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皇帝的声音冰冷彻骨。
太后浑身一震,骇然转头。
只见内殿的雕花屏风后,暗门无声滑开。
萧杰昀面沉如水,率先迈步而出,萧元珩抱着团团紧随其后。
完了!皇帝都听见了!
“皇,皇帝?!”太后声音颤抖,一脸惊恐,“宁王!你们怎么会……”
常嬷嬷脸色大变,“扑通”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萧杰昀柔声道:“团团,仔细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完斜了程公公一眼。
程公公会意,躬身上前:“得罪了,太后娘娘。”
劈手将太后手中的同心结便夺了过来,递给了团团。
团团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边看边感叹:“啧啧,皇伯父啊,这个可比上次那个屏风上的厉害多啦!”
“要是真的照这个婆婆说的做,你就会天天头痛,睡不着觉,睡着了也全都是噩梦!”
“然后啊,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开始胡说八道,很快就会崩啦!”
太后脸色骤变,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常嬷嬷猛地抬头:“娘娘明鉴!她血口喷人!老奴冤枉啊!”
团团看着太后:“你不信啊?”
她皱着眉头摆弄着同心结,郁闷了:“这也太结实了吧,火烧刀砍都未必弄得破你!”
她环顾四周,想找个什么法子,对付这个同心结。
突然,她看到了仍旧跪在地上的常嬷嬷。
咧嘴一笑:“老婆婆,你用你的头发,缠进去呗,不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吗?”
常嬷嬷心中一松,哼,果然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想拿我试?
此乃国师秘宝,头发缠好后需鲜血滋养七日方能生效,此时能试出个什么!
她心下大定,抬手从自己花白的发髻中,干脆利落地拔下了几根头发,递向了团团。
给你,横竖一时半刻,根本看不出什么。
团团小嘴一撇:“我不会,还是你自己缠上去吧,怪费劲的,我哪儿知道该往哪儿缠呀!”
常嬷嬷依言照做,心中冷笑不已,一个小丫头,一屋子大人陪着你在这儿玩头发!
她将自己的头发缠入同心结中心后,捧给团团。
团团将手指放在口中吮吸,萧元珩记起了秋猎时她的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团团!”
团团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伸手将同心结抓了过来。
手指的上的一抹鲜红,涂抹在了缠绕着常嬷嬷头发的地方。
“嗡……嗡……”
一声极其低沉的嗡鸣声,从同心结中隐隐传出。
那结扣上幽暗的光泽瞬间活了过来,像是一头贪婪的野兽终于尝到了渴求已久的食物。
同一瞬间,“呃啊——!”
常嬷嬷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的嘶哑低吼。
她惊恐得瞪大双眼,举起双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双原本只有些许细纹的手,转眼变得全是褶皱。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只见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急速干瘪了下去。
花白的头发尽数变成雪白,紧接着簌簌掉落,露出光秃秃、布满斑点的头皮。
她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牙齿一颗接一颗地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原本还算挺拔的脊背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猛地佝偻了下去,整个人瞬间矮了一截。
她如同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疯狂地抽取着所有的生机。
她艰难地抬起鸡爪般干枯的手指,指着团团,声音苍老、嘶哑得几乎无法分辨,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你……你做了什么……”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向前迈出一步,但她的脚刚刚抬起,便“噗通!”一声,脸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她身体接触到地面的刹那,整个躯体瞬间坍塌、瓦解,扬起了一阵烟尘。
地上只剩下一身空荡荡的宫装,软塌塌地覆盖在那堆人形的灰烬之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不可思议,以至于萧元珩都看楞了,没来得及捂上团团的眼睛。
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女儿的头按在自己脖颈中:“别怕,爹爹在。”
团团也确实吓了一跳,乖巧地在父亲脖子上蹭了蹭。
萧杰昀额上青筋直跳,不敢想象如果这东西当真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整个烈国将会是多么混乱的局面。
太后面无人色,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若非及时扶住了身旁的桌案,几乎便要瘫软在地。
她看着那堆灰烬,又看了看团团手中攥着的同心结,最后看向了满面怒容的皇帝,眼中全是惊骇。
他在害我?他竟然在害我?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我的?
是了!他一走便杳无音讯,直到我做了太后,他才找人来送信。
起初我怨他无情,不愿理他,他却不停送来各种香囊,玉佩,锦帕……
小意温存,说他回去之后,便遭人下毒,大病一场,后又是夺嫡之争,险些丢了性命。
从那时便开始了吗?
还是,从一开始的宫外初遇,便是假的?
太后不敢相信,缓缓摇头:“不,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团团抬起头来:“你还不信吗?”
“你要是真的照她说的做,皇伯父就崩啦!”
萧元珩捂住了她的小嘴:‘这话可不能说哦!团团!”
“那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你就说……算了,我们都懂了,你别说了。”
她把同心结往太后面前一伸:“你看啊!”
太后瑟缩了一下,才缓缓向看去,只见那同心结,竟然比方才亮了许多,也好看了许多,有的地方竟然隐隐显出了一些纹路,与刚才大不相同。
太后瞪大了眼睛:“这是?”
团团哼了一声,“吃了一个人进去,当然不一样啦!”
太后打了个冷战。
团团看着她:“如果你用你的血每日给它,你也一样会崩哦!”
“什么?”太后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