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众人还需安置东西,狩猎便安排在午后正式开始。
处置采花女一事被福柔公主压了下来后,众人便纷纷退散回了自己的营帐。
云清初站在原地等着顾靖庭,却见他被太子叫进了营帐,不免心生担忧。
但又想到他素来是有成算的,应当能应付太子,更何况有福柔公主在场,太子应该不会做得太过。
“清初妹子,不如同我一道回营帐吧?”蒙夫人邀请道。
“好。”云清初点头应下。
顾靖庭不在身边,她第一次来围场人生地不熟,未免生事,她还是同蒙夫人在一起安全些。
云清初刚要随着蒙夫人回营帐,迎面遇上几个人走了过来。
她侧身避到一旁,不料对方竟调笑了起来:“哟,这不是云清初嘛。”
云清初听着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抬眸一看,就看到一袭紫红色长袍的刘子由正摸着下巴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云清初,你我许久不见了吧?”刘子由说着,欲将手搭在云清初的肩膀上。
一旁的秦茂见状,上前一步拦在刘子由面前,直接用手中的刀格挡了开来。
“哪来的毛小子,别挡着我同云姑娘叙旧。”
刘子由推开秦茂,他身后的几个护卫不由分说就擒住了秦茂。
刘子由欺身上前,被云清初侧身避开:“刘副将,我如今是顾将军的妻室,还请你放尊重一些。”
“是是是,瞧我这记性,还当你是宁州军中的军妓呢,想着今日还能让你陪我们做做乐。”刘子由狂傲地大声笑道。
刘子由此言,立刻吸引了一旁的人上前围观。
“刘副将,你不该如此无礼。”蒙夫人上前维护云清初,不让刘子由靠近她。
“怎么就无礼了,我说的难道不是真话吗?这云清初曾是宁州军中的军妓,这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刘子由大声地冲着围观之人嚷嚷起来:“也就他顾靖庭把这妓子当个宝,居然还娶回家。”
“你胡说,我家夫人在军中之时只伺候过我家将军一人,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秦茂拼尽全力挣脱开束缚,拔刀护在云清初面前。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懂什么。”刘子由无赖地将脖子凑到了秦茂的刀锋处,挑衅道,“你敢对我动手吗?”
“他不敢我敢!”云清初上前接过秦茂手中的刀,刀锋直抵刘子由胸口。
她清冷的目光仿佛凝了一层冷霜一般:“刘副将,你在此信口雌黄,辱我清白,就不怕圣上治罪吗?”
“治……治罪?治什么罪?”刘子由并不以为意。
他是当今太子的母家表兄,今日又是太子主场,他可不信旁人能拿捏他。
云清初清冷一笑,眸光望向刘子由,扬声道:“众所皆知,我因父亲获罪而被贬宁州军中,可随后圣上便因北狄一战有功而赦免了我的罪责,还赞我性资敏慧,端庄淑慎,你今日在此无端辱我,可是对圣上的旨意有所不满?”
“你……我何曾说过对圣上旨意不满。”他刘子由再混蛋,也不敢违逆圣上。
“我知道,你今日之所以当众辱我,不过是因为当初在军中之时你几次三番想要得到我,求而不得才心生怨念。”
云清初言辞清晰,眼神毫无畏惧之意,孰是孰非,聪明人一眼就看了个分明。
也是,若那云清初当真是人尽可夫的军妓,顾靖庭又怎会放下泼天的军功只为求娶她一人呢!
“你胡言乱语什么,谁稀罕你。”刘子由尴尬地甩了甩袖子。
“那刘副将就请便吧!”云清初冷声道。
刘子由冷哼一声,正要离开,忽地看到云清初身后的丫鬟银儿,脸上露出了一抹兴味的笑来。
云清初抬手将银儿护在了身后:“刘子由,莫要打我身边人的主意。”
她知晓先前银儿曾被卖入刘府,还险些成为刘子由的通房丫鬟。
这会儿刘子由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一个丫鬟而已,谁会稀罕。”刘子由悻悻地笑了笑,大步离开了。
“小姐……”银儿惨白着脸,双眉紧蹙,显然是害怕极了。
“别怕,先前是我欠考虑了,没想到会遇到刘子由,我这就让秦茂送你回去。”
刘子由嘴上说着不稀罕,可那眼神中却流露着势在必得的神色,若是银儿还在这里,难免会遭他毒手。
银儿摇了摇头:“秦茂还要保护小姐,不能让他离开你,奴婢哪都不去,就在营帐里待着,他也不能奈我何。”
“那也好。”只要银儿不离开她的视线,想必刘子由也动不了手脚。
围场的另一边,一个身着淡蓝色锦袍的男子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
一旁的小厮疑惑地问:“世子,不过去看看了吗?”
“她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保护。”
裴墨之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有几分庆幸,又有几分遗憾。
方才瞧见刘子由为难云清初,他已经做好上前为云清初辩白的准备,谁想云清初三言两语就驳得刘子由无话可说。
“世子,太子那里还在传唤呢!”小厮唤了一声,将裴墨之的目光收了回来。
“走吧。”裴墨之捋了捋袖口,眉心拧得更紧了几分。
他此番本不想参加春日狩猎的,奈何身为太子少时陪读,太子很亲近他,非要派人把他叫上。
他迫不得已才来了围场,没想到今日所见皆是不堪之事。
看样子他是该劝劝祖父,站对立场才是,否则国公府百年声誉都将毁于一旦!
裴墨之到太子营帐的时候,营帐内正在奏乐舞蹈。
太子坐在上位,身边围着几个美人,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顾靖庭坐在下首,手中紧紧捏着酒杯,身边也有两个美人。
可那两个美人拘谨地跪坐在那里,甚至连顾靖庭的衣角都不敢碰一下。
太子不知对顾靖庭说了什么,顾靖庭坐在那里,脸色十分难看,眸光深处甚至还有一抹常人看不懂的冷意。
他和顾靖庭一起在宁州战场相处过数月,见识过顾靖庭在战场上对敌时的模样。
他敢说,若非眼前之人是太子,顾靖庭说不定早已将那人的脑袋砍下来了。
“墨之来啦,你来得正好,快替孤劝劝顾将军,美酒美人,何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