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3月21日
地点:云江市中鼎广场ScI调查局总部大厅
送走去年今日(2006年3月21日)被停职的女人,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大厅里,我们围着长桌将近期案件逐一拆解分析,指尖划过案卷上的关键信息,可翻来覆去梳理下来,三起核心案件仍没找到可疑突破口——蒙兰市百里县草甸镇旁的分尸案、牵扯甚广的后备箱女尸案与爆炸案,唯一能串联起的线索,只有一个反复出现的“洋娃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头绪。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时,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女人快步闯了进来,语气强硬地对着正在整理案卷的调查员喊:“干什么啊!不要动,起来,出去!”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提醒:“行了,这里是ScI调查局,不是你随便让人流离的地方,好吗?”
这话像是点燃了她的怒火,她瞬间炸开了锅,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ScI调查局怎么了?我找你们要个人,凭什么拦着!今天你们要么把人交出来,要么我就不走了!”
“叫啥名啊!”我直接追问,没再跟她绕圈子。
她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火气没压下去,却也总算抓了重点,咬着牙报出名字:“苏晓!我找苏晓,让她出来见我!”
“此人不在我们这里。”我如实回应。
她脸色骤然一沉,往前迈了一步,语气里满是质疑:“不在?我明明看见她早上跟着你们的人进来了,怎么会不在!你们是不是故意藏着她,不想让我见?”
“你认错人了。”我耐着性子解释,“刚才进来的是2006年3月23日被停职的女人,还有她的两个侄女,根本不是你要找的苏晓。”
她愣了愣,眉头拧成一团,眼神里依旧带着不信:“不是苏晓?可我看着身形一模一样,怎么会是她们?你们没骗我吧?”
“你看,一上来就大声嚷嚷,连别人把话说完都没耐心,这有什么意思?”我叹了口气,“有时候,女人确实容易急着下判断,听不进旁人的解释。”
这话彻底惹毛了她,她伸手指着我反驳:“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女人听不进男人的话?是你们一开始没说清楚,我才多问两句,怎么就成‘大声嚷嚷’了?你这是故意找事!”
“我没找事。”我皱了皱眉,“只是想说,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就对着干——你们女的,不也容易被这种争执逼得情绪失控吗?”
她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伸手拍了下旁边的桌子,巨响震得桌上的笔都跳了起来:“你胡说八道!我找苏晓是有正经事,跟‘被男的逼疯’扯得上半毛钱关系?什么叫故意对着干,你们ScI的人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乱扣帽子吗!”
“我们没扣帽子,更不是傻子。”我语气也沉了些,“关键是,苏晓真的不在这,你再揪着不放,就是胡搅蛮缠了。”
她被堵得一噎,却依旧不肯松口,喘着气瞪我:“我凭什么信你?你们要是没藏人,敢让我进去搜一圈吗?搜不到,我立马走!”
“我们跟你无冤无仇,犯不着藏人。”我无奈地摇头,“你这就是莫名钻了牛角尖,非要在这耗着。”
一旁的女调查员陈迪迦赶紧上前打圆场,语气尽量平和:“小姐,别再吵了。ScI是办案的地方,不是随便闯、随便闹的场所,你这样会耽误我们处理案件的。”
可这话不仅没劝住她,反而让她的火气更盛,声音在大厅里撞得嗡嗡响:“过意不去?揪着不放?还有你!什么叫不是我来的地方?我找个人就成‘随便闹’了?你们ScI的人,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根本没想着好好解决问题!”
“我们真的没有苏晓这个人。”我放软了语气,“别再闹了,也别做‘凤梨小姐’——又尖又冲的,对你对我们都没好处。”
她没听过这个说法,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火气“噌”地又上来了:“凤梨小姐?你敢这么说我!我找人天经地义,怎么就尖冲了?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绝不离开这里!”
