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叹云出现在灵木门的时候,何九一脸复杂的看向他。
“徒儿,你不该来的。”
李叹云正要询问缘由,何九摆摆手,将他引入自己洞府。
“赵无极?”
李叹云惊呼出声,洞府庭院的长亭中,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穿玄白二色道袍之人躺在一把椅子上,不是赵无极是谁?
赵无极面色苍白,双腿尽断正笑呵呵的看向他:“你终于来了,李叹云。”
李叹云此时重伤尚未痊愈,若要动手,恐怕也只有灵遁逃走,但是师父怎么办?
何九将他引入长亭,李叹云拿过茶壶给两人倒茶,一时摸不准赵无极的用意。
何九拱手说道:“小徒顽劣,还望前辈海涵。”
赵无极笑道:“顽劣,他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顽劣?哈哈哈哈。”
何九笑笑不答,让他说李叹云错了,或者替他求饶,那都是不可能的。
赵无极笑罢说道:“你师徒二人不必害怕,本尊并非嗜杀之人,叹云虽与连木盟同流,但从未对我出手,我不怪他。”
何九心中苦笑,举起茶杯相敬:“多谢前辈宽宏大量,叹云,还不谢过赵前辈?”
李叹云举起茶杯致谢,赵无极面色缓和许多,轻轻抿了一口灵茶说道
“本尊虽不杀你,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此事才算作罢。”
李叹云面色平静说道:“前辈请讲。”
赵无极点点头,往椅子上一躺,说道:“第一,你不要再捣乱了,永怀门,连木盟都已脱离掌控,如果微山派也被你搅和了,呵呵…”
“且不说他是我师尊,逼急了一个元婴修士,百年之后青岚宗必定祸起萧墙,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
李叹云点点头说道:“我已经收手了。”
赵无极用手敲击躺椅把手两下,示意这一条算过了,继续说道:
“第二嘛,本尊如今被各路金丹修士追杀,背后或许还有元婴修士的手段,一时藏身于此,却不是长久之计,你要帮我。”
李叹云奇道:“前辈贵为青岚宗金丹修士,怎么不回青岚宗避难?”
赵无极冷冷说道:“哪里都好藏,就是青岚宗不能回。”
李叹云想起卢少卿所言青岚宗掌门之事,恍然大悟。
他示意自己尚无法用力的手脚,苦笑一声说道:“前辈抬举我了,叹云如今也只能勉强自保。”
赵无极哈哈大笑,忽然收了笑容,冷冷说道:“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李叹云无语,只是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李叹云有心答应,但接下来他要带着师父回青山避祸,带着赵无极太危险了。
气氛竟一时僵住了。
何九轻咳一声说道:“前辈,第三件事呢?”
赵无极顺着台阶下来,说道:“第三件事嘛,就是等本尊痊愈之后,你要陪我回青岚宗一趟。”
李叹云冷笑一声,直接回绝道:“不可能!”
然后他便飞身到空中,诛邪剑在手 身上霞光浮现,朗声说道:
“要我自投罗网,赵前辈还是省省吧!前辈若要杀谁,晚辈自是拦不住;但晚辈要杀谁,前辈也拦不住,永怀门的今天就是青岚宗的明天!”
赵无极没有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看向何九,何九苦笑一声说道:“前辈若要杀我泄愤,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你教的好徒弟!”赵无极将茶杯重重摔个粉碎,对着李叹云说道:
“本尊一片好意,要从中作保,化解你与恩师的过节,你却不识好歹!”
说罢,推着椅子自顾自离开了长亭,向洞府深处而去,再也不看二人一眼。
李叹云长出一口气,若赵无极真对师父出手,他肯定不会逃走的,势必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到时候说不定师徒二人要死在这里,要知道赵无极可是被七八个金丹修士围攻而不死的存在。
“师父,他什么时候来的,他一直都这么霸道吗?”
“有两三个月了吧,来的时候一身是血,性命垂危,是为师救了他。”
“他为什么找师父你?”
“我与赵前辈并无深交,大概是因为我不会出卖他,还有就是为了等你吧。”
李叹云见何九又拿出两个茶杯,奇道:“师父,这是为何?”
何九笑笑不语。
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叹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叹云回过头,一个娇小身影裹着一身素衣,正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正是祁冰雁。
“祁真人!啊不,应该喊祁老祖了!”
李叹云大喜,连忙起身跪拜,却被祁冰雁托起。
“你有伤在身,不必行礼了。”
李叹云脸色大喜,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有祁冰雁在此,何惧赵无极。
而且她还知晓龙景被掳走后的真相。
祁冰雁拉过一只蒲团坐下,说道:“先前与赵无极比拼剑意,输给了他,只能让他先与你谈,还好你没有答应他。”
原来如此,李叹云这才知晓赵无极没有武力胁迫的真相,也不由得心惊,这赵无极当真道法高强,就连元婴修士都不是对手。
不过斗法也不是全看剑意,真要打起来也不好说。
见李叹云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她哪会不知他心中所想,这也正是自己见他要说的事之一。
她沉吟片刻,说道:
“叹云,景儿还活着。”
一句话将让李叹云喜从心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月儿,我终于对你有所交代了!
他敏锐的发现祁冰雁还有未尽之语,压抑住心中激动,问道:“真人,景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祁冰雁幽幽一叹,说道:“如今他叫秦景,秦时将他入了秦家族谱,称是秦承欢落在神炼地界的遗腹子,而且景儿盲了…”
李叹云不由得怔在那里,又听祁冰雁说道:“景儿还小,不记事,将他认成了爷爷,两人天天腻在洞府之中,一起玩耍…”
她将秦时洞府之中所见所闻细细讲述,李叹云又惊又怒,既喜又悲,心中滋味错综复杂,如潮水一般一浪又一浪的冲击着他的心。
景儿,为父要永远的失去你了吗?
“真人,求你…”他乞求的看向祁冰雁,跪了下去,膝盖上传来骨折的钻心疼痛。
祁冰雁面露一丝不忍,想要将他搀起,李叹云却固执的一动不动。
“真人,叹云还是更愿意如此称呼,你就当我是携恩图报吧,帮帮我,好吗?”
李叹云恳切的说道:“真人只需对付秦时,别的什么都不用想…我可以引来连木盟,落日宗相助,我还有些过命的朋友,我有办法的!”
祁冰雁摇摇头说道:“抱歉叹云,我做不到,非不愿,也并非惜命之举。”
“实是不能,我不能挑起如此大乱,会死很多人的,你是个慈悲的道士,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