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堂走了之后,唐哲问郝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自己走吗?”
郝好流着泪,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能行的,你放心吧。”
唐哲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行,她这样说,也许是不想拖累唐哲他们救郝博渊一命。不过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哪怕郝好走得慢一些,只要到了下面的大路上,也可以让她在后面慢慢跟过来。
很快李应堂就砍了四根手腕粗的小树回来,两个人连忙用绳子把它绑起来,绑成一个长方形框架,然后把剩下的绳子缠绕在上面,一个简单的担架就做好了。
两个人小心地把郝博渊抬到担架上,当他们抬起来的时候,郝博渊终于嗯了一声,不过只是微弱的一声,郝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连忙扑过来问道:“爷爷,你怎么样了?”
可是任凭她怎么喊,郝博渊还是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
唐哲对她说道:“你在后面给我照亮吧,李大哥,我们走。”
李应堂应了一声,用树藤把电筒固定在头上,然后朝着山下走去。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赶路。
唐哲每走几步,又要回头看看郝好。
她受的伤并不轻,可是这个时候,至亲已经到了生命垂危的时刻,哪怕她连站着都快要倒下去,却还是咬着牙关,紧紧地跟在唐哲身后。
到了大路上之后,路面稍宽了一些,李应堂走在前面明显加快了脚步,唐哲也只得紧紧跟上,这个时候,郝好就明显有些跟不上来了,好几次她都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凭着惊人的毅志力稳住了身体。
“李叔,唐哲,你们先走吧,我在后面慢慢跟上来。”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伤耽搁了爷爷的救援,只好开口和李应堂他们说。
李应堂听到这里,又放慢了脚步,说道:“小姐,这深山老林的,晚上不安全,要走我们一起走。”
唐哲也对她说道:“你要是能跟上的话,就尽量跟上来,实在不行,也不能离我们太远,晚上的山林里,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猫子出现。”
郝好喘着气,对他们说道:“你们走快一点,救我爷爷要紧。”
李应堂心里虽然急,但是这个时候急是急不来的,郝博渊已经昏迷不醒了,如果再把郝好弄出个三长两短来,先不要说郝家的人能不能放过他,就连他自己的良心上也不会放过自己。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听到了一阵狗叫声。
李应堂心中一喜,对唐哲和郝好说道:“你们听到了吗?前面好像有狗叫。”
郝好也记起来了,说道:“我记得过了前面有一棵大白果子树,就有一户人家,爷爷,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我们就得救了。”
果然过了几分钟,前方一棵四五个人才能合抱起来的大银杏树耸立在电筒光线里,深秋的银杏叶,在电筒光的照射下,就像一棵挂满黄金的大树一般。
在树下不远处,一栋木房子坐落在那里,院坝里的一条半大黄狗正在对着他们不停地狂吠。
这家人的院坝外边,就是金厂河,不管是去桃花溪还是去木王公社,他们家的院坝都是必经之路。
狗叫得太急,唐哲他们刚走到院坝,大门就被一个老头打开了,他披着衣,手里拿着一盏煤油灯,对着院坝里喊道:“哪个?”
虽然他们寨子座落在深山里,院坝就是一条路,但是平时走的人非常少,尤其是桃花溪里的人,几乎很少与外面的人交流,除非买一些盐,才会经过,十天半个月走上那么一个人就算是很热闹的了。
而且桃花溪的人出门,也不会这么早就到这里,今天晚上的狗叫得太急,老太婆催了他好几次让他起床看一下。
他开门就看到有几个人打着手电筒,抬着什么东西刚好到他们家院坝。
唐哲见人开了门,心中一喜,他还在想今天晚上不知道要敲多少家人的门才会有人开门,没想到还没有等他们敲门,人家主动开了。
他和李应堂把郝博渊放在院坝里,走过去和那老头打了个招呼:“老人家,我是七里坝的,本来是要去九不管,没想到在山上被山猫咬伤了同伴,紧赶慢赶才到这里,还要麻烦老人家帮忙给我们请几个壮劳力来,抬着他去一下公社卫生所一下。”
老头一听有人受了伤,山里人纯朴的一面立刻就体现出来了,他一只手举着煤油灯,一只手捂住火焰,从屋里走了出来,到了郝博渊的担架旁边看了看,叹道:“哎哟,这么大年纪的一个老哥,造孽哦!”
郝好连忙哀求道:“老人家,麻烦请您一定要帮帮忙,给我们找几个劳力,救救我爷爷。”
老头点了点头,看着郝好,问道:“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郝好还没有回答,唐哲便接过话说道:“他们都是林城的,我是七里坝的。”
老头哦了一声,说道:“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喊一声我的儿子。”说完又捂着煤油灯进了屋。
不一会儿,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就披着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先是去看了看郝博渊,然后是摇头。
唐哲问道:“还能不能再给我们请两个劳力,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年龄在三十三四岁的那个男子说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人命关天的事情,谈哪样钱?要是谈钱,我们还不如睡大觉呢。”
这时老头从屋里拿了两根亮花稿出来,给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道:“老二,你再去喊一声你三叔家的两个,多喊几个人来,我看那老哥子伤得不轻,你们帮他早点送到卫生所去,说不定还能捡回来一条命。”
叫老二的接过亮花稿,说道:“晓得了,爹。”
老二走了之后,老头又问道:“我看那老哥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嘴巴里和鼻子里都是鼻疤疤,应该是受了内伤吧?还有那位兄弟和那个妹妹,身上也都是伤,你们今天晚上是住在哪里的哦?”
唐哲回道:“老人家,我们赶路的时候错过了时间,今天晚上本来想在狱簏寺暂时住一晚上的,没想到……”
他的话刚说完,老人就惊叫了一声:“你说,你们是从狱簏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