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脚尖碾过地上的碎石,语气里掺着一丝笃定的得意。
“就像领袖说的那样 —— 长官,你不是不想杀死我,你是没法拔出那把剑。”
“你再说一遍!”
陈猛地抬头,赤红色的眸子里满是错愕,连声音都发紧。
“是谁?说了什么?”
方才还压抑的疼痛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压过,她攥着剑柄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指节泛白。
梅菲斯特低笑一声,故意拖慢了语速,像是在享受陈的失态。
“你心里清楚,陈长官。这把赤霄,就像你自己说的,本就不是用来对抗我的 —— 你的冲动,早就打乱了它的运作方式。”
他抬手扫过身边重新聚拢的牧群,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如果我们想在你完全防备的时候动手,你现在已经化成齑粉了。我们的领袖,她完全知晓你的弱点。”
“花言巧语。”
陈咬着牙,话音刚落,身侧便有三只牧群嘶吼着扑来。
她毫不犹豫地挥剑,常剑的剑光闪过,牧群的躯体瞬间被劈成两半,墨绿色的血液溅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梅菲斯特却像没看见般,依旧喋喋不休,语气里带着蛊惑。
“我们要摧毁这片大地现在的样子。若放任那些腐败滋长,整片大地都会陷落 —— 只有彻底摧毁这一切,无数锈浊的城市才能打破枷锁,才能重生。”
“来吧,陈长官。”
他向前半步,目光紧盯着陈。
“你对龙门,难道就没有过失望吗?”
陈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口的剧痛。方才挥剑时,断裂的肋骨像是在撕扯,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淤血。
“我们的领袖在等你。”
梅菲斯特见她不答,又抛出诱饵,。
“何况你本就没有为龙门服务的立场,不是吗?你只是在替魏彦吾做事,可他真的把你当成自己人吗?”
“我有职责在身。”
陈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
“职责和立场无关。”
梅菲斯特嗤笑一声,语气变得尖锐。
“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世俗杂务!你难道不知道,龙门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些感染者的?他们把我们当成瘟疫,当成垃圾!”
他向前伸出手,像是在发出邀请。
“只要你给我一点示意,我立刻让牧群停手。加入我们吧,陈长官,和我们一起为更伟大的目标奋斗。”
陈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只是偏过头,猛地吐出一口淤血。那口血落在地上,与牧群的绿血混在一起,格外刺眼。
“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口血。”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有你这种人在,整合运动所谓的‘高尚理念’,不过是裹着血腥的谎言!我绝不相信!”
梅菲斯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这样啊…… 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他向后退了两步,挥了挥手,矗立着的牧群响应了他的呼唤。
“你可以好好挣扎一下。我的护卫,还有浮士德的弩弹,会让你亲眼见证感染者真正的力量。你孤身一人,而我们既团结又强大 —— 你死得其所。”
“烂掉的话,留到你死后再说。”
陈举起常剑,剑尖指向梅菲斯特,即使身形不稳,气势却丝毫未减。
梅菲斯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恶意的提醒。
“或者,你可以强行催化赤霄上凝聚的源石技艺。我很好奇,那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 是你控制剑,还是剑吞噬你?你的命运,由你自己决定。”
“如果杀掉你需要和你同归于尽……”
陈的目光扫过虎视眈眈的牧群,又落回梅菲斯特身上,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
“虽然不值得,但我做得到。”
梅菲斯特的耐心终于耗尽。
“我们的谈话结束了。再见,陈长官。”
“浮士德,动手!”
弓弦绷紧的锐响刚起,陈身后突然形成一道裂缝,裂缝中中突然窜出一道黑色残影 —— 万刃足尖点地旋身,手中黑刃裹挟着黑色能量,“嗡” 的一声劈出半轮弧光。
墨黑色剑气扫过之处,数发弩弹瞬间被震成齑粉,碎片尚未落地便被剑气余波吹散。
他稳稳挡在陈身前,风衣下摆还在因冲势轻颤,黑刃斜指地面,黑雾顺着刃口缓缓流淌。
“太过冲动,我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
陈的呼吸猛地一滞,赤红色的眸子里满是错愕 —— 断裂的肋骨传来钻心的疼,可眼前这道背影却让她紧绷的神经骤然松了半分。
没等她开口,头顶突然传来旋翼搅动空气的轰鸣,风压卷起碎石打在墙面噼啪作响。
“那是什么?”
梅菲斯特仰头望去,瞳孔里映出天边逼近的黑点,语气里第一次掺了慌乱。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 围在周围的牧群突然发出凄厉的悲鸣,浑浊的眼珠里竟渗出浑浊的泪水,有的甚至蜷缩在地不停颤抖。
“怎么回事?!”
梅菲斯特踉跄着后退半步,双手抓着头发低吼。
“我的法术早就磨灭了他们的情感!怎么可能还会哭?!”
他的目光疯狂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万刃风衣领口的罗德岛徽章上在硝烟中格外刺眼。
“罗德岛……是你们!”
梅菲斯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
“还有那个兔子的能力!!!”
暗处的浮士德早已重新上弦,十字弩的准心死死锁定陈的眉心。
可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三道黑色的法术突然从空中坠落,精准扫偏了弩箭的弹道 ——“铛” 的一声,弩箭擦着陈的耳际钉进地面,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众人抬头的刹那,三道身影的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万刃见状立马将陈抱了起来。
“抓紧。”
陈下意识攥住他的领口,胸口的剧痛让她闷哼出声。
落地时引发的冲击波掀得烟尘四起。
紧接着,三声剧烈的爆炸接连响起,火光瞬间吞噬了陈很万刃所在的栋大楼的左半边屋顶 —— 混凝土碎块裹挟着烟尘倾泻而下,三到五层的屋檐像酥饼般崩解,露出里面焦黑的钢筋骨架。
“轰 ——”
牧群被爆炸气浪直接掀飞,接二连三地从天台边缘坠落。地下楼层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近卫局成员的声音透过烟尘钻了上来。
“怎么回事?屋顶炸穿了!”
“好多整合运动的杂碎掉下来了!”
“别管那么多,守住防线!”
陈的通讯器却在这时刺啦作响。
“没必要急着送死吧?陈大警官。”
诗怀雅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戏谑的声音传了出来。
陈皱眉咬牙,忍痛回怼。
“这种时候,你还有闲心说风凉话?”
“哎,本小姐的策应任务完美收官,好心通知你一声而已。”
通讯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诗怀雅的语气突然轻快起来。
“罗德岛有架很厉害的东西,她们马上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