“我都说了苏晓不在这,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实在没了耐心,“你说早上看见她进来,可那是你认错了人;你说我们藏了她,可你连苏晓的基本情况都未必清楚。”
“我跟了她一路,怎么会认错!”她脚步往前挪了半步,语气依旧执拗,“明明看见有人穿和她一样的衣服进了大门,肯定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行了,别争了。”我转头问周围的同事,“你们有没有人见过叫苏晓的人进来?”
调查员们纷纷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没有发现。”
这话彻底击垮了她的侥幸,却也让她更偏激,声音尖得刺耳:“不可能!你们肯定是串通好的!这么多人都没看见?分明是故意帮着藏人,还联合起来骗我!”
“我们连苏晓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你是谁。”我目光落在她胸口,“倒是你,衣服上别着刻着‘苏晓’名字的胸针,现在还在这找‘苏晓’,我甚至怀疑,你就是苏晓本人。”
她下意识低头摸向胸针,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反应过来后又猛地抬头,语气急促地反驳:“你胡说!这胸针是我帮苏晓收的,我怎么会是她!你们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故意转移话题!”
“那你说,苏晓的职业是什么?你去过她家吗?她家在哪?”我接连抛出三个问题。
她眼神明显晃了晃,却还是硬撑着喊:“她的职业凭什么跟你们说!去没去过她家,跟找不找得到人没关系!你们别想套我话,赶紧把人交出来!”
就在这时,麦乐拿着平板走了过来,屏幕上是今早到现在的出入监控,他语气肯定地说:“监控里根本没有叫苏晓的人,所有进出入局的人员信息都核对过了,压根没这个人。”
她盯着平板,整个人都懵了,眼神直愣愣的,半天没说话。可没一会儿,她又皱紧眉头质疑,声音都带着点发颤:“不可能!监控怎么会没有?是不是你们调了监控,故意删了她的画面?你们就是不想让我看见!”
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民警制服的人快步走进来,一眼就瞥见了还在争执的女生,连忙上前拉住她,又转头对我露出歉意的笑:“风生,实在对不住,让你们费心了!苏晓,你怎么在这闹啊?”
女生身子一僵,听到“苏晓”两个字时,耳朵瞬间红了,头也下意识低了下去。民警见状,赶紧解释:“不好意思,她是我表妹,今年刚上初中,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从哪听说了ScI办案的事,就瞎琢磨着来这儿‘找人’,其实都是她编的。”
我看向女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好奇心重是好事,可没分寸就不行了——办案场所不是闹着玩的,瞎编这么一出,很耽误大家工作。”
这话戳破了她的小把戏,女生紧绷的身子一下子垮了,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倔强,只剩下慌乱和愧疚,过了好半天,才小声开口,声音带着点哭腔:“对、对不起……是我错了……找苏晓、说你们藏人,都是我瞎编的……我就是想看看办案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才自导自演了这场戏……”
“行了,知道错了就好。”我转头跟陈迪迦说,“看来得在大门口贴张告示,写‘此处为严肃办案场所,禁止无关人员随意闯入、嬉戏打闹’,省得以后再有人凭着好奇心瞎闯。”
陈迪迦点头附和:“早该贴了,今天这事就是教训,不然总有人以为ScI大厅跟逛公园似的。”
女生头埋得更低了,攥着衣角小声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会再随便来这儿捣乱了。”
我们把民警和他表妹送出门,刚转身要回桌前整理案卷,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脆生生却带着劲的喊声:“离婚!”
众人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女人站在台阶上,手里攥着个帆布包,脸色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决绝。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又有个男人快步追上来,伸手想拉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劝和的意味:“别闹了,就因为这点小事,不至于离婚啊!”
女人猛地甩开他的手,往大厅里迈了两步,像是想找个“说理的地方”,声音又提高了些:“小事?天天不管家、不接孩子,这叫小事?今天这婚,我非离不可!”
男人被她的话逼得没了耐心,声音陡然拔高,压抑许久的火气全涌了上来:“行了!离婚就离婚!你还好意思说我不回家?明明是你整天整夜泡在麻将馆,家都快忘了在哪!还有,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你忘了?当年你拿着孩子的治疗费去打麻将,才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这话像一道惊雷砸在女人身上,她脸上的强硬瞬间垮掉,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手里的帆布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好半天才颤抖着问:“你、你说什么?孩子……孩子死了?怎么会……不是还在医院等着治吗?”
