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驱动着成片的“邪羊”扑向红花湖,那景象既壮观又骇人:黑紫色的邪雾遮天蔽日,连夕阳的余晖都被彻底吞噬,整个杜鹃山仿佛瞬间坠入了黑夜,只有邪羊眼中的红光在黑暗中闪烁,如同鬼火般飘忽。
邪羊的蹄声“哒哒”作响,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击在每一个守护者的心上,让人心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空气中的腥气越来越浓,让人呼吸困难,胸口发闷,连远处的灵草都开始快速枯萎,化为黑色的粉末,随风飘散,落在地上便不再扬起。
说起这邪术的由来,还要追溯到刘板筋五年前的一段黑暗过往。
那时他还是个修为停滞在“灵士境”多年的落魄邪修,因手段卑劣被正道修士追杀,又因野心太大被邪修圈子排挤,走投无路之下,他听闻章县有位隐居的邪道高人“福手高”,便一路乞讨般赶往章县,只求能习得一门厉害邪术。
章县早已不是当年的繁荣之地,灵脉浩劫后,这里只剩下一片荒芜,废弃的村落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风一吹便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亡魂的哀嚎。
刘板筋在章县的一处破败道观里找到了“福手高”——那道观的院墙已倒塌大半,大殿中的神像只剩下半截身躯,神像上布满了蛛网与灰尘,“福手高”就坐在神像前的蒲团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破旧道袍,道袍上沾满了黑紫色的污渍,左手因常年修炼邪术而扭曲变形,指关节粗大如同老树瘤,泛着令人不适的黑紫色。
“福手高”以“迷雾邪术”闻名邪修圈,那邪术能将自身邪能化为迷阵,迷阵中会显现出被困者最恐惧的幻象——曾有一名正道修士误入迷阵,被幻象折磨得自毁灵脉;还有两名邪修因与“福手高”争夺地盘,也惨死在这邪术之下,他们的尸体被弃在道观后院,早已被邪雾腐蚀得只剩白骨。
刘板筋见到“福手高”时,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口中不断哀求:“前辈,求您教我邪术,只要能变强,我什么都愿意做!”
“福手高”眯着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刘板筋,从他眼中看到了对力量的极度渴望,那渴望如同饿狼般贪婪,让“福手高”心中微动——他正好需要一个棋子,帮他处理一些“脏活”。
于是“福手高”提出条件:“想学法术可以,但你得先帮我做三件事。”
刘板筋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以为只是简单的任务,却没想到每一件都沾满了鲜血。
第一件事,是让刘板筋去捕捉灵脉生灵。
“福手高”需要用生灵的灵蕴炼制邪器,刘板筋便潜入附近的山林,用陷阱捕捉了三只灵鹿、五只灵兔,甚至还残忍地杀死了一只怀有身孕的灵狐,将它们的灵核取出,用邪布包裹着带给“福手高”。
那些灵核还在微微跳动,带着生灵最后的温度,刘板筋却面无表情,仿佛手中拿的只是普通的石头。
第二件事,是让刘板筋去抢夺其他邪修的资源。
“福手高”与一名邪修有旧怨,便让刘板筋去偷对方的邪器。
刘板筋趁着夜色潜入那邪修的洞府,不仅偷了邪器,还在洞府中布下了邪符,待那邪修返回时,邪符引爆,将洞府炸毁,那邪修也被邪能重伤,最终被刘板筋补了一刀,惨死当场。
刘板筋带着邪器和那邪修的头颅回来复命时,“福手高”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第三件事,是让刘板筋杀死一名路过的樵夫。
那樵夫只是个普通人,与灵脉无冤无仇,只因“福手高”需要普通人的精血来完成邪器的最后一步炼制。
刘板筋犹豫了一瞬——他虽作恶多端,却从未杀过普通人,可一想到能习得邪术,他还是狠下心,在樵夫下山的路上将其杀害,用陶罐装着樵夫的精血带回道观。
那陶罐中的鲜血还在微微晃动,映出刘板筋扭曲的脸,他却只觉得兴奋,因为他离“变强”又近了一步。
可即便刘板筋完成了三件事,“福手高”也并未传授他完整的“迷雾邪术”——“福手高”深知刘板筋的狼子野心,知道此人一旦习得完整邪术,必定会反噬自己。
于是他只将一种从“火麻”中提炼出的邪毒“福痒散”赠予刘板筋,还假惺惺地警告:“此毒凶险,慎用之,若你日后作恶太多,恐遭天谴。”
刘板筋接过“福痒散”时,虽心中不满,却也只能隐忍,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福手高”的对手,只能日后再找机会报复。
这“火麻”绝非寻常植物,乃是当年引发章县灵脉浩劫的元凶。
