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暖。
这一夜,没等孤涂月在榻上辗转反侧,少西便将人拉入怀中,他大手轻车熟路地解她的衣带。
孤涂月瞪着大眼睛,黑漆漆的帐篷里,什么也看不清,但仍旧努力睁大眼睛,她想看清少西的表情。
“少西!是真的吗?今夜,你愿意要我?不是因为醉了......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少西剥掉了她的衣裳,捏住她下巴,俯身上来,“你不愿意?”
“愿意!”孤涂月抬头对上少西的嘴。她怎能不愿意,虽然这不是她和少西第一次。但哪一次是少西主动的?
长长一吻,孤涂月晕晕乎乎,无法自拔。
春宵苦短,二人疲惫,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少西起身离开大帐,便去了大汗金帐。
孤涂月托着散架一般的身体,急命尼日梳妆。她要跟着少西,护着少西。她知道,少西今日必将有所行动,她怎可能不帮忙呢。
金帐之内,炭火熊熊。
少西和其他两个心腹坐在帐中,正等着大汗兀格图开口。
大帐内寂静无声,偶尔炭火盆中闪着火星子,噼啪作响。
“阿哈!你打算如何处置乌云娜!”帐外脚步声响起,继而是孤涂月公主清脆的声音。
兀格图摸着手指上带着的玉扳指,那是乌云娜给他的定情信物。他目光晦暗,犹豫不决。
在场众人也没人敢吱声。
“大汗,少西有一法子,大汗可以试试,之后再定夺。”少西拱手。
“什么法子?”
“明日冬神祭,大汗不妨带东帐夫人一起,假意给她一个挟持机会。若她安分,可见尚有悔意。若她敢动手......其心可诛,大汗也可当众名正言顺地处置她,无人能有非议。”
“阿哈,此计甚妙。要知道,那乌云娜就是个背主的,也不是第一次卖主求荣,这种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而这一计,无论结局如何,都对阿哈没有任何影响。”
孤涂月分析道。
片刻,兀格图点头,“好!便依你之计行事。”
翌日。
草原阿日善冰湖。
冰湖如镜,从湖边到湖心,数十丈的距离,原本覆盖的厚厚积雪,已被人清理干净,大汗兀格图站在湖心。远处一圈的雪地上,旌旗招展,草原的汉子们兴高采烈,等着这场冬祭的圣水。
人群之中,一个身着赤红的中年女子格外显眼。她虽然有四十几岁,但珠圆玉润,皮肤一点褶皱也没有,更没有一丝风吹日晒的痕迹。
她使劲抖了抖身子,将身边的公主婢女推开,腰板挺的直直的,此人,正是乌云娜的额吉,草原原来的西帐夫人,赛罕珠。
尼日见状,掏出一把匕首,对上她的咽喉,“夫人,对不住了!请你来观礼,你就好好观礼,莫让我们难做。”
人群中,有人吹响了号角。圣湖取水仪式开始。
乌云娜被推出人群,她手里拿着一个水桶,里面是凿冰的冰镩、冰铲等工具。她小心走上前,跪地行礼,将水桶递给兀格图。
兀格图接过,全神贯注,将冰镩抵住冰面,抡起手中的冰锤,一下下,砸着冰面。
乌云娜站在一侧,她的心突突直跳,冰锤的每一下撞击,仿佛都敲在她的心上。
她低垂的袖口中,那只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抓着匕首,再等一下......
终于,兀格图砸出一个圆形的冰窟窿,他弯腰抬起大冰块,丢在一旁的地上。冰湖四周,人群窃窃私语,喜气洋洋。
兀格图提起水桶,将桶伸入冰层取水。他刚弯下腰,突然,水面映出一道身影,举着匕首,刺向自己的脖颈。
“别动,下令放了我和额吉。备快马!”
兀格图松开手中的水桶,慢慢站起身。
乌云娜手中的匕首往前进了一分,“都说了,别动!”
“哼!”兀格图鼻子冷哼,挺直脊背,“你确定......要这样做?”
兀格图双眼带着刀锋,乌云娜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
冰湖四周带刀的汉子一个个快步冲上前来,将二人团团围在中间。
少西从人群后,扒开一条缝,走了进来。
“乌云娜,你果真......再次选择了背叛。”他话音带着笑意,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是你?是你算计我?”乌云娜大吼一声,提着匕首飞身刺向少西。
少西闪身,伸手钳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乌云娜吃痛,不由自主地松开,“当啷”一声,匕首落在冰面。
这一场截杀,片刻便结束了。
“弑君之罪,人赃并获,看你如何收场吧。”少西说着,捡起匕首,站到兀格图身边。
兀格图伸手,指着地上的人,高声道,“公然弑君,活腻了。那便只能死了!传我汗令,东帐乌云娜,祭献长生天!”
“啊!”乌云娜身子抖得如同筛子,“不!我不要!大汗,求求你,我不要!”
“你来行刑!”兀格图对少西说完,转身便走。
“不!不可!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她!”赛罕珠听闻,大力挣扎起来。
她倏的挣脱两个丫鬟的束缚,跑上前来,在兀格图前跪了下来。
“大汗,看在你我同宗同族的份上,放过乌云娜吧,她是被算计的啊!”赛罕珠跪地一下下磕着头。
“额吉,救我。救我啊!我不要死......”
身后,乌云娜还在大叫,兀格图一斜眼,“怎么,你舍不得她?”
赛罕珠抬头,看着兀格图,没有回答。
“舍不得,你跟着去便是了。”
“不......不不不.......我没有舍不得,没有啊!她罪有应得,我没有舍不得她......”赛罕珠急忙摆手。
乌云娜的哀嚎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赛罕珠,眼泪无声流下,她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恶狠狠地道:
“额吉,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一切,都是你让我去做的。怎么,到头来,我获了罪,你却要和我撇清关系。若不是你说,让我联合齐太子,以腹中孩儿为储,号令草原,我又怎能背叛大汗。”
“啊?乌云娜,你在胡说什么?”赛罕珠大叫着,扑上来撕打她。
她嘴角噙着笑,眼角滚着泪,任由母亲捶打。
“那便一起吧,能侍奉长生天,也是你们的福气。”兀格图大步离开。
少西望着地上厮打的人,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