男的看着她震惊的模样,语气里没了之前的火气,只剩一片凉透的疲惫,声音也沉了下去:“这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啊!当时你知道消息后,还抱着我一股劲地哭,怎么现在全忘了?既然你今天铁了心要提离婚,那我们就离婚,省得互相耗着。”
女人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嘴里反复念叨着“三年前……”,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又满是茫然:“我……我怎么会忘了……我明明记得……记得孩子还在等我……”
就这样,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在陈伟和陈斌两人的劝说下渐渐缓和。他们一边拉着情绪激动的男人平复怒火,耐心听他倾诉这些年的委屈;一边蹲在失神的女人身边,轻声帮她梳理三年前的过往,一点点唤醒她模糊的记忆,也劝她正视这段早已裂痕满布的婚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既没偏帮哪一方,也没说空洞的大道理,只是陪着他们把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又帮着理清了离婚后的琐事安排。直到夕阳快落时,这对僵持许久的夫妻终于松了口,在陈伟和陈斌的协助下,确认了所有细节,签下了离婚协议——这场纠缠多年的婚姻,终于以“正式离婚”的结局,平静地画上了句号。
过了半小时,ScI大厅刚恢复清静,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干脆利落的声音,带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我来踢馆。”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警服、身姿挺拔的女警察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黑色战术包,眼神扫过大厅时格外锐利。我愣了愣,连忙走上前,语气里满是疑惑:“踢馆?这事儿我们压根没接到任何通知啊!没听说有踢馆的安排,你是不是找错地方,或者有什么误会?”
她听见这话,眉头瞬间拧成一团,原本还算平静的气场瞬间炸开,一下子大发雷霆。
手里的战术包“咚”地砸在门口的台阶上,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她往前迈了两步,语气又急又厉:“误会?找错地方?我提前三天就跟你们ScI对接过,说要过来切磋业务、检验办案能力,怎么到了这儿就成‘没信息’了?你们就是怕了,故意装不知道!”
我说:“别冤枉人啊!三天前我们整个队还在蒙兰市办个案子,连局里的门都没踏进来过,怎么可能接到你的对接?我们是昨天下午才赶回来的,刚把案子收尾,压根没听说对接踢馆的事!”
她听完这话,怒火稍歇了半秒,眼神里多了几分诧异,却还是没完全松劲,皱着眉追问:“真在蒙兰市?我当时打了你们局里的公开电话,有人说会转达,怎么你们回来也没收到消息?”
周队快步走过来,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对着女警察说:“女同志,先别激动,你不要这样。关于上面说的踢馆事,确实,我之前接到过一个对接电话。但当时我就把情况说清楚了——ScI调查局从来没有‘踢馆’这一说法,我们招新员工也有正规流程,根本不搞这种形式。”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又问了一句:“当时你一直不相信,反复说要过来确认,现在你亲自来了,看到我们这儿的情况,该相信了吧?”
她听完周队的话,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刚才紧绷的身子彻底放松下来,脸上的怒气也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满的尴尬。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攥紧手里的战术包,低声说了句“抱歉,是我没核实清楚”,转身快步离开了ScI的大门。
也就过了几秒钟,门口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刚站稳就朝着我们挥手,声音里带着急意:“同志!同志!我要举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我说:“别慌,慢慢说,什么事要举报?有线索或者证据的话,也一并跟我们讲清楚。”
她咽了口唾沫,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里还带着没压下去的慌乱,往前凑了半步才开口:“是、是关于我们小区楼下那家修车铺的!我怀疑老板暗地里做偷卖二手车的勾当,昨天晚上我起夜,还看见他偷偷往车上搬东西,鬼鬼祟祟的!”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声,修车铺老板背着工具箱,手里还拎着个旧帆布包,正好撞见举报的中年女人,便随口说了句:“女士,我这就走了,以后不在这儿干了,去别的地方继续我的修车工作。”
中年女人听见这话,整个人一下子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老板的背影半天没回神——她刚说完要举报,人怎么就立马要走?反应过来后,她快步上前两步,语气里满是质疑:“你怎么现在就走?是不是听见我要举报你,故意要跑?什么去别的地方修车,我看你是想躲着我们!”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委屈又无奈:“什么嘛?我就是个靠手艺吃饭的修车的,干干净净赚辛苦钱,怎么会去碰偷卖二手车的勾当?真要是见着来路不明的二手车,我第一时间就上报了,犯得着冒这险吗?”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中年女人,又补了一句:“要说二手车,倒是难怪——你老公每次都把一辆二手车停在我维修店门口,有时候一放就是大半天,我还以为是你们家的车呢!”
