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杏花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如同淬了火的钢铁,没有丝毫动摇,手中紧握着祖传的“护脉符”——那符纸以百年黄麻纸为底,纸张边缘已有些泛黄,上面的“守脉纹”是她祖父亲手绘制,用灵脉泉水调和朱砂,还掺入了三滴守护者精血,符纸边角处还留着祖父的指印,此刻“守脉纹”泛着淡金色的灵光,温暖而坚定,是她守护灵脉的信念支撑。
她很清楚,自己不仅是为了活命,更是为了守住杜鹃山的灵脉根基——那是陈家坪乡亲们赖以生存的灵谷田的养分来源,灵谷田若失去灵脉滋养,便会颗粒无收,乡亲们冬天就要挨饿;
是灵泉清澈的保障,灵泉若被污染,乡亲们便会失去饮用水,连牲畜都无处饮水;
是孩子们能在灵竹坡嬉戏的底气,灵竹坡若枯萎,孩子们便没了玩耍的地方,只能困在狭小的村落里。
这份执念,如同滚烫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让她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仍在咬牙支撑。
可刘板筋要的,正是她这份“顽强”——在他看来,唯有彻底碾碎守护者的信念,看着她从坚定变为绝望,看着她亲手放弃守护的灵脉,才能让灵脉彻底失去抵抗之力,才能满足他扭曲的占有欲。
只见他猛地咬破指尖,将鲜血按在眉心处——那鲜血接触到他眉心的邪纹时,瞬间化为黑紫色的雾气,如同有生命般融入他的皮肤,他眉心的邪纹随之亮起,泛着妖异的光芒,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动;
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沙哑如同破锣,带着邪异的韵律,每一个音节都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压抑,周身泛起浓郁的黑紫色邪雾,那邪雾中还夹杂着细微的“滋滋”声,是邪能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声响,闻起来如同腐烂的草木混合着铁锈的味道,令人作呕。
这是他从邪道典籍《邪灵化形录》中学来的“化形邪术”,典籍的封面早已破旧,书页边缘卷曲发黄,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据说那是上一任持有者的精血,每修炼一次此术,都会折损三年阳寿,可刘板筋为了力量早已不在乎——他早年为了修炼邪术,曾亲手杀死自己的师弟,夺取对方的灵脉,早已泯灭了人性。
这邪术能将自身邪能幻化成具有实体攻击效果的魔物,更可怕的是,这邪术还能扭曲生灵的形态,此前他便是用此法将自己豢养的邪虎化为毫无灵智、只知破坏的凶兽,那邪虎原本是山间的普通猛虎,被他用邪能污染后,皮毛变为黑色,眼睛泛着红光,连獠牙都带着邪毒。
如今,他要让这邪术的威力再升一级,幻化成更难对付的“邪羊”。
随着咒语声渐响,刘板筋周身的邪雾突然翻涌起来,如同沸腾的黑水,在他身前凝聚成一头头通体漆黑的“邪羊”——这些羊形魔物高约三尺,体型比寻常山羊更壮硕,羊身覆盖着细密的黑色绒毛,绒毛下隐约能看到凸起的邪纹,泛着黑紫色的微光,用手触摸便会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指尖甚至会被邪纹灼伤;
羊蹄呈暗黑色,尖锐如同利刃,边缘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踏过的地面,连生命力顽强的灵草都瞬间枯萎,化为黑色的粉末,地面上还会留下细小的黑洞,不断渗出秽气,黑洞周围的土壤都变得寸草不生;
羊头上的羊角,更是如同被邪能淬炼过的铁刺,泛着冷冽的寒光,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倒刺,仿佛能轻易刺穿岩石,羊角顶端还滴落着黑紫色的黏液,黏液落在地上便会腐蚀出小坑,坑中冒出的黑烟带着剧毒,吸入一口便会头晕目眩。
更诡异的是,部分邪羊的躯体还在不断蠕动,如同有活物在皮肤下游动,皮肤表面凸起一个个小包,随后便慢慢分化出细小的“邪蛆”——这些蛆虫通体黑紫,长约半寸,身上覆盖着黏糊糊的液体,落地后便朝着黎杏花的方向快速爬去,爬过的地方会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所过之处,灵脉纹路都被染上一层黑霜,灵能流动彻底停滞,如同被冻结的溪流。
这般诡异的景象,足以见得刘板筋对黎杏花的恨意之深,对杜鹃山灵脉的觊觎之切,他要让这片土地,彻底沦为邪能的乐园,让所有守护灵脉的人都付出惨痛代价。
就在此时,杜鹃山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如同地底有巨兽苏醒,地面都随之微微颤抖,远处的岩石滚落,发出“轰隆隆”的声响,连红花湖的湖水都泛起涟漪,湖边的石子被水波冲得来回滚动——那是刘板筋隐藏在暗处的“阳神分身”在作祟。
此前他与守护者对战时,曾暗中将一缕阳神寄存在灵脉支流的暗穴中,用三层邪符包裹,邪符上刻着“隐匿纹”,避免被守护者的灵脉感知察觉;此刻见本体陷入僵持,便驱动阳神再度发难:只见一道黑紫色光柱从地底窜出,如同毒蛇出洞般迅猛,瞬间击中布谷道场旁的“灵脉泉”——这口泉眼是杜鹃山灵脉的重要支流,泉水常年保持着清澈,泛着淡绿色的灵光,泉边生长着许多能净化灵能的“清灵草”,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常年滋养着周边的灵草与灵谷田,陈家坪的乡亲们每天清晨都会来这里取水,孩子们还会在泉边捉灵鱼玩耍。
