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通鉴?德佑三年纪事》详载:“太保谢渊遭弃市之刑,噩耗传开,百姓皆悲恸万分,遂罢市举哀,街巷哭声不绝于耳,绵延旬日之久。彼时刑场冻土之上,谢公血渍深沁,历经三载,犹未消弭。至其头七之日,京郊七庙皆设灵位以祭之。民众自发前来,献麦饼、素花者,络绎于途,绵延百里,足见其哀情之切。”
又于《玄夜卫北司密档》残卷中见载:“谢渊身故之后,民众齐聚刑场,久久不肯散去。镇刑司欲强行驱赶,幸得玄夜卫北司暗中护持。其间,收集民状数千,其上所言,皆为谢渊惠及百姓之功绩。”
今时今日,依循此二则铁证,兼采李仁所着《残烛笔记》、秦飞所撰《刑场见闻》等诸多史料,力求详尽还原那段以民心为碑、忠魂凛凛不散之寒夜往事,以飨读者,使后人得窥当年之真相与大义。
风鬼七章
其一?鬼至
风鬼噙霜,疾趋鬼台。
血痕凝于甲胄,暗蚀阶前青苔。
俄而,寒鸦惊飞,喙啄残星。
残星坠地,幻作磷光,熠熠然逐刃而前。
其二?卷棺
黑风怒号,裂幔卷棺。
鬼语凄嘶,响彻穹宇。
哭声杂沓,悲怆莫名。
旧袍破损,霜花凛冽。
棺随卷行,呼人姓氏。
磷光闪烁,碎散其间。
其三?沾泪
麦香浸泪,为风爪所轻沾。
纸钱灰飞,咽于寒林之杪。
有老妪悲恸,哭瘫于冻土之上。
冷风如抚,舐其眉梢白发。
其四?叩书
鬼手穿窗,轻叩残书。
兵符惊颤,堕于寒灰。
墨痕洇血,字迹若欲活焉。
风扯纸角,仿若鬼语低吟。
其五?战声
风驮战鼓,行经荒城。
德胜门根,战骨嘶鸣。
霜磨旧箭,于鞘中作鸣响。
鬼抱旌旗,其血犹热。
其六?撞殿
怒风挟怨,猛撞金扉。
鬼指奸佞,发竖如锥。
铁证堆积阶前,寒霜几欲迸裂。
撞殿呼冤,声震殿扉,几欲裂之。
其七?归祠
风梳忠骨,引之入祠。
香烬成灰,缭绕牌位。
寒星坠落,化作灯花爆响。
携香入祠,依偎英烈之主。
刑场外围的冻土被朔风刮得发脆,枯槁的白杨树桠刺向墨蓝夜空,寒星在云层后瑟缩着,连光都透着冰碴儿。围栏外挤得水泄不通的百姓,打从谢渊被押上刑台便没敢出声 —— 老人们缩着脖子,粗布棉袄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不是畏寒,是怕惊扰了刑台上那道挺拔的身影,更怕触怒围栏内荷枪实弹的镇刑司校尉。
妇人们用帕子捂着嘴,指缝间漏出细碎的抽气声,帕子早已被泪水浸透,湿冷地贴在唇上,硌得人心里发慌。半大的孩子被爹娘按在怀里,乌溜溜的眼睛瞪着刑台上那个穿囚服的身影,他们不懂 “通敌谋逆” 的罪名,只记得去年雪天,这个穿官袍的大人曾给他们递过温热的馒头,说 “好好读书,将来护着大吴”。
监斩官、兵部侍郎李仁的令旗在风里僵了半晌,指尖的寒意顺着旗杆往上爬,直透心口。他知道,这令旗一落,便是千古罪孽,可圣意难违,镇刑司的校尉们正用鹰隼般的目光盯着他,魏进忠的亲信、总务府总长石崇就站在侧后方,皮靴碾着冻土,发出 “咯吱” 的冷响,像在催促,又像在嘲讽。谢渊却似未闻周遭死寂,他缓缓转过身,面向皇城的方向。囚衣早已被血污和尘土染得斑驳,颈间的枷具磨出了紫红的印子,那是连日来在诏狱署受审时,铁链反复摩擦留下的痕迹,可他竟稳稳褪下沾血的官袍袖口,露出腕上一道暗红的旧疤 —— 那是十年前护驾南巡,遇刺客行刺时,为挡匕首留下的,疤痕蜿蜒如蛇,却在寒夜里透着一股悍然的忠勇。
抬手、屈膝,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阶下囚的狼狈,脊背挺得比刑场的旗杆还要直,朝着宫城的方向,深深叩首,再叩首,三叩首。额头触地时,竟在冻土上磕出轻响,那声响不重,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围栏外,西城卖豆腐的张老妪浑身一颤,手里的粗布帕子 “啪” 地掉在地上。她想起三年前蝗灾,豫北颗粒无收,是谢渊亲赴灾区,跪在田埂上三日三夜,逼得户部开仓放粮,她那病弱的孙儿,就是靠着谢渊派发的赈粮活下来的。那时谢渊也是这样,脊背挺直,眼神坚定,说 “百姓的命,比天还大”。
就是这三拜,彻底撞碎了百姓们憋了一路的隐忍。张老妪抖着捡起帕子,嘶哑的哭声像被风扯破的棉絮:“谢大人啊 ——” 这一声喊如同惊雷滚过,围栏外瞬间炸开了锅。前几日还受谢渊恩惠、免了苛捐杂税的贩夫,攥着挑担的木柄指节发白,指节处因用力过猛而泛出青白,嘶吼着 “谢大人冤枉!”,声音破得像是要裂开来,带着胸腔震动的痛感,在刑场上空回荡。穿青衫的书生忘了平日的斯文,举着被风吹卷的旧文告,那是谢渊当年推行 “轻徭薄赋” 时颁布的告示,纸页早已泛黄,边角磨损,可 “保境安民” 四个大字依旧清晰,泪水砸在墨迹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痕,他高声呼号 “谢大人是忠臣!”,声音里满是悲愤与不甘,引得周遭学子纷纷附和,书声与哭声交织,震得人耳膜发疼。
连抱着奶娃的妇人都顾不上哄哭的孩子,跟着人群哭喊,奶娃被惊得哇哇直叫,哭声与大人的悲泣缠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刑场。哭声响得震耳欲聋,起初还是零散的悲啼,渐渐汇集成汹涌的声浪,拍打着刑场的木栅栏,发出 “咚咚” 的闷响,连行刑的玄夜卫校尉都攥紧了刀柄,别过脸去不敢看 —— 他们中不少人曾是谢渊麾下的边军,跟着他在北疆浴血奋战,见过他身先士卒、与士兵同甘共苦的模样,此刻面对百姓的哭号,只觉得手中的刀重逾千斤,几乎要握不住。
有住在城郊的老人踉跄着要往前冲,被镇刑司校尉拦住时,死死抓住栅栏嘶吼:“当年蝗灾,是谢大人开仓放粮!去年水患,是谢大人跪在堤上三天三夜,亲自带人加固堤坝!他怎么会通敌?你们眼瞎吗!” 老人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心上,更多人跟着哭喊,“放了谢大人” 的呼声混着泪水,几乎要盖过朔风的呼啸。石崇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放肆!逆臣余孽,也敢在此作乱!来人,把这些刁民驱散!” 镇刑司校尉们立刻上前,手中的长枪对着百姓,却迟迟不敢落下 —— 他们知道,这些百姓手中,都握着谢渊的恩惠,心中都记着谢渊的功德,驱散得了人,却驱散不了民心。
谢渊拜完起身,听见这满场哭号,浑浊的眼睛里竟泛起一丝暖意。他抬手,对着围栏外的百姓虚虚一扶,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虽没出声,可那眼神里的温厚与悲悯,在场每个人都懂。这一下,百姓哭得更凶了 —— 有人瘫坐在冻土上,拍着地面哀嚎,手掌被冻土磨得生疼也浑然不觉;有人死死咬着嘴唇,鲜血混着泪水往下淌,嘴里反复念着 “谢大人”;连远处树梢上的寒鸦,都被这悲恸惊得扑棱棱飞起,黑影掠过刑台,留下一片更沉的死寂。
李仁站在监斩台上,听着这震得耳膜发疼的哭声,喉间的腥甜又涌了上来。他想起三年前德胜门之战,谢渊带着他们死守城门,百姓们自发带着热汤、干粮送到城下,喊着 “谢将军保重”,那时的哭声是欣慰的、是感激的,如今却满是绝望与悲愤。他看见谢渊的目光扫过哭成一片的百姓,最后落在皇城方向,眼神里没有怨怼,只有一片赤诚,像极了当年永熙帝托孤时,谢渊许下 “致君尧舜,护大吴江山” 的誓言时的模样。风卷着百姓的哭喊撞在他的官袍上,那声音里的重量,比任何刑具都更让他刺骨 —— 他知道,这夜的血,不仅溅在冻土上,更要溅在无数人的心上,岁岁年年,暖不透,擦不掉。
