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已是元婴初期修为,坐上了树枭王的位置,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族中那些老家伙们个个手握实权,对他这个“黄毛小子”多有不服,平日里调遣些巡逻小队都要费上半天口舌,更别提调动主力战斗了;再加上他自继位以来从未经历过战事,此刻面对万妖城的雷霆之势,只觉得心口像堵了团湿棉絮,闷得发慌——这可如何是好?
正焦躁间,殿外传来兵卒的通报:“大王,万妖城有使者求见。”
肖天行定了定神,强压下慌乱,沉声道:“有请。”
片刻后,谢玉珍款步缓缓走入殿中,一红粉色长裙衬得身材婀娜多姿,眉眼间带着三分媚气七分娇俏,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陈设,随即对着肖天行微微施礼:“肖大王,万妖城谢玉珍,今日特为两边合作而来。”
她开门见山,语气平缓:“如今万妖城兵强马壮,麾下元婴修士数位,正是妖族聚力之时。常大王有意邀您共守万妖城,将其打造成咱们妖族走出深山的根基。您的领地依旧由您执掌,只需派出主要战力协同作战即可,其余诸事绝不过问。”
肖天行闻言,脸上露出几分难色,苦笑道:“谢仙子,不瞒你说,我这王位坐得尚不稳当,族中族众……我未必能尽数调动,实在是惭愧。”
谢玉珍仿佛早有预料,唇角漾起一抹淡笑,语气轻描淡写:“这有何难?您只需下一道调兵令,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便是。”
肖天行心头猛地一跳。是啊,不如借万妖城的势,压一压族中那些不服管教的势力,把这盘散沙拧成一股绳——总好过如今这般,连应对外敌的底气都没有。他抬眼看向谢玉珍,眼中的犹豫渐渐被一丝决断取代,却仍维持着表面的审慎:“谢仙子先到馆驿歇息,容我们族中商议一二,可好?”
谢玉珍笑意盈盈地颔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分量:“我本不急。只是万妖城的弟兄们还在山谷里操练,若是见我几日不归,他们性子躁,等得久了难免失了分寸。万一都拥过来寻我,动静闹大了,反倒不美。”话里的提醒像根软刺,轻轻扎在肖天行心头,让他原本稍松的神经又绷紧几分。
谢玉珍转身告辞去了馆驿,肖天行立刻召来族中三位元老。洞府内的石椅上,三位须发灰白的老枭妖端坐其上,个个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看向肖天行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他们是跟着老树枭王征战半生的宿将,对这个乳臭未干的继任者,始终存着几分轻视。
“万妖城这是明摆着要强逼咱们归顺。”最年长的灰羽长老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石,“六万走兽军,一万蝠妖兵,还有四位元婴中期的妖王压阵,硬拼就是死路一条,半分胜算也无。”
“可归顺了,咱们树枭族还有自主权吗?”另一位青羽长老冷哼一声,嘴角微微颤动,“常青山如今势头正盛,连人族城池都敢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日又来收编咱们,明日就得把咱们推到前面当枪使,去跟人族拼命!”
肖天行攥紧了拳头:“两位长老说的都有理,可眼下……族中人心涣散,战力虚浮,真要打起来,咱们守得住这片森林吗?”他抬眼看向三位长老,语气带着压抑的急切,“万妖城使者说了,只要归顺,领地依旧归咱们管,只需出兵协同作战。咱们现在,怕是别无选择。”
褐羽长老沉思片刻,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如把森林里那些杂居小族推出去。反正他们向来不服管教,让万妖城派人来接手便是。把这些刺头都带走,只留些小辈,往后管理起来也省心。”
这话让肖天行心头一动。森林里除了树枭族,还杂居着土拨鼠妖、青蛇妖等不少小族群,平日里各自为政,对树枭族的号令阳奉阴违,早就是块难啃的骨头。
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顺着话头道:“长老的意思是……把这些族群推出去应卯?万妖城要是能调动,便随他们去;调不动,也怪不得我。”
“正是。”褐羽长老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老谋深算,“万妖城要的是‘归顺’的名义和战力,咱们便‘借花献佛’。那些刺头本就不服管教,送出去既能凑数,又能削弱族中异己,岂不两全其美?至于咱们树枭族的核心战力,只需象征性派些老弱应付,既能瞒过万妖城,又能保住根基。”
灰羽长老沉吟片刻,终是点头附和:“此法可行。一来能让万妖城看到‘诚意’,二来也能借机清理门户。只是……那谢玉珍精明得很,怕是没那么好糊弄。”
“她要的是‘归顺’的面子,咱们给足便是。能不能管住那些杂族,那是她的事。”青羽长老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肖天行听得心头发热,先前的慌乱渐渐被算计取代。他猛地一拍石桌,沉声道:“就依三位长老的意思!传令下去,让土拨鼠、青蛇等族群即刻集合,三日之内随万妖城调遣;咱们树枭族,便派五千老卒应个景。”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既不得罪万妖城,又能保住树枭族的实力,这步棋走得够滑。
三日后,肖天行亲自到馆驿拜访谢玉珍,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顺笑容:“仙子久等了。族中商议妥当,愿归顺万妖城,听候常大王调遣。只是……族中老弱居多,能调动的战力有限,幸得林中各族响应,凑了约莫四万妖众,一并交由仙子带回。只是那些小族群素来顽劣,不太听我安排,还需劳烦谢仙子派人督促。”
谢玉珍闻言,眼底掠过一丝了然,面上却笑意不改:“肖大王能有这份诚意,便是最好。各族杂处,性子顽劣些也寻常,往后编入万妖城序列,自有军规约束,不劳大王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