她听完老板这话,像是被点燃了炮仗似的,一下子大发雷霆,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双手在身侧攥得指节发白:“你胡说什么!我老公根本没有二手车!你就是故意转移话题,想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好掩盖你自己偷卖二手车的事!”
说着,她还往前冲了半步,要不是我赶紧上前拦了一下,差点就凑到老板跟前了。老板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急忙辩解:“我没胡说!那车我见了不下十次,就停在店门口的老位置,你要是不信,问问旁边便利店的人都能作证!”
随后,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小区楼下便利店的老板,他手里还拿着刚清点好的货单,见状连忙开口打圆场:“哎哎,别吵了别吵了,我可都听见了。”
说着,他看向中年女人,语气实在:“当时你老公要把那辆二手车开走,你还拦着拒绝,说再停会儿方便取东西,见他不同意,你就一下子凑过去跟老公撒娇,说‘再放半天嘛,不然我拎东西太累了’,这事儿我在店里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她的老公刚走进大厅,就听见她这歇斯底里的喊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快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失望和不耐烦:“行了!你这是干什么啊!闹到这儿还没完没了了?”
没等她反驳,男人又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我们离婚!你也别在这揪着修车铺的事瞎闹了,赶紧去找你的那个二手车老板过日子吧——我可管不了你了!”
这话一出口,我们在场的人都一下子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接话——原本是举报修车铺,怎么聊着聊着,牵扯出了别的二手车老板,还直接要提离婚?
而她本人,听完老公的话,像是被烫到似的甩开他的手,眼睛瞪得通红,又开始歇斯底里地质疑:“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认识别的二手车老板了?你就是想离婚,故意编这种瞎话污蔑我!你是不是早就有人了,想找借口甩了我!”
男的被她这连番的质疑怼得没了半点耐心,脸色铁青,声音也冷得像冰:“行了你!别在这装无辜了!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清楚,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这话一落,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空气都像凝住了。她僵在原地,眼眶瞬间红了,刚才的戾气一下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又气又急的哽咽,指着男人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居然这么说我……你才是胡说八道!”
便利店老板见状,知道再留在这只会添乱,悄悄摇了摇头,拎着货单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维修店老板也收起工具箱,对着我们递了个“麻烦了”的眼神,跟着走了出去。
大厅里只剩我们和这对争执的夫妻,没了旁人打圆场,女的看着老公冷漠的脸,又想起刚才的争执,一下子又大发雷霆,伸手就要去推搡男人:“都怪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在这说这种脏字污蔑我!现在人都走了,你更能瞎编了是不是!”
男人被她的推搡和指责彻底惹毛,一怒之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折叠好的纸,“啪”地拍在旁边的桌上——正是份离婚协议书,上面“男方”那一栏的名字,早就签得清清楚楚。
“就这样,结束!”他咬着牙说完,眼神里满是决绝,没再看她一眼。
她盯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像是被激怒的狮子,一下子抓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猛地将协议书摔回桌上,再次大发雷霆,声音里带着哭腔却依旧强硬:“离就离!谁怕谁!签了又怎么样,是你对不起我,别想以后清清白白的!”