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隐在暗处,看着刑场上的一幕,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腰间的龙纹扣硌着掌心,那是谢渊交给她的,里面藏着玄夜卫北司暗格的钥匙,暗格里是魏进忠通敌的密信和克扣粮饷的账册。他知道,此刻不能冲动,谢渊的冤屈,需要这些百姓的呼声,更需要实打实的证据。他对着身边的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使了个眼色,张启立刻会意,悄悄退去,带着人去收集百姓手中的物证 —— 那些粮票、赈济文书,都是魏进忠构陷谢渊的反证。
石崇见镇刑司校尉迟迟不动手,气得脸色发紫,正要亲自上前驱赶,却被李仁喝住:“石总长,陛下有旨,监斩期间不得惊扰百姓,你想抗旨?” 李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保护,护住这些百姓,也护住谢渊最后一点体面。石崇狠狠瞪了李仁一眼,却不敢真的抗旨,只能咬牙道:“李侍郎,你可要想清楚,这些刁民与逆臣勾结,他日陛下追责,你也脱不了干系!” 李仁没有回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刑台上的谢渊,心中默念:谢太保,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的冤屈,我必倾尽全力,为你昭雪。
鬼头刀落下的瞬间,刑场上的哭声陡然拔高,像被掐住喉咙的野兽发出的悲鸣。张老妪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地,身边的百姓连忙将她扶起,掐着人中呼喊,她悠悠转醒,睁开眼看见谢渊的尸身倒在刑台上,颈间鲜血喷涌,染红了身下的冻土,顿时哭得撕心裂肺:“谢大人!你不能死啊!” 她挣扎着要冲上去,被身边的里正死死拉住:“张婆婆,不能去!镇刑司的人在看着,你这是去送死啊!” 里正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他何尝不想冲上去,可他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谢渊的尸身也不得安宁。
石崇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对着身边的镇刑司校尉使了个眼色:“把逆臣的尸身拖下去,扔去乱葬岗,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两名镇刑司校尉立刻上前,就要去拖拽谢渊的尸身。“住手!” 一声怒喝从人群中响起,城郊的猎户王大汉手持猎刀,拨开人群冲了过来,“谢大人是忠臣,你们不能如此羞辱他!” 王大汉当年在山中被熊瞎子所伤,是路过的谢渊让随行的军医救了他,还送了他银两疗伤,这份恩情,他记了一辈子。
王大汉的举动像是点燃了引线,更多的百姓纷纷上前,挡在谢渊的尸身前,与镇刑司校尉对峙。“不准碰谢大人!”“要扔就先扔我们!” 百姓们手挽着手,组成一道人墙,尽管他们手中没有兵器,只有锄头、扁担,甚至只是空拳,却没有一个人退缩。镇刑司校尉们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动手 —— 百姓人数太多,真要冲突起来,局面根本无法控制。石崇气得浑身发抖,拔出腰间的佩刀:“反了!反了!都给我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秦飞带着一队玄夜卫疾驰而至,玄色的制服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秦飞翻身下马,走到石崇面前,亮出手中的密诏:“石总长,陛下有旨,谢渊虽获罪,但其曾为大吴立下赫赫战功,准以官礼收殓,交由玄夜卫北司处置,不得有误!” 石崇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陛下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他接过密诏,反复查看,确认是皇帝的私印无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违抗:“秦指挥使,这……”
“石总长若是有异议,可亲自入宫面圣。” 秦飞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不过,在此之前,还请石总长遵守陛下的旨意,否则,便是抗旨不遵。” 石崇咬了咬牙,知道自己斗不过秦飞,更不敢抗旨,只能恨恨地挥了挥手:“撤!” 镇刑司校尉们如蒙大赦,立刻收起兵器,悻悻地退到一旁。百姓们见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随即又想起谢渊已死,欢呼声变成了悲泣。
秦飞走到谢渊的尸身前,缓缓跪下,对着尸身深深鞠躬:“谢太保,秦飞来晚了。”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痛,眼角泛红。玄夜卫校尉们也纷纷跪下,对着谢渊的尸身行礼 —— 他们中不少人曾是谢渊的部下,或是受过谢渊的提拔,此刻面对昔日主帅的尸身,心中满是愧疚与悲痛。秦飞抬手,示意校尉们将谢渊的尸身抬起来,小心地放进早已准备好的棺木中。
百姓们见玄夜卫要将谢渊的尸身带走,纷纷围了上来,张老妪捧着一包刚蒸好的麦饼,放进棺木旁的托盘里:“谢大人,这是老婆子的一点心意,你路上吃,别饿着。” 王大汉也走上前,将自己珍藏的一张虎皮盖在棺木上:“谢大人,北疆冷,你盖着这个,别冻着。” 学子们将手中的奏疏、文告放在棺木旁,哽咽着说:“谢大人,你的理念,我们会传承下去,绝不辜负你。”
李仁站在监斩台上,看着这一幕,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知道,秦飞手中的密诏,是他方才趁着百姓与镇刑司对峙的间隙,让人加急入宫递的奏折,以 “谢渊虽有罪,然民心所向,若曝尸,恐引发民变” 为由,恳请陛下准以官礼收殓。陛下或许是怕真的引发民变,或许是心中还有一丝愧疚,最终准了他的奏折。这一点点体面,是百姓用命争来的,也是他能为谢渊做的最后一点事。
秦飞让人抬起棺木,对着围上来的百姓拱手:“诸位乡亲,谢太保的尸身,我会暂时安置在城郊的报国寺,三日后便是头七,届时会对外开放,让诸位乡亲前来祭拜。” 百姓们纷纷点头,自发地跟在棺木后面,形成一支长长的送葬队伍。队伍缓缓前行,百姓们手中拿着点燃的纸钱,火光在夜色中摇曳,像一颗颗星星,照亮了谢渊的归程。
石崇看着远去的队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谢渊的尸身被妥善安置,百姓们的情绪得到了安抚,想要再借机打压百姓、销毁证据就难了。他对着身边的亲信低声道:“去,让人盯着报国寺,看看秦飞他们要做什么,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另外,通知李尚书,就说谢渊的尸身被玄夜卫接管,百姓反应激烈,让他早做打算。” 亲信连忙点头,匆匆离去。
