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醒来的时候，手机屏幕还亮着。
她眨了眨眼，昨晚睡前最后一条消息是沈墨渊发的：【睡了吗】
她记得自己回了个“嗯”，其实没睡着，但懒得打字了。
现在屏幕上多了两条新消息。
【早上想吃什么】
【我顺路带过去】
她翻身坐起来，顺手抓过枕头往脸上一压，闷了一下才扔开。
窗外阳光很好，室友早就出门了，桌上留了张纸条：【社团开会，中午不回来吃饭】
她洗了把脸，换上浅色连衣裙，刚扎好头发，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看见沈墨渊站在外面，手里拎着早餐袋，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这么快？”
“你动作慢。”他走进来，把袋子放在桌上，“豆浆油条，还有小笼包。”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你朋友圈晒过三次。”
她拉开椅子坐下，“你还记得这个？”
“我记得你说过的话。”他靠在桌边，“比如你说讨厌葱花，所以包子我没让你加。”
她夹起一个咬了一口，热乎乎的汤汁溢出来。
“对了，”她抬头，“今天学生会要放去年校园活动的视频合集，说是要做宣传。”
“哪个？”
“迎新晚会那次。”她咽下食物，“你不是上台弹琴了吗？我都没敢看直播，怕自己尖叫出声。”
他眉梢动了一下，“你看了回放？”
“偷偷看的。”她低头搅着豆浆，“还截了图，设成锁屏了几天，后来被室友发现了。”
“然后呢？”
“她说你这气质，不像学生像偶像。”她笑出声，“我说那是我男朋友，她不信。”
他低笑一声，“那你现在可以证明了。”
“怎么证明？”
“待会儿一起去看视频。”
“你也要去？”
“我被拉去当评审。”他说，“说是让我提点意见。”
“评审？就你？”
“学生会主席是我表哥。”
“难怪。”她戳他手臂，“你们家关系网真广。”
“但我只对你特别。”
她翻了个白眼，嘴上不说，嘴角却翘了下。
两人吃完东西，一起往教学楼走。路上人不少，看到他们并肩走着，有人悄悄拍照。
到了多媒体教室，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学生会的干事正在调试投影。
“沈学长来了！”一个女生站起来打招呼，“视频马上就好。”
他点头，在前排坐下。姜悦兮挨着他坐，手指不自觉地卷着发尾。
大屏幕亮起，背景音乐缓缓响起。
画面先是校园航拍，接着切换到迎新晚会现场。灯光璀璨，舞台中央挂着横幅。
镜头扫过观众席，突然定格在一个位置——姜悦兮穿着淡粉色裙子，正仰头笑着跟旁边的人说话。
“那是我！”她小声说。
“我知道。”他看着屏幕，“那天你化了妆，我第一眼就看到了。”
“你那时候还不认识我吧？”
“从那一刻开始认识的。”
画面继续推进，主持人报幕，轮到沈墨渊出场。
他穿着黑色西装，走上舞台时全场安静了一瞬。
“哇……”姜悦兮盯着屏幕，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坐在钢琴前，手指落在琴键上。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她下意识抓住了扶手。
“这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
“嗯。”
“叫什么名字？”
“《遇见》。”
她转头看他，他也正看着她，眼神很认真。
“写的是谁？”
“你现在知道了。”
她没再问，心跳有点快。
视频播完后，学生会的人开始讨论剪辑细节。
“沈学长，您觉得这段节奏怎么样？”
“太快。”他指着屏幕，“第二段副歌应该再缓一点。”
“是是是，我们改。”
姜悦兮听着他们说话，忽然想起什么。
“等等，那天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怎么？”
“我和陆羽一起来的。”她皱眉，“他还给我带了荧光棒。”
沈墨渊手指顿了一下。
“然后呢？”
“然后我看你弹琴，就没理他。”她笑，“他后来自己走了。”
“他走之前说了什么？”
“就说‘你们挺配的’。”她歪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只是觉得他挺识相。”
“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任何靠近你的男生。”
“那你要不要把全校男生都赶走？”
“我可以试试。”
她笑出声，旁边几个学生会成员也跟着笑了。
散场后，两人走出教学楼。
阳光洒在台阶上，她眯着眼睛往前走。
“其实那天我还做了件事。”她忽然说。
“什么事？”
“我去后台找你了。”
他脚步停住。
“我没敢进去，就在门口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喊了你一声。”
“我怎么不记得？”
“你戴着耳机，低头走路。”她耸肩，“我就转身走了。”
他沉默了几秒。
“你为什么不直接进来？”
“怕打扰你。”
“你现在不怕了？”
“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她扬起下巴，“我怕什么。”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下次别在外面等。”
