷。”他说，“是你在我视线范围内。”
她气笑了，“你这个人真讨厌。”
“但我只讨厌你。”
她扭头就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又停下。
“喂。”
“嗯？”
“你那个节目……要是不好看，我可要当场离场。”
“不会。”
“有多好看？”
“比迎新晚会那次还好。”
她回头看他，“你可别吹牛。”
“我说话算数。”
她点点头，转身继续上楼。
刚走到二楼拐角，手机响了。
是沈墨渊发来的消息：【阳台外面有盆花，我放的】
她跑到阳台，果然看见窗台外摆着一盆小雏菊，花瓣洁白，中间带着淡黄。
花盆底下压了张纸条：【喜欢的话，以后每天换一盆】
她拿起纸条，低头笑了。
正要回屋，听见楼下传来说话声。
抬头一看，沈墨渊还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她。
两人对视几秒，他抬起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跳出来：【现在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