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有异议?”
皇帝的目光扫过殿内,威严尽显。
朝臣们纷纷摇头,无人敢再出声。皇帝满意点头。
“朕所作所为,皆为天下百姓。忠于朕者,朕必不亏待;若有人敢勾结外戚、图谋不轨,无论是谁,朕绝不姑息!”
早朝结束后,朝臣们匆匆散去。
赵腾刚出大殿,便被小太监拦住。
“赵大人,太后请您去长乐宫一叙。”
赵腾心一沉。
戚真真定是听闻了早朝之事,要逼他加快联络旧部。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怀里的玉佩,跟着小太监走向长乐宫。
雪粒又开始飘落,落在肩头冰凉,他却只觉心头滚烫。
一边是皇帝的清算,一边是戚真真的逼迫,这场漩涡,他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周生辰走出大殿时,雪粒已停,只余下满地薄冰反射着冷光。
他玄色的铠甲在晨光中泛着沉郁的光泽,肩甲上的雪霜早已化尽,却仍带着一股从边疆而来的凛冽气息。
侍卫牵来他的战马,他翻身上马,没有立刻回南辰王府,而是勒住缰绳,目光望向皇宫深处。
方才殿内皇帝的决断,看似针对戚真真旧部,实则藏着更深的意图。
皇帝罢免周大人、更换禁军统领,绝非一时兴起的“杀鸡儆猴”。
周生辰征战多年,对人心时局的洞察远超常人,他看得明白,皇帝要的不只是肃清朝堂,更是要彻底清理戚真真布下的眼线。
从后宫到前朝,从禁军到地方官员,只要是戚真真安插的人,皇帝都打算一一拔除,不留半点隐患。
这是一场“清理门户”的硬仗,接下来的京城,怕是要多事了。
“王爷,回府吗?”
随从低声问道。
周生辰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去王府,去漼府。”
他知道,这场风波中最需护住的是时宜。
漼家与皇室渊源深厚,漼广又明确站在皇帝这边,戚真真若要反击,说不定会拿漼家开刀。
时宜是漼广的外甥女,留在漼府必然身陷危险,只有将她带回南辰王府,有自己的兵马护着,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马车抵达漼府时,漼广已在府门前等候。
两人目光相对,无需多言便懂了彼此心思。
漼广引着周生辰走进正厅,侍女奉上热茶,暖意驱散了几分寒意。
“王爷今日来,是为时宜吧?”
漼广率先开口,语气沉稳。
他与周生辰相识多年,深知其为人。
看似不问朝堂事,却总在关键时刻护着该护的人。
周生辰端起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却没喝,只是缓缓道。
“陛下要清理门户了。”
他抬眸看向漼广,目光锐利。
“从周大人到禁军统领,只是开始。接下来,戚真真的眼线会一个个被揪出来,她绝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会拿漼家泄愤。时宜留在漼府,不安全。”
漼广沉默着点头,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
他又何尝没察觉危险?
只是漼家根基在京城,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强行送走时宜,反倒容易引人注意。
如今周生辰主动提出带走时宜,倒是最好的办法。
“王爷打算把时宜带去南辰王府?”
漼广问道。
“是。”
周生辰颔首。
“王府有我亲自挑选的侍卫,戚真真的人不敢轻易靠近。待京城局势稳定,再送时宜回来。”
漼广没有反驳,反而露出放心的笑意。
“有王爷护着时宜,我便放心了。这孩子自小亲近你,唤你一声‘师父’,能去王府住些日子,她定是开心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时宜提着裙摆走进来,身后跟着侍女成喜,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阿舅,师父,你们在说什么?”
她刚在院内练完字,听闻周生辰来了,便急匆匆赶了过来,连成喜都险些跟不上她的脚步。
周生辰看向时宜,素来冷硬的眉眼柔和了几分,他站起身,声音放轻。
“十一,让成喜帮你收拾些衣物,随我回南辰王府住些日子。”
时宜愣住了,随即眼睛亮得像盛满星光,下意识拉住成喜的衣袖。
“真的吗?师父!我可以回王府了?”
她自小在南辰王府长大,后来因要周生辰回西洲处理军事才回到漼府,心里一直念着王府的日子。
念着师姐们还有后院那棵老梨树。
周生辰看着她雀跃的模样,微微点头。
“嗯,收拾好东西,我们今日便走。”
“太好了!”
时宜欢呼一声,转头对成喜道。
“成喜,快帮我收拾行李!把我常穿的那几件素色衣裙、还有师父送我的那本《兵法浅释》都带上!”
成喜连忙应下。
“姑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看着时宜拉着成喜快步离去的背影,漼广无奈地笑了笑。
“这孩子,还是跟你亲。”
他转头看向周生辰,语气郑重。
“王爷,时宜就拜托你了。”
“漼大人放心,我会护她周全。”
周生辰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含糊。
漼广留周生辰在府中用了午饭,席间,时宜一直叽叽喳喳地问着王府近况,问老梨树有没有抽新芽,问师兄们是不是还在演武场练剑,连侍卫们爱吃的点心换没换花样都问到了。
周生辰耐心地一一回答,偶尔还会补充几句她没问到的细节,比如“老梨树今年花苞比去年多些”气氛温馨得像寻常人家的聚餐。
饭后,成喜已将行李收拾妥当,满满两大箱,除了衣物和书籍,还细心装了时宜惯用的笔墨纸砚,连她睡前必看的话本都没落下。
周生辰让人将行李搬上马车,自己则走到时宜身边,轻声道。
“该走了。”
时宜走到漼广面前,轻轻抱了抱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几分恋恋不舍。
“阿舅,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总为朝堂事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