李仁走下监斩台,跟在送葬队伍的末尾。他看着身边哭泣的百姓,听着他们讲述谢渊的种种恩惠,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他想起谢渊当年在兵部对他说的话:“为官者,当以百姓为重,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不能忘了初心。” 可他呢?他身为谢渊的旧部,却亲手监斩了他,虽有圣意难违的苦衷,却终究是辜负了谢渊的信任,辜负了百姓的期盼。
送葬队伍行至城郊的报国寺,寺内的僧人早已接到通知,点燃了灯火,打开了山门。秦飞让人将棺木抬进寺内的偏殿,安置在早已准备好的灵堂中。百姓们纷纷涌入寺内,对着棺木跪拜,哭声在寺内回荡,久久不散。李仁站在灵堂外,看着殿内的烛火,听着百姓的哭声,喉间的腥甜再次涌了上来,他忍不住捂住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石阶。
秦飞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李侍郎,你没事吧?” 李仁摆了摆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我没事,只是心中郁结。秦指挥使,谢太保的冤屈,就拜托你了。” 秦飞郑重地点头:“李侍郎放心,我秦飞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为谢太保昭雪。” 他扶着李仁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递给他一杯热茶:“李侍郎,你先歇歇,这里有我。”
灵堂内,百姓们还在对着棺木跪拜,有人在棺木旁摆放鲜花,有人在焚烧纸钱,有人在低声祈祷。张老妪跪在棺木前,一边哭一边说:“谢大人,你放心,我们会天天来看你,直到你的冤屈昭雪的那一天。” 王大汉也跪在一旁,握紧了拳头:“谢大人,那些害你的人,我们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夜色渐深,报国寺内的烛火却越烧越旺,映照着百姓们坚毅的脸庞,也映照着谢渊未凉的忠魂。
报国寺的灵堂虽肃静,却终究在城郊,往来不便。次日凌晨,西城的里正召集了几位乡绅,商议在城内找一处地方,设一个临时灵堂,方便百姓祭拜。众人思来想去,最终选定了西城的一座破庙 —— 这座庙年久失修,早已荒废,却地处偏僻,不易被镇刑司察觉,而且面积不小,足以容纳前来祭拜的百姓。
里正带着几位乡绅和百姓,连夜修缮破庙。他们清扫灰尘,修补破损的门窗,在大殿内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灵堂,将谢渊的牌位供奉在中央,牌位上 “忠烈谢公渊之位” 七个字,是城里的老秀才亲手书写的,墨迹浓得像血。百姓们自发地从家里带来烛火、香烛、鲜花,还有人带来了谢渊当年颁布的赈济文书、粮票,一一摆放在灵堂两侧,作为谢渊惠民的见证。
天刚蒙蒙亮,破庙外就挤满了百姓。有人提着刚蒸好的麦饼,有人捧着自家种的蔬菜,有人拿着亲手缝制的素衣,纷纷走进破庙,对着谢渊的牌位跪拜。张老妪带来了一碗温热的豆腐脑,放在供案上:“谢大人,这是你当年最爱吃的豆腐脑,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王大汉带来了一壶好酒,倒在酒杯里:“谢大人,这是你当年犒赏边军的酒,我一直珍藏着,今天陪你喝一杯。”
学子们也纷纷来到破庙,他们在灵堂内诵读谢渊的奏疏,“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开仓放粮,勿让贪官中饱私囊”“守边如守家,不可有丝毫懈怠”,朗朗的书声与百姓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在破庙内回荡。有学子拿出纸笔,在灵堂外设立了一个 “冤情登记处”,让前来祭拜的百姓写下自己所知道的谢渊的恩惠,以及魏进忠等人的恶行,作为日后翻案的证据。
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越来越多的百姓涌向破庙。有从城外赶来的农夫,扛着锄头,说谢渊当年推广新的耕作技术,让他们的收成翻了一番;有从商户赶来的掌柜,捧着账本,说谢渊当年打击贪腐,减免苛捐杂税,让他们的生意得以维持;有从边军驻地赶来的士兵家属,拿着士兵寄来的家书,说谢渊当年治军严明,体恤士兵,让他们的亲人在边疆得以平安。
破庙内的灵堂前,祭拜的百姓络绎不绝,供案上的祭品堆得像小山。百姓们自发地轮流守灵,白日里由老人和妇女负责擦拭牌位、添换烛火,夜里则由青壮年男子守夜,防止镇刑司的人前来捣毁灵堂。里正还让人在破庙外设置了岗哨,一旦发现镇刑司的人,立刻发出信号,让庙内的百姓做好准备。
这日午后,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乔装成百姓,来到破庙。他看着灵堂内摆放的赈济文书、粮票,以及百姓们登记的冤情,心中感慨万千。他走到 “冤情登记处”,拿起百姓们写下的证词,仔细翻阅起来。这些证词,有的详细记录了谢渊开仓放粮的经过,有的描述了魏进忠克扣粮饷的恶行,有的讲述了谢渊护驾、治军的事迹,每一条都情真意切,铁证如山。
张启在破庙内待了许久,与几位乡绅和里正交谈,了解了百姓们的诉求。里正握着张启的手,恳切地说:“张主事,谢大人是忠臣,我们不能让他蒙冤而死。这些证词,都是我们百姓的心声,恳请你能交给陛下,为谢大人昭雪。” 张启郑重地点头:“诸位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些证词如实上报,秦指挥使和李侍郎也在为谢大人的事奔走,相信用不了多久,谢大人的冤屈就会得以昭雪。”
张启离开后,立刻回到玄夜卫北司,将收集到的证词和物证整理成册,交给了秦飞。秦飞看着这些沉甸甸的证据,心中更加坚定了为谢渊翻案的决心。他拿着证据,来到李仁的府邸,与李仁商议如何将这些证据呈递给陛下。
李仁的府邸内,气氛凝重。李仁坐在书房内,脸色苍白,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他看着秦飞带来的证据,手指微微颤抖:“这些证据,足以证明谢太保的清白,也足以扳倒魏进忠。只是,陛下现在对魏进忠深信不疑,如何才能让陛下相信这些证据呢?” 秦飞沉吟道:“李侍郎,如今百姓的呼声越来越高,民心所向,陛下不可能视而不见。我们可以联合刘玄首辅,借着百姓的呼声,将这些证据呈递给陛下,同时让北元使者出面指证魏进忠,这样一来,陛下就算想包庇魏进忠,也难堵悠悠众口。”
李仁点了点头:“秦指挥使所言极是。刘玄首辅刚从湖广外调回来,与谢太保交情深厚,定会支持我们。只是,魏进忠势力庞大,又有李嵩、王瑾等人为他撑腰,我们行事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打草惊蛇。” 秦飞道:“李侍郎放心,我已经让人严密监视魏进忠的动向,一旦他有异动,我们立刻就能察觉。另外,我也已经联系了北元使者,他答应在适当的时候出面指证魏进忠。”
两人商议完毕,秦飞起身告辞。李仁送秦飞至门口,看着秦飞远去的背影,心中默念:谢太保,百姓们没有忘记你,我们也没有忘记你,你的冤屈,很快就能昭雪了。他转身回到书房,拿起百姓们写下的证词,仔细翻阅起来。每一条证词,都像一把锤子,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更加愧疚,也更加坚定了为谢渊翻案的决心。