它生长在灵脉污染严重的区域,根系能深入地底数十丈,吸收大量秽气,枝干呈黑紫色,表面覆盖着细小的绒毛,绒毛下藏着尖锐的小刺,一旦刺破皮肤,便会将邪毒注入体内;叶片呈狭长状,泛着油光,晒干后研磨成粉,便能制成“福痒散”。
这种邪毒能刺激生灵的灵脉末梢,引发如同万蚁噬心般的麻痒感,这种麻痒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剧——起初只是皮肤表面发痒,随后便会蔓延至经脉,最后深入丹田,让被困者忍不住抓挠,很多人都因抓挠导致灵脉破损,甚至自残身亡。
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生灵,一旦沾染“福痒散”,轻则灵力紊乱、无法凝聚灵能,重则灵脉崩断、沦为废人,甚至会因痛苦过度而发疯。
当年章县的灵脉浩劫,便是因一名邪修私自种植“火麻”,导致邪毒扩散,污染了整个章县的灵脉——灵脉中的灵蕴被邪毒吞噬,原本肥沃的土地变得荒芜,种不出任何庄稼;灵泉中的泉水被污染,喝了便会腹痛不止;乡亲们要么迁徙他乡,要么被邪毒折磨致死,最终章县沦为一片废墟,只剩下荒芜的土地与残留的邪能,至今仍无人敢涉足,只有一些被邪能污染的野兽在废墟中游荡。
“福手高”将“福痒散”与刘板筋的邪能融合,形成了这独特的“邪羊蚀灵术”——邪羊能携带“福痒散”的雾气,所过之处会留下淡黑色的雾团,吸入雾团便会沾染邪毒,哪怕只是吸入一口,也会感到皮肤发痒;邪蛆能传播“福痒散”的孢子,孢子附着在皮肤上便会渗入体内,加速邪毒发作,让被困者在短时间内失去抵抗能力。
因其发作时会让被困者因麻痒而失去抵抗能力,便被私下称为“困灵痒雾”。
刘板筋正是凭借这邪术,在三年前摧毁了南方一处小型灵脉——那处灵脉名为“青溪谷”,虽规模不大,却是周边三个村落的生机之源,灵谷田的丰收、灵泉的清澈、孩子们手中的灵竹玩具,都离不开这处灵脉的滋养。
守护那处灵脉的,是位年近六旬的老者,名叫青禾。
青禾的头发虽已花白,却总用一根灵竹簪子束在脑后,显得精神矍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与灵脉相伴的故事——他守着青溪谷灵脉四十余年,从青涩的少年成长为沉稳的守护者,灵脉周边的每一株灵草、每一块灵石,他都能叫出名字,甚至能通过灵脉的细微波动,预判天气变化与灵能走向。
他曾在二十年前的寒冬腊月里,为了修补灵脉裂缝,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
那裂缝位于灵脉支流的关键节点,宽约三寸,深不可测,若不及时修补,整个青溪谷的灵能都会外泄,周边村落的灵谷田便会颗粒无收。
当时天寒地冻,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很快便积成了一层白霜,他却脱下外套铺在雪地上,双手直接按在冰冷的灵脉纹路上,用自身灵能一点点温养受损的纹路。
灵能流转时,寒气顺着指尖钻进他的经脉,他的双手很快便冻得发紫,指关节肿得如同馒头,却始终不肯停歇。
乡亲们送来的热汤他顾不上喝,送来的棉袄他也只披在肩上,只专注地盯着裂缝处的灵光——直到第三日清晨,裂缝处的灵光终于连成一片,他才笑着晕了过去,醒来时双手上已留下了永久性的冻伤疤痕,却依旧能灵活地绘制“护脉符”。
还有十年前,一群邪修偷袭青溪谷,试图用邪符污染灵脉核心。
当时青禾已年过半百,修为不算顶尖,却毫不犹豫地挡在灵脉核心前,用身体接住了邪修掷来的三枚邪符。
邪符贴在他胸口的瞬间,黑紫色的邪能便顺着他的灵脉通道疯狂窜动,他疼得浑身抽搐,嘴角渗出鲜血,却死死护住灵脉核心,不肯挪动半步,直到其他守护者赶来支援。
经此一役,他的灵脉受损严重,修为从“灵师境”退回到“灵士境”,可他从未后悔,只是笑着对乡亲们说:“灵脉没事,比什么都强。”
可刘板筋却容不下这样的守护者——他找到青溪谷时,本想威逼青禾交出灵脉核心的位置,却没想到老人如此顽固。
刘板筋先是用“邪羊蚀灵术”摧毁了青溪谷周边的灵谷田,看着乡亲们绝望的眼神,青禾却依旧不肯屈服;随后刘板筋又污染了灵泉,让乡亲们失去饮用水,青禾便带着乡亲们去远处的河流取水,依旧坚守在灵脉旁。
恼羞成怒的刘板筋最终抓住了青禾,他并未立刻下杀手,而是将“福痒散”的雾气通过特制的邪管,强行灌入青禾的灵脉通道。
那邪管由邪兽骨骼制成,泛着黑紫色的寒光,管身上刻着细小的邪纹,插入青禾手腕灵脉时,老人疼得浑身颤抖,额头青筋暴起,却仍咬牙瞪着刘板筋,不肯发出一声求饶,口中还不断怒吼:“你这邪修,休想染指灵脉!”
“福痒散”的邪毒很快便发作了,青禾的灵脉末梢被邪毒刺激,每一寸肌肤都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连骨髓里都透着麻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