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时间会证明一切,而且这种事解释不清楚,何况他们说的也是事实,我确实收了一百多个丫鬟。”
杨震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正愁表现得太完美,在被人忌惮,表露出一些缺点来,让人觉得要是哪一天想要攻击自己,有了突破口,反而能安心。
这其中就包括皇上,而声色犬马这个突破口正好合适,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这事不好和海棠解释,也知道海棠比较在意这种事,毕竟她的一半前途和自己绑在一起,自己的男人被抹黑,自然不高兴,也有点担心前途问题。
海棠怔住了,她发觉杨震太沉得住气了,还有点磊落味道,而且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
这种气质她只在大长公主身上见过,问题是大长公主多大,杨震才多大?简直不可思议。
一时之间,把想要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柔声道:“公子有自信是好事,但是有些事防患于未然不是更好吗?”
“防患于未然,不是不允许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而是需要了解真实事态,如果现在就出手对付他们,输了脸上无光,说不定就此衰落,赢了,并不代表他们就服气,只会让他们以后行事更小心,所以留一个缺口让他们诽谤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杨震微微一笑,“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能浪费在打苍蝇上,而是要用在真正该努力的地方,而且人生在世,无论做得多么好,都是会遭人非议的?史书上的皇帝都被评头论足,毛病被挑了一大堆,何况是我?不过你要学会识别哪些非议是致命的,哪些非议是无关痛痒的。”
海棠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事情太复杂了,奴婢一知半解,以后公子教我。”
杨震抚摸了一下海棠的秀发,笑道:“那是当然,等事态升级,再和你细说,你先退下,我要尽快把《南北差异》的第一册先写出来。”
“奴婢去给你煮参茶。”海棠点点头,转身离开。
杨震整理了一些思路,开始奋笔疾书了,窗外秋风送爽,案上墨香四溢。
笔锋流转间,南北差异的趣闻如水流般,循序渐进。
杨震沉醉在这种状态中,直到把第一册做了收尾,才感觉到手指微微泛酸。
不过看到厚厚一沓文稿,心中莫名涌起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来,仿佛自己变成当世大儒,所书写的是教化万民的典籍。
由此可见,当一个读书人一旦开始准备出书立传,即使还不知道书写得好不好,是否被人世人接受,都会自动脑补出一种美妙梦幻感觉来。
哪怕这种梦幻的感觉会随着书的发行,被现实打破,心态跌落谷底,但此刻的满足与成就感却是真实的。
好在杨震不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即使这《南北差异》卖得不好,或者有些地方存在非议,被人诟病,他也不会太往心里去。
大不了换个题材继续写,活着当个文抄公,就不相信后世那么多经典名着,无法在大觉王朝打开局面。
所以他一点都不慌,虽然有一些莫名的感触,但是压根就没有患得患失的心态。
第一册一写完,他就去睡觉了。
翌日,杨震天没亮就起床了,因为今天是大朝会,五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迟到都可能挨板子。
因为大朝会不单单开个会,还要祭拜先帝和太庙等礼仪,祭拜结束之后,大朝会才正式开始。
所以杨震也不敢迟到,匆匆洗漱完毕,换上朝服,踏着晨曦出门。
随着皇宫越来越近,不知为何心情竟有点紧张,也不知道是第一次参加大朝会的缘故。
亦或是过了今天,有些事情就再也控制不住,如同猛虎出笼,再也维持不了现在的局面。
因为今天计划的事,都很重要,一来是准备把修路大事正式在大朝会提上议程。
二来,他要替叶启刚冲锋陷阵,和内阁打对台。
这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事。
不过对于后者,杨震倒不是如何担心,因为叶启刚准备架空内阁,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今天只是个开始,还需要不断筹划。
而谢开明和整个内阁也不见的现在就能察觉到叶启刚的用意,估计要等到内阁发现手中没什么权利的时候,才会意识到什么,然后开始复盘,才会发现内阁之所以变得被动,就是从今天开始的。
此外,叶启刚的计划能不能成功还有一大段路要走,而且每一步都是高端操作,想要成功可没那么容易。
所以暂时不需要担心在大朝会上提出修路的事情,会得罪谢开明。
不知不觉间,皇宫已经近在眼前,此刻天边刚好出现一抹鱼肚白,正好处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进了宫门,又是另一番景象,宫灯摇曳,朝臣们悉数到场,个个肃穆而立,气氛庄重。
看到这个样子,杨震也不好意思和熟悉的官员打招呼,随意找了地方等待。
大概等了一刻钟,礼仪太监来了,开始安排各种事宜,杨震跟随在众臣的末端步入太庙。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之后,文涛阁祭酒开始宣读祖训。
杨震心情复杂,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只因为他心中虽有敬意,但真的不多。
听着文涛阁祭酒庄严且厚重的郎朗话语,心里不由涌出一个念头,想要当上文涛阁祭酒得有一个好嗓子。
要是换一个公鸭嗓子来宣读,恐怕会把这种庄严的场合搞得不伦不类。
此外,又觉得每一次大朝会都要经历这些繁文缛节,挺磨人的,不过觉得倒是有一点好处,文武百官肯定把祖训背得滚瓜烂熟,潜移默化中增强了凝聚力。
祭祀结束之后,文武百官移步议政殿,大朝会正式开始了。
杨震也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点紧张,也不知道是等下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是因为经历这一番庄严肃穆的祭祀洗礼,发觉等下要提的事,可能词锋会很锋利,破坏了那庄严感。
这一走神,神情就有些恍惚,好在他就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不至于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