破庙内,百姓们还在继续守灵。夜色渐深,烛火摇曳,映照着百姓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庞。他们知道,为谢渊翻案的道路充满了艰难险阻,可能会面临镇刑司的打压,甚至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可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因为他们相信,谢渊是忠臣,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头七之日,天刚破晓,破庙外就已经挤满了百姓。今日前来祭拜的百姓,比往日更多,他们大多带着刚蒸好的麦饼,这是谢渊当年赈灾时,最常给百姓们发放的食物,也是百姓们最能表达感恩之情的祭品。
张老妪带着几位妇人,在破庙的院子里支起了几口大锅,将百姓们带来的麦饼蒸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麦香。“谢大人当年就是用这样的麦饼,救了我们的命。” 张老妪一边蒸麦饼,一边哽咽着说,“今天,我们就用这麦饼,为谢大人送行。” 麦饼蒸熟后,妇人们将麦饼整齐地摆放在供案上,一层又一层,堆得像小山。
百姓们排着长队,依次走进破庙,对着谢渊的牌位跪拜。每个人都拿着一块麦饼,放在供案前,然后深深叩首,嘴里默念着对谢渊的感激与思念。有个年幼的孩子,在母亲的带领下,拿着一块麦饼,放在供案上,奶声奶气地说:“谢大人,这麦饼真好吃,谢谢你当年给我吃麦饼,我以后一定会像你一样,做个好人。” 孩子的话,让在场的百姓们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就在百姓们祭拜之际,一队镇刑司的校尉突然出现在破庙外,为首的是石崇的亲信、镇刑司千户赵虎。赵虎骑着高头大马,手持石崇的令牌,高声喝道:“奉镇刑司提督魏大人之命,此庙窝藏逆臣余孽,散播谣言,即刻捣毁!所有人都给我散开,否则格杀勿论!”
百姓们见状,纷纷挡在灵堂前,与镇刑司校尉对峙。“不准你们捣毁谢大人的灵堂!”“谢大人是忠臣,你们不能这样做!” 百姓们手挽着手,组成一道人墙,眼神坚定地看着镇刑司校尉,没有一个人退缩。赵虎见状,脸色一沉,挥手道:“给我打!谁敢阻拦,就地处决!” 镇刑司校尉们立刻上前,手中的长枪对着百姓刺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阵马蹄声传来,秦飞带着一队玄夜卫疾驰而至。秦飞翻身下马,挡在百姓面前,对着赵虎冷声道:“赵千户,陛下有旨,谢渊头七之日,准百姓祭拜,不得惊扰。你擅自带兵前来捣毁灵堂,是想抗旨不遵吗?” 赵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秦飞会突然出现,他强装镇定道:“秦指挥使,此庙窝藏逆臣余孽,散播谣言,危害朝廷安定,魏大人也是为了朝廷着想。”
“为了朝廷着想?” 秦飞冷笑一声,“魏进忠通敌叛国,克扣粮饷,构陷忠良,这些恶行,你难道不知道吗?百姓们祭拜谢太保,是因为谢太保是忠臣,是因为谢太保为百姓做了太多好事。你今天要是敢动灵堂一根手指头,我就以抗旨不遵、包庇奸佞的罪名,将你拿下!” 秦飞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带着一丝杀意,赵虎被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再上前。
秦飞对着身边的玄夜卫校尉使了个眼色,玄夜卫校尉们立刻上前,将镇刑司校尉们包围起来。赵虎见状,知道自己不是秦飞的对手,只能恨恨地说:“秦指挥使,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禀报魏大人!” 说完,带着镇刑司校尉们悻悻地离去。
百姓们见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纷纷围到秦飞身边,感激地说:“多谢秦指挥使救命之恩!”“秦指挥使,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秦飞对着百姓们拱手道:“诸位乡亲不必客气,保护谢太保的灵堂,为谢太保昭雪,是我分内之事。” 他转身走进破庙,对着谢渊的牌位深深鞠躬:“谢太保,百姓们对你的恩情念念不忘,你的冤屈,我一定会尽快为你昭雪。”
祭拜继续进行,百姓们的热情更加高涨。有百姓拿出自己珍藏的谢渊当年的手迹,摆放在灵堂内,供大家瞻仰。那手迹上的字迹,苍劲有力,“保境安民” 四个大字,力透纸背,仿佛在诉说着谢渊当年的壮志豪情。学子们在灵堂内诵读谢渊的奏疏,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破庙。
午后,户部侍郎陈忠乔装成百姓,来到破庙。他看着灵堂内摆放的赈济文书、粮票,以及百姓们登记的冤情,心中感慨万千。他走到秦飞身边,低声道:“秦指挥使,这些证据我都看过了,足以证明谢太保的清白,也足以扳倒魏进忠。我已经将魏进忠克扣粮饷的证据整理成册,准备明日入宫呈递给陛下。”
秦飞点了点头:“陈侍郎,多谢你。有了你的证据,我们为谢太保翻案就更有把握了。刘玄首辅也已经准备好了奏折,明日早朝,我们会一起将证据呈递给陛下,相信陛下一定会明辨是非,为谢太保昭雪。” 陈忠道:“秦指挥使放心,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魏进忠克扣粮饷,危害边军,罪大恶极,陛下绝不会姑息。”
夕阳西下,破庙内的烛火依旧明亮。百姓们渐渐散去,却依旧有不少人留在破庙内守灵。张老妪和几位妇人,在灵堂内为谢渊缝制素衣,嘴里默念着祈祷的话语。王大汉和几位青壮年男子,在破庙外巡逻,防止镇刑司的人再次前来捣乱。夜色渐深,破庙内的麦香依旧浓郁,那是百姓们对谢渊的感恩之情,也是谢渊忠魂不灭的见证。
头七第二日,京城的学子们自发组织起来,前往破庙祭拜谢渊。他们穿着整齐的青衫,手持谢渊的奏疏和着作,浩浩荡荡地走向破庙,引来不少百姓驻足观看。
学子们走进破庙,首先对着谢渊的牌位深深鞠躬,然后在灵堂内整齐地站成一排,开始诵读谢渊的《北疆防务考》。“宣府卫地势险要,需增兵三千,粮饷月增五万石”“北元冬来必犯,当提前储备御寒衣物”“守边如守家,不可有丝毫懈怠”,朗朗的书声在破庙内回荡,铿锵有力,带着学子们对谢渊的敬仰与缅怀。
诵读完毕,学子们纷纷上前,将自己手中的奏疏和着作放在供案上,然后对着牌位叩首。有位年长的学子,手持一卷《谢太保奏疏集》,哽咽着说:“谢太保,你的治国理念,你的忠勇精神,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我们一定会努力读书,将来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就在学子们祭拜之际,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再次来到破庙。他这次不是来收集证据,而是来向学子们了解谢渊的治国理念和学术思想。张启走到几位年长的学子面前,拱手道:“诸位学子,谢太保的奏疏和着作,我已拜读,深感敬佩。不知诸位对谢太保的治国理念有何见解?”
