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愿出力,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谢里登索性直接要人。军队才是真正的资本,谁手里有兵,谁说话才有分量。
这话一出,谢尔曼顿时变了脸色。他手下那点人马可是他的根基,一旦被分走,他在军中的地位立马就要垮台。本来打了败仗威信已损,在格兰特和谢里登面前就有些抬不起头,若再被瓜分兵力,往后还有谁听他号令?
“不用麻烦两位了,”他连忙摆手,“我的人还是我自己带更合适。”
“呵。”谢里登嗤笑一声,“那你让部队上前沿去守着,总行吧?老躲在后面算怎么回事?咱们这边难道还缺鼓掌助威的啦啦队?”
既不肯冲锋,又不愿交权,这种缩头乌龟的做法彻底激怒了谢里登。他毫不掩饰地讥讽道。
谢尔曼张了张嘴想反驳,可一抬头,看见格兰特也在旁默默点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时把话咽了回去,只低头搓着手,不再吭声。
眼下形势对谢尔曼极为不利。格兰特本就对他心存芥蒂,连一向置身事外的谢里登也倒向了对方阵营。倘若他执意硬扛,等于要以一敌二,胜算渺茫。
权衡利弊后,谢尔曼选择了退让,顺势低头。
“行吧行吧,我这就带兵上阵,这总可以了吧?但话说在前头,我的部队还没休整完毕,你们得跟紧些。要是我这边顶不住溃退了,你们也别想独善其身!”
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极可能被推上前线当替死鬼。因此先撂下这番话,既是在提醒,也是在施压,逼迫格兰特和谢里登尽快跟进,保持足够支援距离。否则一旦陷入苦战,他恐怕撑不了多久。
格兰特与谢里登虽对他的态度不满,但也明白轻重缓急。抛弃同袍、坐视不管的事,他们做不出来——毕竟他们不是谢尔曼那种人。
见两人承诺协同作战,谢尔曼纵然满心不愿,也只能率军向前,追击汉军而去。
可真动身之后,他一路走走停停,有意放慢节奏,巴不得汉军走得越远越好。只要不正面撞上,他就无需动手,自然也就不用冒伤亡的风险。
然而,汉军并未如他所愿彻底北撤。尽管他拖延良久,最终双方仍在密西西比河南岸再度遭遇。
“将军,是否发起进攻?”部将望着远处严阵以待的敌军,出声请示。
谢尔曼举起望远镜仔细打量。按理说汉军抵达不久,可眼前阵地却构筑得滴水不漏:战壕纵横、铁丝网密布,甚至疑似埋设了地雷。这显然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此前强攻汉军前哨时吃过的亏仍历历在目,早已在他心头留下阴影。若能避开这种硬仗,他宁愿一辈子绕道而行——血的教训告诉他,正面冲击这样的防线,只会落得损兵折将的下场。
当初数倍兵力都未能攻克七百守军的据点,如今兵力处于劣势,面对数十万严阵以待的汉军主力,贸然出击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急,先让炮兵准备。你派人去查查格兰特和谢里登到哪儿了,别我们在这儿拼命,他们还在后头磨蹭!”
一见那固若金汤的工事,谢尔曼便知此战凶险。若有兵力优势,或许还能赌一把,可眼下自身实力不足,贸然出击只会暴露破绽。他最怕的就是刚一进攻,汉军看穿虚实,反手杀个回马枪。
被追着打一路的惨状还记忆犹新,他绝不想再尝一次。因此,必须确认后方有足够援军压阵,他才敢动手。
更何况,他是被格兰特和谢里登联手推到最前面的。若自己在前线浴血奋战,那两位却躲在后方按兵不动,岂不是白白替人送命?
所以,无论如何,非得等他们赶到,才能开打,也才敢开打!
“遵命,将军!”副官领令而去,很快探明友军已逼近后方。得知消息后,谢尔曼这才稍稍安心,终于咬牙下达了进攻命令。
“鹰酱人居然真敢主动进攻?”赵明诚远远望见敌军开始推进,眉头微皱,略感意外。
这支队伍他早有留意——一路上吊在后头,不远不近,既不逼近也不撤离,举动颇为古怪,自然引起了他的警觉。
不过先前交过手,对方表现疲软,显然没有死磕之意,汉军也就没太当回事。谁料此刻竟主动发起攻击,反倒让人有些始料未及。
“报告长官,确实有敌情,但他们出动的兵力很有限,明显只是在试探!”
传令兵迅速汇报道。战场上的动静也印证了这一点——远处传来的炮火声稀稀落落,并不密集。
鹰酱方面的炮击显得格外克制,显然并未动用大量重炮参战。而在过往的交锋中,这些火炮早已证明其不可替代的作用。
没有炮火支援,仅靠步兵就想突破对方防线,几乎是天方夜谭。即便勉强推进,代价也将惨重到难以承受。
因此,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往往能从敌人使用的火炮数量上,判断出其真实意图。眼下这一幕,正是如此。
“哼,果然是在探路。”赵明诚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败军之将还敢主动出击?真是不知死活!”
