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为人厚道,尚未等谢里登开口请求,便主动提出支援,令后者心生感激。果然,还是格兰特值得信赖!相较之下,谢尔曼简直不值一提!
有了格兰特坐镇后方,又有炮火支援作为倚仗,谢里登顿感底气十足。
但他并未就此放过谢尔曼。他特意从谢尔曼麾下抽调数个团编入自己的先锋部队,让他们打头阵,充当此次进攻的前锋。
谢尔曼虽极力反对,却无力阻止。他在军中的威信早已跌至谷底,而谢里登刚成功击退汉军进攻,声望正隆;格兰特更是全军的精神支柱,地位无可撼动。面对这两位实权将领,谢尔曼只能忍气吞声,将苦果咽下。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占到什么便宜。等会儿被汉军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时,别怪没人提醒过你!”
此刻的谢尔曼,竟转而期盼起汉军重创谢里登,只盼对方吃尽苦头,也算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尽管谢里登未曾正面强攻坚固的汉军阵地,但他曾与这支军队交锋,深知其战力之强。
尤其是汉军所装备的一系列先进武器,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些利器在进攻中已展现出惊人威力,若用于防守,依托工事与地形,其杀伤效率势必倍增。而一旦己方脱离掩体保护,暴露于敌方火力之下,伤亡必将极其惨重。
因此,在发起冲锋之前,必须设法最大限度减少己方损失。
“我记得汉军先前进攻时,并未采用传统线列战术,而是以松散队形推进,类似散兵作战,尽可能分散兵力。这样一来,我们的火力很难形成有效覆盖。”
谢里登对汉军先前进攻时所采用的战术印象极深,此刻回想起来,仍觉得大有启发。
汉军之所以选择那种打法,必然有其道理。而从实际战果来看,这种疏散队形的推进方式,确实能有效降低己方伤亡。
此前的交锋中,汉军明明是主动进攻的一方,他们却是依托工事防守,按欧洲战场惯常的攻防比例推断,理应是进攻方损失惨重、守方损失轻微才对。
可结果恰恰相反——汉军伤亡极小,反倒是他们自己折损严重。
造成这一局面的关键,恐怕就在于汉军所使用的这种全新作战阵型!
于是,谢里登萌生了一个念头:不如向汉军学一学,借鉴他们的先进打法。这次只是试探性出击,正好可以拿来试水。若效果理想,今后便照此推行;若不奏效,再改回老办法也不迟。毕竟只是一次小规模的前锋试探,无论成败,代价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把队伍拉散一些,用松散队形前进,以减少伤亡?”
谢里登的手下也曾亲历那场战斗,对汉军的战术并非毫无概念。此刻听他一提,立刻心领神会。
“不错,我想试试看,究竟行不行。”
谢里登点头承认了自己的意图。
“可是将军,汉军的武器装备远比我们精良,他们有能紧随步兵快速机动的小型火炮,还有那种短小轻便却能连发扫射的机枪。这些正是他们敢于采用散兵线推进的物质基础。而我们没有这些装备,贸然模仿,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徒具其形而失其神?”
有人提出了疑虑。的确,汉军与鹰酱军队的装备水平不在同一层级。对方每一件武器都经过精心设计,针对不同战场环境有明确用途,配合得当,相得益彰。
而鹰酱这边缺乏这类专用装备。指望士兵用一米多长、笨重迟缓的步枪,打出人家冲锋枪的效果,根本不可能。
因此,若不顾自身条件盲目效仿,极有可能适得其反。
“你说得没错,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谢里登沉声道,“但这一次,我们能得到三支部队的炮火协同支援。虽然在单兵火力上我们不如对手,可在炮兵层面,我们的火力不仅不弱于对方,甚至更具优势!”
他当然清楚汉军装备上的压倒性优势。说实话,当他听说汉军配有那种射速惊人、便于携带的自动武器时,心中着实羡慕。若自己也有这样的利器,在上次防御战中,他甚至有信心将进攻的汉军全数歼灭。
可惜,鹰酱目前的技术还达不到这个高度。别说冲锋枪了,只要国内兵工厂能把重机枪稳定量产,尽快送来几千挺,他就已经感激不尽。
重机枪这东西,在堑壕对峙中简直是不可或缺的利器。少了它,防线的稳固程度立马大打折扣。
听到谢里登这么说,众人便不再多言。
既然主将已做出决断,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执行命令,率部向前推进。
至于能否取胜,谁心里都没把握。
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鹰酱的试探进攻正式展开。
格兰特果然没有食言,承诺的炮火支援全部到位,给予了最大限度的掩护。
再加上谢里登从谢尔曼处协调调集的火炮,三路兵力的炮兵力量集结一处,在准备阶段展现出惊人的火力威势。
开战伊始,汉军阵地便被密集炮火全面覆盖。吸取过往教训,鹰酱炮兵此次特意保持了安全距离,几乎是在最大射程边缘进行轰击。这样一来,若汉军想要反击,就必须渡过密西西比河,深入南岸才能触及对方炮兵阵地。
若继续驻守北岸,即便汉军火炮射程占优,也已无法触及敌方阵地。因此,对方在开火时毫无顾忌,不必担忧遭到还击,得以将全部火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至汉军防线之上。
其后果显而易见——在密集炮火的持续轰击下,汉军前线伤亡迅速攀升。
“敌人兵力并未大规模集结,却动用如此数量的火炮,摆出一副全面强攻的架势,实在反常!”
