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婶回来时,我已经把姜枣茶喝了大半,剩下的又实在喝不下,就攥在手里了,她一边接过杯子,一边把一件吊带睡裙递给我:
“穿这件好不好?方便明早上药?”
我看了一眼,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她把水杯放下,将我缓缓扶起,才开始给我解开衣服扣子,避开伤口地辅助我一起换好睡衣。
之后又将我重新安置躺好,才把新的暖水袋放进了我的小腹上,她又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那乖囡囡好好睡觉休息,明天江婶给你做红枣糯米糍吃?”
我听着她的话,笑眼弯弯:
“好~江婶晚安。”
她又疼惜的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后也道了句“晚安”后,给我掖好被角,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另一边,几人往纪宅西边走。快到分岔口时,纪淮抬手让阿左停下轮椅,目光落在纪北年身上。夜色里他眼神沉郁得像潭水,终究是念在有外人在,还是得给纪北年留点儿他纪家家主的脸面。
于是原本到了嘴边、让他跟着自己去祠堂的话顿了顿,最终只淡淡道:
“今晚在养正堂待着,好、好、休、息。”
他说着,指尖有节奏的轻点着轮椅扶手,等着纪北年的回话。
纪北年听到这话,身子僵了下,立刻明白了纪淮的意思,他这是在警告自己最好别出养正堂大门,也最好别去找小东西的麻烦,不然他有的是法子治自己。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闷声应道:
“知道了。”
纪淮见他知趣,便没再多说,抬手示意阿左推着自己回藏珍所,轮椅碾着青石板的声响,逐渐远去。
剩下三人继续往四进院走,一路无话。进了养正堂院门后,顾一生突然停下,推了推眼镜,冲纪北年扬了扬下巴,指尖在自己眼睛上点了点,又往安颐居的方向比划了下,语气凉凉的:
“小纪子,你今晚最好安分点,我竹韵轩的窗对着你正房的门,你敢动一下,我这儿看得清清楚楚。”
秦野跟着停下脚步,眼神冷冽地扫过纪北年:
“她受了伤,经不起折腾。你要是敢去找她,别怪我不顾及我们多年情分。”
话落没等纪北年反应,就径直往东厢房松风斋走。
纪北年先是被纪淮警告,后又被两人一左一右警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咬着牙哼了声:
“啰嗦。”
他快步进了养正堂正房刚要关门,就瞥见顾一生转身进竹韵轩门前,回头两指点了点太阳穴,又点了点双眼,最后扣向他,冲他比了个“盯死你”的手势和口型,纪北年气得攥紧了拳头。
“砰!”
他重重把正房大门关上,进了房间。
这边我刚迷迷糊糊要睡着,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一个起身:
“嘶——”
我只缓了一口气,再来不及顾及其他,赶紧下床捞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手指快速滑动着,找到了备注【裴小叔】的名字。
刚想按下视频通话,就被意识空间里的阿月叫停:
“你先发个消息试试?万一他还在被裴三叔罚呢?你忘了小叔说的?裴三叔最讨厌有人插手他的家教。那你这个电话打过去岂不是……”
“添乱嘛~”
我接过她的话,顺着手指无力地垂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