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只岛----望泷村
当空带着满腔怒火冲出望泷村,沿着海岸线一路狂奔时,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哲平最后那苍老而平静的面容,以及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话语——“我果然...没有被神明...注视着啊......”
那股灼烧胸腔的愤怒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空!等等!”
就在他即将转向通往伤兵营的小路时,心海和五郎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他们似乎正在巡查军营,脸上带着凝重与忧虑。
心海看到空这副模样,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但她还是怀着一丝希望轻声问道:“空,怎么样,哲平的情况还好吗?”
空猛地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低下头,声音沙哑而压抑:“...情况是突然恶化的,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心海的眼神黯淡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作为领袖的冷静:“我已经下令,在军队中收缴所有邪眼。绝大部分的人虽然出现了生命力流失的现象,但情况还不严重,静养应该能恢复。”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但也有少部分人......”
就在这时,天一和派蒙也追了上来。派蒙飞得气喘吁吁,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天一则相对平静,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眸深处,也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心海将目光转向天一,语气沉重:“天一小姐....我...”
天一耸了耸肩,这个动作在此刻凝重的气氛中显得有些突兀,但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这叫《邪眼狩令》。”
派蒙:“......”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五郎的耳朵无力地耷拉着,尾巴也垂了下来,他汇报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无奈:“珊瑚宫大人,我打算单独开一个伤兵营,集中观察和治疗那些使用过邪眼的士兵。但是...将士们闹得很厉害,很多人明知是邪眼,会透支生命,他们也...他们也打算用下去。”
心海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断:“伤兵营的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了,五郎。我必须立刻动身去一趟前线。军营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军心一定会有所动摇,如果幕府军趁乱进攻,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她转而看向空,语气关切而谨慎:“空,你有什么打算吗?”
空抬起头:“去阻止愚人众的计划。”
“不行!太危险了!” 心海立刻反对,她快速分析道,“锁国令还在继续,愚人众的邪眼不可能全部从境外输入,一定是在稻妻本土生产的。能够调动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背后必有强大的本土势力在支持他们。你想要阻止他们,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捣毁他们生产邪眼的工厂!但那里一定有重兵把守...我不能让你冒这样的风险!至少,等我们整顿好军队,和你一起去!”
“没时间了。” 空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哲平的死像一根刺,时刻提醒他每拖延一秒,就可能多一个反抗军士兵走向同样的结局。
五郎也忧心忡忡地补充道:“珊瑚宫大人,我们收缴邪眼的时候动作很大,虽然尽力控制,但应该瞒不过愚人众安插的眼线。如果我们再花时间整顿军队,他们听到风声,一定会提前转移工厂,销毁证据,甚至直接逃走。到时候再想找到他们就难了。”
心海陷入了沉默,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结合之前得到的所有信息进行推演。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八酝岛的方向:
“...我明白了。在下令收缴邪眼的时候,我就在思考工厂可能的位置。它既要足够庞大以容纳生产线,又必须足够隐蔽以避免被发现,同时还要临近交通要道,保证原材料和成品的运输...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不多。”
心海伸出手,指向西南方,“再结合士兵们反馈的、最初收到邪眼的地点进行交叉推断...工厂最可能的位置,在八酝岛西南部,那片临海的陡峭山崖附近。”
她看向空,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信任:“我不会阻止你,但你一定要小心。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曾并肩作战的伙伴,不想再失去你了。” 这句话,她说的很轻,却重若千钧。
空看向派蒙,眼神坚定:“我们也走吧。”
派蒙虽然害怕,但还是用力点头:“欸?要、要去那个邪眼工厂吗?”
就在空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冲向危险之时——
“嗡!”
他面前的空间,毫无征兆地荡漾开一圈涟漪,一道边缘闪烁着幽暗光泽的深渊裂隙瞬间张开!一只手从中迅捷而稳定地伸了出来,精准地拦在了空的身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心海和五郎瞬间进入备战状态,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警惕。空也猛地回头,发现出手阻拦他的,正是天一。
天一缓缓收回手,那道裂隙也随之悄无声息地闭合,仿佛从未出现。她没有多言,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造型奇特、散发着冰冷寒气和至冬国风格的令牌,随手抛给了空。
空下意识地接住,入手便感到一股金属的冰凉。令牌做工精致,正面雕刻着愚人众的徽记,背面则是一个复杂的数字编号和一些至冬符文。他疑惑地看向天一:“这是?”
天一抱着胸,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递出了一件寻常物品:“这是愚人众执行官的令牌,希望对你有帮助。”
“愚人众...令牌?” 心海瞳孔微缩,看向天一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探究,“天一小姐你...怎么会?”
天一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虑,摆了摆手,解释道:“是「公子」的。之前在璃月有些...交集,他把他的令牌给我了,说或许在某些时候能派上用场。”
她顿了顿,特意强调了一句,“别忘了还我啊,这可是别人借给我的,弄丢了不好交代。”
空紧紧握住手中那枚冰冷的令牌,感受着其上蕴含的权限。他明白,这枚令牌或许能让他们在潜入邪眼工厂时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接触到核心机密。
“嗯,我知道了。”空郑重地点头,看向天一的眼神充满了感谢,“谢谢您,天一。”
在空和派蒙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八酝岛的小路尽头后,五郎和几名士兵小心地将哲平的遗体用干净的布匹包裹好,抬了过来。
五郎的声音沉重而悲痛:“报告珊瑚宫大人,哲平他......”
心海看着那被包裹起来的身影,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总是充满干劲、渴望为反抗军贡献力量的年轻面孔。她沉默良久,海风吹拂着她粉蓝色的刘海,最终,她用一种清晰而庄重的声音宣布:
“...哲平,是个英雄。他为了海只岛的理想,为了反抗眼狩令,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的牺牲,我们永远铭记。”
她的声音在海风中传开,让周围所有听到的反抗军士兵都默默垂下了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天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转身准备离开,似乎不想参与后续的哀悼与安排。
“天一小姐...” 心海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这次带着一丝复杂和期待。
天一顿住脚步,缓缓回身,看向那位在逆境中依旧努力支撑大局的现人神巫女,“反抗军...很英勇,心海小姐,之前的事,我答应你。”
心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答应我...是指...”
“嗯。” 天一轻轻点头,确认了心海的猜测,“既然答应了,所以我要保证空的安全。”
天一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他此去凶险异常,若是出事...” 她略微停顿,“或许我可以把他‘捞’回来。”
“这...好。” 心海最终选择了相信,她深深地看着天一,“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