一位学子上前一步,拱手道:“张主事,谢太保的治国理念,核心是‘以民为本’。他认为,百姓是江山的根基,只有百姓安居乐业,江山才能稳固。他推行轻徭薄赋、开仓放粮,都是为了让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 另一位学子补充道:“谢太保还非常重视教育,他认为,只有培养出更多的人才,国家才能发展壮大。他曾兼任国子监祭酒,每半月必来讲学,教导我们要‘致君尧舜,泽民四方’。”
张启点点头,又问道:“那诸位认为,谢太保的学术思想,对当今朝廷有何启示?” 一位学子沉吟道:“谢太保的学术思想,强调‘经世致用’,反对空谈理论。当今朝廷,有些官员只知钻营取巧,不顾百姓死活,正是缺少了谢太保这样的务实精神。我们应该以谢太保为榜样,学以致用,为国家和百姓做实事。”
张启认真地听着学子们的发言,不时点头赞许。他拿出纸笔,将学子们的见解一一记录下来,心中感慨道:谢太保的精神,已经深深扎根在百姓和学子的心中,这是任何权奸都无法磨灭的。他将记录下来的见解整理成册,准备作为日后为谢渊翻案的补充证据 —— 谢渊的治国理念和学术思想,不仅是他个人的财富,更是大吴的财富,这样一位有识之士,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学子们在破庙内待了许久,除了祭拜谢渊,还与百姓们交流,向百姓们宣传谢渊的治国理念和学术思想。有学子拿起谢渊的奏疏,向百姓们讲解其中的道理,让百姓们更加了解谢渊的忠心和抱负。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纷纷表示,一定要支持为谢渊翻案,让这样的忠臣能够沉冤得雪。
午后,李仁在秦飞的陪同下,悄悄来到破庙。他看着灵堂内诵读奏疏的学子们,听着他们对谢渊治国理念的解读,心中的愧疚与敬佩交织在一起。他走到学子们面前,深深鞠躬:“诸位学子,谢太保的精神,能够得到你们的传承,是他的荣幸,也是大吴的荣幸。我身为谢太保的旧部,却未能保护好他,心中深感愧疚。但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倾尽全力,为谢太保翻案,让他的冤屈得以昭雪。”
学子们见状,纷纷起身,对着李仁拱手道:“李侍郎言重了。谢太保的冤屈,并非李侍郎之过,而是权奸当道所致。我们相信,李侍郎一定会为谢太保昭雪,我们也会尽我们所能,支持李侍郎。” 一位学子拿出一卷百姓联名的请愿书,递给李仁:“李侍郎,这是我们百姓和学子联名的请愿书,恳请陛下为谢太保昭雪。我们已经收集了上万名百姓和学子的签名,希望能为谢太保的翻案尽一份力。”
李仁接过请愿书,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心中感慨万千。这请愿书,不仅是百姓和学子的心声,更是民心所向的见证。他紧紧握着请愿书,对着学子们郑重地点头:“诸位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份请愿书呈递给陛下,让陛下知道百姓和学子的心声。”
秦飞在一旁道:“李侍郎,如今证据已经确凿,民心所向,陛下就算想包庇魏进忠,也难堵悠悠众口。明日早朝,我们就将证据和请愿书一起呈递给陛下,相信陛下一定会明辨是非。” 李仁点了点头:“好,明日早朝,我们一同前往。”
夕阳西下,学子们渐渐散去,却有不少学子留在破庙内,与百姓们一起守灵。他们在灵堂内点燃烛火,继续诵读谢渊的奏疏,书声在夜色中回荡,与百姓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悲壮的挽歌。李仁和秦飞看着这一幕,心中更加坚定了为谢渊翻案的决心 —— 他们不能让这样的忠臣蒙冤而死,不能让百姓和学子的期望落空。
头七第三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下,来到破庙祭拜谢渊。这位老者,是当年谢渊护驾南巡时,被谢渊救下的御史台御史王大人。王大人当年因弹劾魏进忠的亲信,被诬陷下狱,是谢渊在南巡途中得知此事,回京后力谏陛下,才将他救出。
王大人走到谢渊的牌位前,深深叩首,老泪纵横:“谢太保,老夫来看你了。当年若不是你,老夫早已命丧黄泉。你是忠臣,是大吴的栋梁,却遭奸人陷害,蒙冤而死,老夫心中实在不甘啊!” 他的家人将一面锦旗递给王大人,王大人接过锦旗,挂在灵堂内:“这面锦旗,是当年老夫获救后,亲手制作的,上面写着‘忠勇可嘉,为民请命’,今日,老夫将它献给你,以表老夫的感激之情。”
王大人在灵堂内待了许久,与百姓们交谈,讲述谢渊当年护驾、救人的事迹。他说,谢渊当年护驾南巡时,遭遇刺客行刺,谢渊为了保护陛下,身受重伤,却依旧死死护住陛下,直到玄夜卫赶到。他还说,谢渊不仅忠勇,而且清廉,为官多年,家中没有多少财产,却将自己的俸禄大多捐给了百姓,用于赈灾、办学。
就在王大人讲述之际,秦飞带着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来到破庙。秦飞看到王大人,连忙上前拱手道:“王大人,您也来了。” 王大人点点头:“秦指挥使,谢太保蒙冤而死,老夫身为他的旧友,岂能不来祭拜。” 张启上前道:“王大人,我们正在收集谢太保的证据,准备为他翻案。您当年被谢太保所救,对谢太保的为人一定非常了解,不知您能否为我们提供一些证据?”
王大人道:“老夫当然可以。当年老夫被诬陷下狱,谢太保为了救我,多次在朝堂上与魏进忠等人争执,甚至不惜顶撞陛下。这些事情,当年的不少官员都知道,老夫可以为你们作证。另外,老夫这里还有谢太保当年写给我的书信,上面详细说明了魏进忠等人的恶行,这些都可以作为证据。”
王大人让家人拿出一个木盒,从里面取出几封书信,递给张启。张启接过书信,仔细翻阅起来。书信上的字迹,正是谢渊的笔迹,内容详细记录了魏进忠等人克扣粮饷、诬陷忠良、私通北元的恶行,每一封都情真意切,铁证如山。张启看完书信,激动地说:“王大人,这些书信太重要了,有了这些证据,我们为谢太保翻案就更有把握了!”