“那你以后记得摘耳机。”
“好。”
走到校道拐角，碰上了几个熟人。
“姜悦兮！刚才视频看到了吗？你们俩太甜了！”
“哪一段？”
“就是你盯着他弹琴那段，眼睛都不眨。”
“有吗？”
“有！”那人掏出手机，“我截了图，你看——”
照片上，她坐在观众席，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牢牢锁在舞台上。
而舞台上的沈墨渊，微微侧头，像是也在看她。
“这不是巧合吧？”
“谁知道呢。”她收起手机，抬眼看他。
“那天我确实看了你一眼。”他低声，“弹完最后一个音，抬头想找你。”
“找到了吗？”
“找到了。”
“然后呢？”
“然后我想，这个女孩，我一定要追到。”
她耳尖红了，扭头往前走，“你少来这套。”
“是真的。”
“谁信啊。”
“你可以不信。”他跟上，“但事实就是这样。”
中午他们在食堂吃饭，遇到一群新生围在公告栏前。
“这是什么？”姜悦兮凑过去看。
“校园情侣投票榜。”有人解释，“前十名能参加毕业季游园会。”
榜单第一行写着：沈墨渊 & 姜悦兮
票数：2876
“我们什么时候报名了？”
“没人报名。”沈墨渊扫了一眼，“是公开投票。”
“谁投的？”
“估计是你们班同学。”
她瞪大眼，“这也太离谱了，我们都没同意。”
“不同意也没用。”他语气平静，“我已经第一了。”
“你得意什么！”
“我只是陈述事实。”
她气笑了，“那我要是被人投下去了呢？”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让别人超过我。”
她愣住。
他看着她，“不只是投票，任何事都是。”
饭后他们去了图书馆。
她想找一本摄影集，他在旁边翻杂志。
“喂。”她突然叫他。
“嗯？”
“你看这个。”
她递过手机，是刚刚刷到的一条帖子：【实锤！沈墨渊高中白月光现身，两人同框照曝光】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合影，女孩搂着他肩膀，笑得很甜。
“这是林悦。”她说，“我见过她。”
“我知道。”
“你们关系很好？”
“普通朋友。”
“那她为什么发这个？”
“她想引起你注意。”
“然后呢？”
“然后她失败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现在问我了。”他放下杂志，直视她，“如果你相信那些话，就不会来找我确认。”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
“我一向对。”
“自恋。”
“自信。”
她把手机收起来，靠在书架上。
“其实我不怕她。”
“为什么？”
“因为你是沈墨渊。”她轻声说，“而我是姜悦兮。”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记住了。”
“什么？”
“你是我的。”
她踮脚，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那你呢？”
他扣住她的手腕，低头吻住她。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有人经过。
他们分开时，她呼吸有点乱。
“下次……别在图书馆。”
“下次换个地方。”
她推他一下，“走吧，回去。”
天色渐暗，校园路灯陆续亮起。
他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忽然停下。
“你说，十年后我们还会这样吗？”
他看着她，“你希望吗？”
“我希望。”
“那就一定会。”
她笑了，牵起他的手。
前方教学楼的电子屏正在播放校园宣传片，画面一闪，正是他们昨天招新时的镜头。
她指着屏幕，“快看！”
他顺着看去，两人正一起整理传单，她笑着说了句什么，他低头听，嘴角微扬。
“原来我们早就被拍下来了。”
“不止一次。”他说，“每次你在，我都在。”
她握紧他的手。
风穿过树梢，吹起她的发丝。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远处钟楼敲响六点的钟声。
她仰头看他，“晚上吃什么？”
“你决定。”
“我要吃烧烤。”
“辣的？”
“越辣越好。”
“好。”他牵着她往前走，“吃完我给你买牛奶。”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慢慢靠近，最终融成一片。
她忽然说：“我觉得我们该拍张合照。”
他点头：“明天补。”
“说话算话？”
“嗯。”
她笑了，脚步轻快起来。
走到校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电子屏。
画面已经切换，但那一幕还在她脑海里。
她不知道的是，沈墨渊手机相册里，存着三百二十七张她的照片。
最早的一张，是开学第一天，她站在公告栏前看分班名单，阳光落在她发梢上。
他当时站在三米外，偷偷拍下了她。
没有告诉她。
也不会告诉。
有些喜欢，一开始就藏不住。
只是她现在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