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几乎语无伦次:“不!不可能……他不会的,他不会的!”
“你怎么还不明白啊!”
团团指着同心结:“给你这个东西的人是个大骗子!”
“这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吃别人的命。”
“那个老婆婆的头发缠上去,就是告诉它,吃啊,就吃这个人!”
“我的血滴上去,就是告诉它开饭啦!快吃啊!”
“只不过,我的比较厉害,所以它一口就把老婆婆吃光光啦!老婆婆就成了灰灰了。”
“你的呢,就差一些,所以,才需要七日。”
“做这个东西的人,和送这个东西的人,肯定都是知道的啊。”
“等它吃掉了皇伯父,没的吃了,当然饿了就吃你了嘛!”
太后眼前一黑,彻底支撑不住,直直地瘫倒在地。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手里握着的,是操控帝王的丝线,却没有想到,竟是吞噬一切的毒蛇。
萧杰昀冷漠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太后:“母后,您现在看清了吗?”
太后没有回答,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
萧杰昀不再看她,转身走出:“程谨言!清理此地。”
“即日起,请太后回寿成宫静养。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惊扰。”
“是!”
次日,一封来自大夏使团、措辞谨慎的公文摆在了萧杰昀的御案上。
公孙宏以“随行女官常氏自昨日入宫后未归,恐生意外”为由,询问常嬷嬷的下落。
若非涉及太后私情,朕早已问罪你们了,居然还有胆子问到朕的头上来?
萧杰昀冷笑一声:“传朕口谕,大夏使团在京城丢失人员,此事非同小可。”
“着禁军,即刻带人,前往大夏使团所居驿馆,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给朕搜寻!务必确保使团上下安全无虞!”
“再给他们寻个好地方挪进去!”
程公公躬身领命:“老奴即刻去办。”
半晌后,大夏使团下榻的“四方馆”外,顷刻间被一队身披甲胄、煞气腾腾的烈国禁军团团围住。
禁军统领按刀而立,声如洪钟:“奉陛下口谕,为保大夏使团安全,特来协助搜寻失踪女官!”
公孙宏脸色难看地带着随从走出,强压怒气:“此乃我大夏使团居所,贵国如此兴师动众,恐怕于礼不合吧?”
禁军统领面无表情,抱拳朝天一拱:“请殿下见谅!陛下有旨,为确保诸位安全,务必要找到失踪女官,方才命末将前来。”
“若因于礼不合而使贵国使团人员意外失踪,岂非有损两国邦交情谊?搜!”
一个“搜”字落下,禁军们如虎狼般涌入院落,三人一组,迅速散开。
禁军们动作飞快,所有箱笼都被逐一打开,全部物品都被仔细检查后随意扔放,连床铺被褥都掀开了。
这哪里是搜寻,分明就是抄家!
公孙宏与一众大夏人站在院中,看着对方在自己的住所内如此肆无忌惮,个个脸色铁青,满脸屈辱。
驿馆是相连而建的,周围其他国家的使团也均被惊动,远远围观,指指点点,更令大夏诸人如芒在背。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各队回报:“禀副统领,未曾发现失踪女官踪迹!”
禁军统领这才转向脸色已黑如锅底的公孙宏,抱拳道:“殿下,为保诸位绝对安全,此地已不宜居住。”
“陛下体恤,为贵使团另备了下榻之处,请诸位即刻移步!”
说是“另备之处”,实则是一处多年未曾修缮的旧官署。
院墙斑驳,屋内陈设简陋,甚至还隐隐散发着一股霉味,与先前宽敞明亮的四方馆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禁军统领将所有大夏人都“护送”至此:“殿下在此安心居住,绝无安全之虞!”带队扬长而去。
公孙宏站在破败的庭院中,看着身后一群惶惶不安的下属。
他便是再迟钝,此时也彻底明白了。
临行时父皇交代,务必要助常嬷嬷能面见太后,却未告知究竟是何事。
如今看来,定是有什么隐秘之事,且已被烈国皇帝知晓。
常嬷嬷,恐怕已凶多吉少!
今日此举,明摆着便是警告。
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爬上脊背。
公孙宏毫不怀疑,若自己再对常嬷嬷失踪之事纠缠不休,这位烈国皇帝,绝对会让他这个大夏储君也意外失踪在这异国他乡!
他死死攥紧了拳,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惧与滔天的怒火。
良久,他缓缓松手:“传令下去,所有人,安分守己,不得再生事端!常嬷嬷之事,谁都不许再提!”
几日后,萧杰昀在太极殿设宴,款待来访的所有使节。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丝竹悦耳,觥筹交错。
列国来朝,共聚一堂,场面盛大,气氛祥和。
萧杰昀高踞龙椅,手握酒杯,面带微笑。
宁王夫妇带着团团坐于席间。
团团今日打扮得格外精致,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玉雪可爱。
她才不管皇帝宴请的是谁,专心致志地吃着一块芙蓉糕,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看着格外可爱。
酒过三巡,场面上的客套话渐歇。
大夏使团中,一人缓缓起身。
正是大夏的文相司马东辰。
他年约四旬有余,面容清癯,三缕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气度沉稳。
他走到大殿中央,对着萧杰昀深深行礼:“陛下,今日列国欢宴,宾主尽欢,实乃盛世佳话。”
“外臣奉我大夏皇帝之命,特携一件至宝前来,以增雅兴。”
“亦想借此机会,请素来以博闻广识的烈国才俊们,为我大夏解惑。”
来了!
席间的烈国大臣心中皆是一凛。
萧元珩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与程如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程如安下意识地将手轻轻搭在团团的背上,姿态优雅,眼神警惕。
团团与大夏可谓宿敌,不可不防。
萧杰昀笑容不变:“哦?大夏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