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脚步声,维修店老板背着工具箱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个穿米色外套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叠单据,像是来送东西的。
刚才签完离婚协议的女人瞥见这一幕,原本就没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炸了,一下子大发雷霆,指着维修店老板身边的人喊道:“好啊!你果然藏着人!刚走没多久就带个女的过来,合着之前都是装的,就是为了帮着我老公污蔑我是吧!”
穿米色外套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半步,语气带着难掩的委屈,却又格外坚定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刚才那个要跟你离婚的男人,是我的老公——你霸占他已经五年了。”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里,刚发完火的女人瞬间僵住,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散了,只剩下满眼的难以置信,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你、你说什么?他是你的老公?不可能!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提过你!”
她的前夫听见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瞬间急了,上前一步指着穿米色外套的女人喊:“你疯了吧!五年前的事你现在提来干什么啊!我早就跟你说过,当初跟她在一起,都是她逼我的啊!”
这话一出口,刚签完离婚协议的女人彻底炸了,冲上去就要扯他的胳膊:“逼你的?你现在倒说是我逼你的!这五年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跟别的女人合伙栽赃我,你还是人吗!”
前夫被她扯得不耐烦,用力甩开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嘲讽和刻薄:“行了!别在这纠缠了,你就是一个傻子啊!”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她,又补了句更伤人的话:“赶紧收拾东西,去和那个二手车老板过你的狗日子去,别在这碍眼!”
她被这话戳得心口发疼,所有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彻底大发雷霆。
她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往地上摔,纸张散落一地,声音里又急又颤还带着哭腔:“傻子?狗日子?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掏心掏肺对你五年,你居然这么骂我!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耗着?我真是瞎了眼才认识你!”
男的被她的哭闹吵得太阳穴突突跳,语气里的厌恶都快溢出来,厉声打断她:“行了!别嚎了!不要脸的东西,跟你说什么你都根本不听啊!”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她的手都在抖:“当初要不是你死缠烂打,非要凑过来,你就是不要脸啊!现在倒反过来怪我了?”
她被这几句“不要脸”骂得脑子一片空白,一下子懵了,僵在原地忘了哭闹,眼神直愣愣的,半天没缓过劲。
可没几秒,她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转头看向穿米色外套的女人,又开始歇斯底里地质疑:“你说!是不是你教他这么说的?你们俩早就串通好了,故意编这些瞎话毁我!他当初明明是自愿跟我在一起的,你别在这装无辜!”
米色外套的女人攥紧了手里的单据,脸色沉了沉,语气带着压抑的委屈,却字字清晰:“五年前,我只是暂时离开家处理事情,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你找上门来。”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对方身上,又补出了关键的话:“我还听见你跟他说,要是我回来,就想办法把我杀死,甚至还提了些乱七八糟的计划——这些,你现在都不记得了?”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她头上,她一下子彻底懵了,脸色惨白得没半点血色,张着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愣了足足半分钟,才猛地抓起地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跑着离开了。
维修店老板见状,摇了摇头,背着工具箱悄悄走了;而那个男人,没等穿米色外套的女人开口,先沉声道“我们也离吧”,最后两人也签了离婚协议——他终究是和这两个女人,都断了关系。
事情到这,穿米色外套的女人却没松口气,反而皱紧眉头,满是质疑地看着男人:“你跟她在一起五年,真的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就是五年前想把我杀掉的人?还是说,你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我?”
男人被她问得眼神躲闪了一下,慌忙辩解:“我真不知道!她就是我邻居家的妹妹,小时候见过几面而已!”
他顿了顿,又急忙补充,像是想撇清关系:“后来她跟一个男的跑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男的,就是你们之前说的卖二手车的老板啊!”
女的听完这话,没再追问,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失望,随后转身,脚步平静地走出了大厅。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没敢再说话,犹豫了几秒,也低着头快步跟了出去,偌大的空间里,很快又只剩下我们几人。
这场闹得鸡飞狗跳的争执,终究以所有人的失散而告终,可那些没说透的隐瞒、没解开的疑惑,还悬在半空里。
就这样,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第88章(III),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