光柱击中泉眼的瞬间,泉水中原本纯净的灵蕴瞬间被邪能污染,泛起墨绿色的泡沫,泡沫破裂时还会释放出细小的黑紫色邪雾,吸入一口便会感到头晕目眩,胸口发闷;
连带着周边的灵脉纹路都开始逆向流转,原本从泉眼流向各处的灵能,此刻竟朝着泉眼汇聚,仿佛要被邪能彻底吞噬,纹路表面的灵光一点点消失,变为暗黑色,如同被墨汁浸染;
整个杜鹃山的灵能平衡,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混乱,远处的灵谷田中的灵谷,叶片上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枯萎,原本饱满的谷穗也变得干瘪,颗粒从穗子上脱落,落在地上便化为黑灰。
这便是邪修阳神的可怕之处:只要本体未灭,即便阳神受损,也能从灵脉暗穴中汲取邪能重塑,如同跗骨之蛆般难以彻底清除,且能与本体形成夹击之势,让对手顾此失彼,疲于应对。
刘板筋显然深谙此道,他早年曾在黑灵教中学习过阳神修炼之法,为此还献祭了三名无辜修士的精血——那三名修士本是正道门派的弟子,下山历练时被他掳走,他将三人关在密室中,每日抽取他们的精血滋养阳神,直至三人灵力枯竭而亡,尸体被他用来炼制邪器。
他要通过阳神污染灵脉泉,彻底切断黎杏花的灵能补给——没有灵脉泉的纯净灵蕴支援,黎杏花的灵力只会越用越少,如同没有水源的河流,最终沦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只能任他宰割。
紧接着,刘板筋猛地张口,发出一声如同凶兽咆哮般的嘶吼,这声音并非寻常的呐喊,而是蕴含着邪能共振的“破灵吼”——声波以他为中心,呈圆形扩散开来,空气都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所过之处,岩石表面出现细小的裂纹,连远处的树木都微微晃动,树叶簌簌落下;
黎杏花周身的“守脉火”灵光,竟被这声波震得直接熄灭了一瞬,她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痛,如同有钢针插入耳朵,脑海中嗡嗡作响,灵力运转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身体也控制不住地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趁着这间隙,刘板筋双手结印,指尖泛着黑紫色的邪光,指缝间还渗出黑紫色的液体,那液体滴落在地上便冒烟,他将丹田中积蓄的邪能尽数逼出——那股浓如实质的黑紫色邪能,泛着刺鼻的腥气,如同腐烂的尸体混合着硫磺的味道,竟如同被加压的炮焰般,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形成一道直径丈许的邪能光柱,光柱周围还缠绕着细小的邪蛇,那些邪蛇张着嘴,露出细小的獠牙,朝着黎杏花所在的红花湖方向,展开了地毯式的覆盖攻击,所过之处,地面被烤得焦黑,灵脉纹路彻底断裂,连土壤都变得如同焦炭般酥脆。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股邪能在飞行途中,竟真的化作了成片的“邪羊”——它们踩着邪雾腾空而起,四蹄下方泛着黑紫色的灵光,密密麻麻地朝着红花湖涌去,如同黑色的潮水,遮蔽了半边天空,仿佛要将整片湖泊都吞噬。
要知道,寻常修士的灵力外放,多是通过指尖、掌心等窍穴,且需保持灵力的凝聚性,像刘板筋这般将邪能从丹田窍穴中大量喷射,还能强行化形,本就是违背正道修炼常理的旁门左道——正道修炼讲究“循序渐进、灵能纯净”,注重与天地灵蕴的和谐共鸣,修士会通过吐纳、冥想吸收自然灵蕴,让灵能在体内平稳流转;
而他这般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虽能短时间内提升邪术威力,却会让邪能进一步侵蚀自身丹田,丹田壁上已出现多处裂纹,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落得个灵脉尽断、修为尽废的下场。
可刘板筋为了夺取灵脉,早已不顾自身安危,只求能将黎杏花彻底击溃,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在他眼中,只要能得到杜鹃山的灵脉,一切都值得——他早已被对力量的渴望冲昏了头脑,沦为了邪能的奴隶。
也正因掌握着这般诡异邪术,此前他才能在水洞子一带避开月平的“灵脉感知”——月平的“灵脉感知”是家族传承的秘术,能察觉到半径十里内的灵能波动,哪怕是细微的邪能残留都能察觉,他曾凭借这秘术找出过隐藏在灵脉中的邪符,还净化过被邪能污染的灵草;
可刘板筋却将邪能压缩成极细的丝线,如同头发丝般粗细,藏在灵脉暗纹的缝隙中,如同毒蛇般潜伏移动,且能随时吸收周围的秽气掩盖自身气息,让邪能波动与自然秽气融为一体,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待月平察觉灵脉异常时,他早已完成了对灵脉支流的暗中污染,留下的只是难以清理的邪能痕迹,月平为了清除这些痕迹,耗费了三天三夜的灵力,期间只喝了几口灵泉,吃了几块干粮,直到最后一丝邪能被净化,他才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