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还僵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侧 —— 那里有道细浅的血痕,刚才剑气擦过皮肤时的灼痛感还没褪去。他瞳孔里满是惊惶,连声音都发颤。
“斩击?不,不可能!难道是…… 法术?!”
方才那道赤光不仅劈碎了牧群,更震断了他与那些怪物间的源石链接,此刻他掌心还残留着源力紊乱的麻痒。没等他缓过神,阴影里传来浮士德冷硬的提醒。
“退。”
梅菲斯特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着撞在断墙上才稳住身形,同时急催源石技艺 —— 淡灰色的光纹缠上倒地的牧群,那些被剑气撕开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盯着陈,语气里掺着后怕与亢奋。
“真是强大的技巧…… 你的法术提前触爆了浮士德的弩箭,甚至洞穿了我布设的阵型。”
他抬手点了点颈侧的血痕,指尖沾了点血珠。
“划痕从第一个护卫的颈间,一直蔓延到我面前。倘若让你再上前几步,我一定会被撕成两半,连浮士德都没法拦你。”
“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陈的声音依旧冷硬,只是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指缝里渗出细汗 —— 刚才那道剑气耗力远超预期,胸口已有些发闷。
“可惜啊,你无能为力。”
梅菲斯特突然笑了。
“你的秘密已经曝光了,长官。拙劣的戏法只表演一次,因为表演完,就没什么可藏的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超出你法术的范围,不是吗?”
“天台就这么大,你没几步可退。”
陈反驳着,目光扫向刚才浮士德藏身的断墙 —— 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灰尘掠过。
“可你又能向前几步?”
梅菲斯特的笑声更尖锐了。
“浮士德,让她见识下真正的魔术。”
“你的位置我一清二楚。暴露的狙击手……”
陈的话突然顿住 —— 她明明锁定了刚才的方向,可此刻那里连个影子都没有。
紧接着,破空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数发漆黑的弩弹裹着源石碎屑,直逼她的四肢!
陈来不及细想,猛地挥剑出鞘 —— 不是赤霄,而是腰间另一柄常剑,剑光翻飞间。
“叮叮当当” 的脆响不绝,弩弹被斩成碎块,落在地上还在冒着青烟。
“真厉害啊,陈长官。”
梅菲斯特拍着手,语气里满是戏谑。
“无论什么弩弹都能切碎?刚才那瞬间,我连你的动作都没看清呢。”
“狙击手....”
陈的呼吸有些急促,手臂因连续挥剑而发酸。
“我同时遭到你和三点钟方向的狙击,但那个方向没有敌人 —— 你不可能是术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浮士德没有回应,只有更多的弩弹射来。梅菲斯特却笑得癫狂,声音拔高。
“别猜了,你猜不到的!接下来,你能接几发?十发?四十发?还是一百发?”
他向前半步,眼底闪着疯狂的光。
“可碎片呢?冲击呢?弩弹里的源石技艺呢?这些,你也能全部截住吗?”
“废话。” 陈咬着牙,再次挥剑 —— 又是数发弩弹被斩碎,但这次,碎弹里的源石粉末炸开,溅在她的袖口,留下淡淡的灼痕。
“长官,我知道你是什么。”
梅菲斯特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我的源石技艺只对感染者有效 —— 你明明和我们一样,为什么还要帮龙门?”
“我不在乎。”
陈的回答简短,挥剑的动作却没停,只是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明显。
“你知道吗?你只会是他们的棋子,用完就被丢弃。”
梅菲斯特的语气带着蛊惑。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陈斩碎又一发弩弹,剑身上已沾了不少源石粉末,泛着暗沉的光。
“我们会给你机会,龙门却不会。”
梅菲斯特还想说什么,陈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近卫局成员焦急的声音冲破听筒。
“陈长官!我们被迫向下转移了!敌人攻势太猛,撑不住了!”
陈的心一沉,额角渗出冷汗 ——
(一旦移动,弩弹就从四面八方来,浮士德到底怎么做到的?半寸出鞘只能扫开攻击,再耗下去,我迟早力竭…… 必须一瞬间分胜负!)
她不再犹豫,周身突然亮起赤红的光 —— 不是淡红的光纹,而是像熔铁般的红光,一点一点缠上赤霄的剑鞘,剑身在鞘里发出低沉的嗡鸣。
“无论你还想说什么,我都没时间听了。”
陈的声音里带着决绝。
暗处,浮士德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凝重。
“红色在她身边凝聚,是施术的前兆。梅菲斯特,按计划射击,她要么中断法术,要么在爆炸里死。”
“可这不是挫她锐气的最好机会吗?”
梅菲斯特却摆了摆手,眼神里满是自负。
“等等,你好好看着 ——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法术失败。”
“我们会错失良机。”
浮士德的语气里带着不满,但终究没再坚持,只有弓弦绷紧的轻响传来。
陈的源力已凝聚到极致,红光几乎将赤霄完全包裹。
“赤霄 —— 拔刀!”
她猛地发力,想将赤霄拔出 —— 可就在剑身即将出鞘的瞬间,赤霄突然剧烈震颤,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不仅没拔出来,反而反噬般的震开她的手!
“不,不行!”
陈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底满是错。
(赤霄失控了?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法术凝滞了。她没成功。”
浮士德的声音立刻传来。
“浮士德,现在!”
梅菲斯特的指令毫不犹豫。
破空声再次袭来,这次的弩弹更密集,甚至裹着淡黑色的源石冲击波!
陈没办法,只能咬牙将刚凝聚的源力散出 —— 赤霄的剑鞘里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劲的红光,将所有弩弹扫飞,离得近的牧群被红光撞上,瞬间瘫倒在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可这股力量太过汹涌,陈自己也被冲击波震得向后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真是把强大的武器。”
梅菲斯特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惊叹。
“仅仅是溢散的法术,就扫空所有弩弹,还废了三个护卫。但你也被冲击击中了吧?”
陈咬着牙,用剑撑着地面站起来 —— 手掌撑在碎石上,指节泛白,吸气时胸口传来针扎似的疼。(
一根?不,两根肋骨断了?还能忍…… 可浮士德的火力到底从哪来?我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再这样下去……)
她的视线有些发花,但握着剑柄的手,依旧没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