秦飞道:“王大人,多谢您的支持。明日早朝,我们就将这些证据呈递给陛下,相信陛下一定会明辨是非,为谢太保昭雪。” 王大人点了点头:“秦指挥使,老夫也会在明日早朝时,向陛下进言,为谢太保鸣冤。老夫一把年纪了,也不怕魏进忠的报复,只要能为谢太保昭雪,老夫就算死也瞑目了。”
百姓们见状,纷纷围到王大人身边,感激地说:“王大人,多谢您为谢大人作证!”“王大人,您真是好人!” 王大人对着百姓们拱手道:“诸位乡亲不必客气,谢太保是忠臣,为他昭雪,是老夫的本分。” 他转身对着谢渊的牌位深深鞠躬:“谢太保,你放心,老夫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午后,李仁再次来到破庙。他看到王大人,连忙上前拱手道:“王大人,您也来了。” 王大人道:“李侍郎,谢太保的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明日早朝,我们一同向陛下进言,为谢太保昭雪。” 李仁点了点头:“好,王大人,明日早朝,我们一同前往。”
李仁看着灵堂内的证据,心中感慨万千。这些证据,有百姓的证词,有学子的请愿书,有官员的书信,每一条都铁证如山,足以证明谢渊的清白,也足以扳倒魏进忠。他知道,明日早朝,将是一场硬仗,魏进忠一定会百般狡辩,李嵩、王瑾等人也一定会为他撑腰,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 为了谢渊的冤屈,为了百姓的期望,为了大吴的江山,他必须一战。
夕阳西下,破庙内的烛火依旧明亮。王大人在家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去,临走前,他再次对着谢渊的牌位深深鞠躬:“谢太保,明日,老夫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百姓们和学子们留在破庙内,继续守灵,他们相信,明日早朝,谢渊的冤屈一定会得以昭雪,正义一定会降临。
头七第四日,户部侍郎陈忠带着一队户部官员,悄悄来到破庙。他们这次来,是为了收集谢渊当年赈灾、发放粮饷的证据,以核实魏进忠克扣粮饷的恶行。
陈忠走进破庙,对着谢渊的牌位深深鞠躬,然后对身边的户部官员道:“诸位,谢太保当年为了百姓,多次开仓放粮,发放粮饷,而魏进忠却趁机克扣粮饷,中饱私囊。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收集证据,核实魏进忠的恶行,为谢太保昭雪。”
户部官员们纷纷点头,开始在破庙内收集证据。他们仔细翻阅百姓们带来的赈济文书、粮票,核对上面的日期、数量、发放地点,与户部存档的账册进行比对。经过一番核对,他们发现,魏进忠在过去三年里,共克扣边军粮饷和赈灾粮饷共计一百二十万石,其中五十万石已送给北元,作为勾结的定金,另外七十万石则被他私吞,用于修建豪宅、购置田产。
陈忠看着核对结果,脸色铁青:“魏进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克扣边军粮饷和赈灾粮饷,危害国家和百姓的利益,罪该万死!” 他让户部官员将证据整理成册,然后对着百姓们拱手道:“诸位乡亲,感谢你们提供的证据。这些证据,足以证明魏进忠的恶行,我们一定会将这些证据呈递给陛下,为谢太保昭雪,为百姓讨回公道。”
百姓们见状,纷纷围到陈忠身边,感激地说:“陈侍郎,多谢您为我们做主!”“陈侍郎,您一定要严惩魏进忠!” 陈忠道:“诸位乡亲放心,魏进忠罪大恶极,陛下一定会严惩不贷。” 他转身对着谢渊的牌位深深鞠躬:“谢太保,你放心,你的冤屈,我们一定会为你昭雪,你为百姓做的好事,我们一定会永远铭记。”
就在陈忠准备离开之际,吏部尚书李嵩的亲信、吏部郎中张文突然出现在破庙外。张文骑着高头大马,手持李嵩的令牌,高声喝道:“奉吏部尚书李大人之命,户部官员在此擅自收集证据,干扰朝政,即刻停止!否则,以抗旨不遵论处!”
陈忠见状,脸色一沉:“张文,我们奉陛下之命,核实魏进忠克扣粮饷的恶行,何来擅自收集证据、干扰朝政之说?你拿着李尚书的令牌,难道是想包庇魏进忠?” 张文道:“陈侍郎,魏大人是陛下信任的大臣,岂能容你们随意污蔑?我劝你还是尽快停止,否则,李尚书一定会向陛下弹劾你!”
“弹劾我?” 陈忠冷笑一声,“魏进忠克扣粮饷,罪证确凿,我收集证据,是为了国家和百姓的利益,就算李尚书弹劾我,我也不怕!” 他转身对着身边的户部官员道:“诸位,我们继续收集证据,不要被他们吓倒!” 户部官员们纷纷点头,继续在破庙内收集证据。
张文见状,脸色更加阴沉,他挥手道:“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身后的吏部差役们立刻上前,就要去抓户部官员。就在这危急时刻,秦飞带着一队玄夜卫疾驰而至。秦飞翻身下马,挡在户部官员面前,对着张文冷声道:“张文,陈侍郎是奉陛下之命行事,你竟敢阻拦,是想抗旨不遵吗?”
张文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秦飞会突然出现,他强装镇定道:“秦指挥使,陈侍郎擅自收集证据,干扰朝政,我只是奉命前来阻止。” 秦飞道:“陈侍郎收集证据,是为了核实魏进忠克扣粮饷的恶行,这是为了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何谈干扰朝政?你要是再敢阻拦,我就以抗旨不遵、包庇奸佞的罪名,将你拿下!”
张文被秦飞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再上前。他恨恨地说:“秦指挥使,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禀报李尚书!” 说完,带着吏部差役们悻悻地离去。陈忠对着秦飞拱手道:“多谢秦指挥使救命之恩!” 秦飞道:“陈侍郎不必客气,保护你们收集证据,是我分内之事。”
陈忠收集完证据,与秦飞、李仁商议,决定在明日早朝时,一同将证据呈递给陛下。他们相信,有了这些铁证,陛下一定会明辨是非,为谢渊昭雪,严惩魏进忠。夕阳西下,陈忠带着户部官员们离开了破庙,破庙内的百姓们依旧在守灵,他们相信,明日,一定会是谢渊冤屈昭雪的日子。
头七第五日,边军家属们自发组织起来,前往破庙祭拜谢渊。他们大多穿着素衣,带着谢渊当年编写的《北疆防务考》和边军将士们的家书,浩浩荡荡地走向破庙。
边军家属们走进破庙,首先对着谢渊的牌位深深鞠躬,然后将手中的《北疆防务考》和家书摆放在供案上。一位老妇人,拿着儿子寄来的家书,哽咽着说:“谢大人,我的儿子在北疆当兵,他在信中说,你治军严明,体恤士兵,不仅为他们改善伙食,还为他们添置御寒衣物。去年冬天,北疆特别冷,是你及时送去了棉衣棉被,我的儿子才没有冻着。你是我们边军家属的大恩人啊!”
另一位中年男子,拿着一本《北疆防务考》,激动地说:“谢大人,这本《北疆防务考》,是你当年编写的,上面详细记录了北疆的防务布局和作战策略。我的丈夫就是按照你书中的策略,多次击退北元的进攻,立下了战功。你是大吴的战神,是我们边军的骄傲!”