汉军指挥所内,望着前方阵地上腾起的滚滚硝烟,诸将无不面露疑色。敌军此举声势浩大,远超实际所需,令人费解。
“我们仓促构筑的防线尚不稳固,许多漏洞在炮击中暴露无遗,士兵伤亡也超出预估。这些都需战后仔细复盘。但你们也不必只盯着敌情,我军后备力量充足,他们若增兵,我亦可增兵,无需过度紧张。”
相较下属的焦虑,赵明诚显得从容许多。他刚刚接到一封电报:从西海岸出发的主力部队已深入得州,正调头北上,直指印第安纳——这片区域已深入鹰酱腹地。一旦攻克,整个北美战局将基本定型。
届时,汉军控制核心地带,进可北援前线大军,对南方之敌形成战略压制;退亦可沿南北战争时期北军旧道推进,趁敌南方兵力空虚之际,自南向北撕开防线。如今鹰酱南方驻军已被大量抽调,防务近乎空壳,哪怕仅派数万精锐疾驰突进,便足以动摇其整体布防,打乱其全盘节奏。
当然,此举风险极高。鹰酱民间枪支泛滥,民风剽悍,深入敌后的奇袭部队极可能陷入民众围堵,犹如孤舟漂入汪洋,举步维艰。
倘若后续主力推进迟滞,先头部队恐将孤立无援,处境堪忧。
正因胜券在握、胜利在望,汉军高层最终未选择此险招。
然而无论如何,自主力正式挥师挺进鹰酱中部的那一刻起,战局已然逆转。
尽管此时的鹰酱与后世不同,人口仍集中于东部,中部尚未充分开发,但相较于荒凉西部,此处已有相当人口基础。
因此,汉军进入该区域的消息必将迅速传遍全国。一旦鹰酱正府察觉,便会惊觉自己中计——原以为主攻方向在北方,实则致命一击来自西南。届时,势必紧急调遣北方兵力南下西进,阻截汉军主力。
如此一来,北线压力自然骤减,汉军所面临的军事重压也将随之瓦解。
这正是赵明诚镇定自若的底气所在。纵然眼前之敌摆出进攻姿态,实则大势已去,攻势难以为继。留给他们的窗口期,已经所剩无几。
故而,汉军当前的任务极为明确:稳住阵脚,拖住对手即可。
眼下这处阵地本就是临时修筑,本就不求固若金汤。能守则守,不可守便撤。大不了渡过密西西比河,退回此前战线。反正主动权在我,不必急于一时。
堪萨斯,鹰酱中部要地。
西路军先锋已拿下堪萨斯南部小镇格温——位于首府威奇托以南的一处要冲。虽镇子不大,却扼守南线门户。此地失守,威奇托便再无屏障,完全暴露于汉军兵锋之下。
鹰酱中部多为昔日印第安人保留地,地广人稀,但土地肥沃,极宜耕作,后世正是其粮仓重镇。
然农业区人口稀疏,信息闭塞,汉军一路穿行,竟未引起广泛关注。沿途所遇城镇皆已被迅速控制,消息未能外泄。因此,这支深入敌后的部队,至今仍如幽影般悄然前行,无人知晓其已兵临城下。
如果此地人口稍稠密一些,汉军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隐藏踪迹,势必会暴露在鹰酱人的监视之下。然而幸运的是,这片区域人烟稀少,汉军的探子早已将鹰酱方面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凭借骑兵出色的机动性,他们抢在对方反应之前封锁了关键通道,切断了敌方的通讯线路,使其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通讯一旦中断,汉军主力便从容不迫地向前推进。与此同时,还有数十万倭国附属部队随行跟进。这些仆从军负责后方秩序与治安维稳,使得汉军得以甩掉包袱,全力向前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