他随即下令:“通知我们的炮兵部队,对敌军集结区域实施覆盖式轰击,让那帮鹰酱人也尝尝被炸得抬不起头的滋味!”
尽管赵明诚麾下兵力不算雄厚,但后勤却极为充裕。得益于西海岸与枫叶国之间铁路的贯通,北方汉军的补给得以通过铁轨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前线。
而在已占领的蒙大拿和北达科地区,大量倭国与高丽的附属部队正负责维持后方秩序,确保运输线安全畅通。
正因如此,汉军的物资输送几乎不受干扰,前线所需的一切都能及时送达。
御寒衣物、作战手套、军帽齐备,武器装备充足,弹药储备更是丰沛——无论是子弹还是炮弹,都足以支撑一场持久消耗战。
这让他们完全有能力与鹰酱军队展开正面炮火对抗。更关键的是,汉军所装备的火炮在射程和精度上均优于对手,能够在远程压制中牢牢占据上风。
随着己方炮兵加入战斗,对面的鹰酱阵地顿时陷入火海,伤亡迅速攀升!
“快撤!立刻散开,不准扎堆!”
谢尔曼眼睁睁看着自己准备发起进攻的队伍,在一轮炮击下被打得七零八落,心头一阵发凉。
幸亏他没冲动冲到最前头,否则刚才那一波爆炸很可能就让他当场交代了性命。
亲身感受到汉军炮火的威力后,他对这支敌军的恐惧又深了一层——这样的对手,真的能战胜吗?
可转念一想,对方火力如此凶猛,反倒成了他按兵不动的最佳理由。谁又能顶着这种密度的炮击往前冲?那不是进攻,是送死!
后方的格兰特与谢里登听到前方骤然加剧的枪炮声,还以为战事全面爆发,急忙率领部队赶往前线支援。
谁知抵达现场一看,却发现谢尔曼的部队根本还没出发,一个个蜷缩在掩体后观望局势,仿佛只是来观战的。
两人顿时怒火中烧,当场质问:“谢尔曼将军,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尔曼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地回应:“两位亲眼所见,汉军的炮火太过猛烈。我部曾尝试推进一次,结果还没接近敌阵,半数人马就已经倒下了。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强攻无异于白白牺牲士兵性命,我不能这么做。”
谢里登气得鼻孔冒烟。他早就看透这个家伙——胆小怕事、畏首畏尾,偏偏还说得冠冕堂皇。
他懒得再与谢尔曼争辩,转头便问格兰特:
“格兰特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原本计划若是受阻就应后撤,但谢里登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此前他的部队屡遭压制,损兵折将,而汉军总能在援军到达前从容撤离,让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三方兵力会合,对面汉军看上去人数并不多,己方反而占据了优势。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此机会试一试攻势,哪怕只是试探性进攻,也好过坐以待毙?
即便未能攻下敌方阵地,主动权仍掌握在他们手中——打与不打,全凭己意。想进攻便继续推进,若觉不利,随时可全身而退。
格兰特仔细观察着汉军的防线,心中隐隐生疑:对面的兵力似乎并不雄厚。难道部分部队已经悄悄撤回密西西比河北岸了?否则按理来说,驻守此地的汉军应更为密集才对。
当然,这也可能是对方设下的圈套。或许汉军主力早已隐蔽于后方,故意示弱,营造出兵力空虚的假象,诱使鹰酱军队贸然出击。
但正如谢里登所言,他们目前握有战略上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试探一番也并无大碍。
“谢里登将军,你不觉得这可能是个陷阱吗?”
格兰特并未立刻表态,而是转头反问。
谢里登微微颔首:“确有此可能。正因如此,我们不妨谨慎行事——主力原地待命,保持戒备,只派小股部队前去佯攻,摸清敌人底细。”
此前他们已尝试过一次,那次由谢尔曼率部出击,结果却惨败而归,连他自己都险些陷入重围。
不过,谢里登对谢尔曼的能力素来存疑。他心中暗忖:汉军固然强悍,但要说能轻易击溃数十万大军,未免太过夸张。唯一的解释,恐怕在于谢尔曼指挥无能,才导致那样不堪入目的结局。倘若换作自己或格兰特亲自上阵,战局未必如此。
正是出于这份自信,谢里登坚持要再试一次。他渴望亲眼见证汉军真正的战斗力,尤其是在固守阵地时的表现。
格兰特一贯主张稳扎稳打,但见谢里登态度坚决,也不愿驳其颜面。况且只要主力不动,仅以小规模部队出击,风险尚可控。更何况,从目前态势看,汉军并无主动出击之意,这让格兰特稍稍安心。
“好吧,既然你执意一试,那就放手去做。我会调集炮兵为你提供火力掩护,支援你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