边军家属们纷纷上前,讲述谢渊当年治军、护边的事迹。他们说,谢渊当年在北疆,与士兵同甘共苦,吃粗粮、住帐篷,亲自带领士兵训练、巡逻;他关心士兵的生活,为士兵解决后顾之忧,士兵们都非常爱戴他,愿意为他效命。他们还说,谢渊当年多次击退北元的进攻,保卫了北疆的安宁,让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这样一位忠臣,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就在边军家属们祭拜之际,都督同知岳谦悄悄来到破庙。岳谦是边军的将领,当年曾跟随谢渊在北疆浴血奋战,深受谢渊的器重。他看着灵堂内的《北疆防务考》和家书,心中感慨万千。他走到边军家属们面前,拱手道:“诸位乡亲,我是岳谦,当年曾跟随谢太保在北疆作战。谢太保是一位伟大的将领,他治军严明,体恤士兵,为大吴立下了赫赫战功。他的冤屈,我们边军将士都非常愤慨,我们一定会支持为他翻案。”
边军家属们见状,纷纷围到岳谦身边,激动地说:“岳将军,多谢你支持我们!”“岳将军,你一定要为谢大人做主!” 岳谦道:“诸位乡亲放心,我已经联系了边军的几位将领,我们准备联名上书陛下,为谢太保昭雪。我们边军将士,愿意以性命担保,谢太保绝无通敌叛国之心!”
岳谦走到秦飞身边,低声道:“秦指挥使,我已经联系了边军的旧部,他们都愿意支持为谢太保翻案。明日早朝,我会带着边军将领的联名上书,与你们一同向陛下进言。” 秦飞点了点头:“岳将军,多谢你。有了边军将士的支持,我们为谢太保翻案就更有把握了。”
午后,李仁、秦飞、陈忠、岳谦等人在破庙内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商议明日早朝的对策。李仁道:“明日早朝,我们将证据和请愿书一起呈递给陛下,魏进忠一定会百般狡辩,李嵩、王瑾等人也一定会为他撑腰。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应对他们的反扑。”
秦飞道:“李侍郎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北元使者会在明日早朝时出面指证魏进忠,玄夜卫也会在殿外待命,防止魏进忠的亲信作乱。另外,我也已经联系了刘玄首辅,他会在朝堂上支持我们。” 陈忠道:“我已经将魏进忠克扣粮饷的证据整理成册,每一条都铁证如山,魏进忠就算想狡辩也无济于事。”
岳谦道:“我带来了边军将领的联名上书,上面有数十位边军将领的签名,他们都愿意以性命担保谢太保的清白。陛下一向重视边军,看到这份联名上书,一定会慎重考虑。” 众人商议完毕,信心满满地等待着明日早朝的到来。
夕阳西下,边军家属们渐渐散去,却有不少人留在破庙内守灵。他们在灵堂内点燃烛火,对着谢渊的牌位祈祷,希望明日谢渊的冤屈能够得以昭雪。破庙内的《北疆防务考》和家书,静静地躺在供案上,它们是谢渊忠勇的见证,也是为谢渊翻案的重要证据。
头七第六日,里正牵头,组织百姓们联名上书,向陛下请愿,为谢渊昭雪。百姓们纷纷响应,在请愿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短短一个上午,就收集了上万名百姓的签名。
请愿书的内容,详细记录了谢渊的种种恩惠和功绩,以及魏进忠等人的恶行,恳请陛下为谢渊昭雪,严惩魏进忠。里正拿着请愿书,激动地说:“这请愿书,是我们百姓的心声,我们一定要亲手将它呈递给陛下,让陛下知道谢大人的冤屈,知道魏进忠的恶行!”
里正带着几位乡绅和百姓代表,拿着请愿书,前往皇宫。可他们刚走到午门外,就被宫门侍卫拦住了。宫门侍卫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宫!” 里正道:“我们是京城的百姓,前来为谢太保请愿,恳请陛下为谢太保昭雪。” 宫门侍卫道:“陛下日理万机,岂有时间见你们这些百姓?快走吧,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里正等人不肯离去,在午门外跪了下来,高声呼喊:“陛下,为谢太保昭雪!”“严惩魏进忠!” 他们的呼喊声,引来了不少路过的官员和百姓的围观。吏部尚书李嵩正好路过午门,看到这一幕,脸色一沉,对着身边的亲信道:“这些刁民,竟敢在此闹事,给我把他们赶走!”
李嵩的亲信立刻上前,对着里正等人呵斥道:“你们这些刁民,竟敢在此擅闯皇宫,污蔑大臣,快给我滚开!否则,以冲撞宫门论处!” 里正等人不肯离去,依旧跪在地上呼喊。李嵩的亲信见状,就要动手驱赶,就在这危急时刻,刘玄首辅的轿子正好经过。
刘玄看到午门外的景象,连忙让轿夫停下轿子。他走出轿子,看到里正等人手中的请愿书,又看到李嵩的亲信在驱赶百姓,心中立刻明白了几分。他对着李嵩的亲信冷声道:“住手!百姓们前来请愿,是为了为谢太保昭雪,何谈擅闯皇宫、污蔑大臣?你们这样做,是想堵塞言路吗?”
李嵩的亲信见状,连忙躬身道:“首辅大人,这些刁民在此闹事,影响朝廷秩序,我们只是奉命驱赶。” 刘玄道:“奉命?奉谁的命?是李尚书的命,还是陛下的命?百姓有冤情,前来请愿,是他们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他转身对着里正等人道:“诸位乡亲,你们起来吧,我会将你们的请愿书呈递给陛下。”
里正等人见状,纷纷起身,对着刘玄深深鞠躬:“多谢首辅大人!” 刘玄接过请愿书,看了一眼,心中感慨万千。他对着里正等人道:“诸位乡亲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的请愿书呈递给陛下,为谢太保昭雪。” 他转身对着李嵩的亲信道:“你们回去告诉李尚书,百姓的心声,陛下一定会听到,任何人都不能包庇奸佞,堵塞言路!”
刘玄拿着请愿书,走进皇宫,直奔养心殿。他见到萧桓,将请愿书递了上去:“陛下,这是京城百姓联名的请愿书,恳请陛下为谢太保昭雪。” 萧桓接过请愿书,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谢渊临刑前的模样,想起百姓们在刑场上的哭号,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刘玄道:“陛下,谢太保是忠臣,为大吴立下了赫赫战功。他推行轻徭薄赋、开仓放粮,深受百姓爱戴。魏进忠构陷忠良、通敌叛国、克扣粮饷,罪证确凿,百姓们对此怨声载道。恳请陛下为谢太保昭雪,严惩魏进忠,以安民心。”
萧桓沉默了许久,缓缓道:“刘首辅,朕知道谢渊有功,也知道百姓们对他的爱戴。可魏进忠是朕信任的大臣,他的罪证,还需要进一步核实。明日早朝,朕会召集百官,共同商议此事。” 刘玄道:“陛下圣明,明日早朝,秦飞、李仁、陈忠、岳谦等人也会呈递相关证据,相信陛下一定会明辨是非。”
刘玄离开后,萧桓拿着请愿书,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谢渊的冤屈,已经引起了百姓的强烈不满,若再不处理,恐怕会引发民变。可魏进忠是他的亲信,若严惩魏进忠,就等于承认自己识人不明,这让他如何甘心?他反复翻阅着请愿书,心中犹豫不决。
夕阳西下,皇宫内的烛火渐渐点燃。萧桓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依旧没有定论。他知道,明日早朝,将是一场艰难的抉择,无论结果如何,都将影响大吴的命运。而破庙内的百姓们,还在守灵,他们相信,陛下一定会为谢渊昭雪,正义一定会降临。
头七第七日,早朝时分,奉天殿内气氛凝重。萧桓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百官分列两侧,低着头,不敢出声。李仁、秦飞、陈忠、岳谦、刘玄等人站在百官前列,手中拿着证据和请愿书,等待着向陛下呈递。
早朝开始,刘玄率先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谢太保蒙冤而死,百姓怨声载道,恳请陛下为谢太保昭雪。” 他将百姓联名的请愿书呈了上去,“这是京城百姓联名的请愿书,上面有上万名百姓的签名,足以证明百姓对谢太保的爱戴和对魏进忠的不满。”
萧桓接过请愿书,看了一眼,缓缓道:“刘首辅,朕知道百姓的心声。可谢渊通敌叛国的罪名,是镇刑司和玄夜卫联名上奏,六部附议的,岂能轻易推翻?” 魏进忠立刻出列,躬身道:“陛下圣明!谢渊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刘玄等人勾结百姓,污蔑臣,是想为谢渊翻案,动摇朝廷根基!”
秦飞出列,躬身道:“陛下,魏进忠所言,纯属狡辩!臣这里有北元使者的供词、魏进忠与北元的通信、私印模子、粮饷账册等证据,足以证明魏进忠通敌叛国、克扣粮饷、构陷忠良的恶行!” 他将证据一一呈递上去,“这些证据,都是玄夜卫北司和户部、刑部联合核实的,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陈忠出列,躬身道:“陛下,臣这里有魏进忠克扣粮饷的详细账册,经过户部核实,魏进忠在过去三年里,共克扣边军粮饷和赈灾粮饷共计一百二十万石,其中五十万石已送给北元,另外七十万石被他私吞。这些粮饷,都是百姓的血汗钱,是边军的救命钱,魏进忠的恶行,罪该万死!”
岳谦出列,躬身道:“陛下,臣这里有边军将领的联名上书,上面有数十位边军将领的签名,他们都愿意以性命担保,谢太保绝无通敌叛国之心!谢太保当年在北疆,治军严明,体恤士兵,多次击退北元的进攻,保卫了北疆的安宁,是大吴的战神,是边军的骄傲!”
李仁出列,躬身道:“陛下,谢太保是忠臣,为大吴立下了赫赫战功。他推行轻徭薄赋、开仓放粮,深受百姓爱戴。刑场之上,百姓哭声响震天地,为谢太保喊冤;头七之日,百姓自发守灵,联名请愿,足以证明谢太保的冤屈。恳请陛下为谢太保昭雪,严惩魏进忠,以安民心,以正朝纲!”
百官们见状,纷纷出列,有的支持为谢渊昭雪,有的则为魏进忠求情。李嵩、王瑾等人出列,躬身道:“陛下,魏大人是陛下信任的大臣,岂能容他们随意污蔑?这些证据,说不定是他们伪造的,还请陛下明察!”
萧桓看着眼前的证据和百官的争论,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谢渊临刑前的模样,想起百姓们在刑场上的哭号,想起谢渊护驾、治军、赈灾的种种事迹,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他知道,谢渊是忠臣,魏进忠是奸佞,若再包庇魏进忠,不仅会失去民心,还会动摇大吴的根基。
萧桓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传朕旨意!魏进忠通敌叛国、克扣粮饷、构陷忠良,罪证确凿,打入天牢,交由三法司会审,从严处置!李嵩、王瑾等人,包庇奸佞,堵塞言路,革去官职,永不录用!追赠谢渊为忠烈公,赐谥文忠,以国礼安葬,入祀忠烈祠!凡参与构陷谢渊者,一律严惩不贷!”
听到这话,李仁、秦飞、陈忠、岳谦、刘玄等人纷纷跪倒在地,高声道:“陛下圣明!” 百官们也纷纷跪倒在地,高呼 “陛下圣明!” 奉天殿内的欢呼声,震得殿顶的瓦片都在颤抖。
早朝结束后,谢渊昭雪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欢呼雀跃,哭声与笑声交织在一起。破庙内的百姓们,听到消息后,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们对着谢渊的牌位深深鞠躬:“谢大人,你的冤屈昭雪了!你可以安心了!”
午后,谢渊的灵柩从报国寺迁出,送往忠烈祠。百姓们自发地组成送葬队伍,跟在灵柩后面,队伍绵延数十里。他们手中拿着点燃的纸钱、鲜花,嘴里默念着对谢渊的感激与思念。灵柩经过刑场时,百姓们停下脚步,对着刑场的方向深深鞠躬,以告慰谢渊的忠魂。
灵柩抵达忠烈祠时,萧桓已经亲自在祠外等候。他看着谢渊的灵柩,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悔恨。他对着灵柩深深鞠躬:“谢太保,朕错信奸佞,让你蒙冤而死,朕对不起你。今日,朕为你昭雪,希望你在天有灵,能够原谅朕。”
谢渊的灵柩被抬进忠烈祠,安置在灵堂中央。萧桓亲自为谢渊的牌位揭幕,牌位上 “忠烈公谢渊之位” 七个字,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百姓们纷纷走进忠烈祠,对着谢渊的牌位跪拜,哭声与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在忠烈祠内回荡,久久不散。
片尾
德佑三年的寒夜,刑场冻土吸尽了忠良的血,却吸不尽百姓的哀思;权奸的铁网遮住了日月,却遮不住民心的明镜。谢渊以孤臣之躯,担起护国安民的重任,却遭奸人构陷,蒙冤而死。可百姓没有忘记他,学子没有忘记他,旧部没有忘记他。
头七七日,百姓罢市巷哭,学子诵读奏疏,旧部收集证据,用民心为碑,用忠勇为刃,划破了黑暗,照亮了正义的道路。当萧桓的昭雪圣旨传遍京城,当谢渊的灵柩入祀忠烈祠,我们终于明白:民心是最大的正义,忠勇是最硬的风骨,无论权奸如何嚣张,无论黑暗如何漫长,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卷尾
谢渊之忠,非独忠君,实忠天下;百姓之念,非独感恩,实念公道。大吴官制之下,玄夜卫掌监察,三法司主刑狱,内阁辅朝政,本为制衡奸佞、守护公道,却曾因权奸弄权而失序,因忠良舍身而复位。此理昭昭:朝堂之清明,不在帝王之英明,在民心之向背。
江山之安稳,不在权势之显赫,在忠勇之传承。谢渊的血没有白流,他用生命唤醒了民心,用忠勇照亮了前路;百姓的泪没有白淌,他们用坚持换来了正义,用公道告慰了忠魂。
历史不会忘记,那些为了国家和百姓,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忠良;岁月不会磨灭,那些刻在民心深处的公道与正义。这,便是大吴江山最坚实的根基,也是代代相传的民族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