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她说别哭13
二人接受了林雨的邀约。
不只是他们，其他刀剑男士也不得不被林雨长发一卷，各自被连接住，因为在他们不远处，无数记忆碎片像陨石流星群般，直直的坠落下来，带着强烈的吸引力，如同磁铁的正负极无限相吸，撞向了林雨。
...
“林雨”知道会发生什么。
“三日月”是一振极聪明的刀，以他的聪明，恐怕已经在她像一个傻子般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就看出了许多，正因为如此，“林雨”不得不死。
就算“三日月”装聋作哑，这个本丸也活不长了。
媿是一个谨慎的家伙，“林雨”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在自己被狐之助刺激后暴走过一次的前提下直接再次洗掉她的记忆，把她重新转移到新的地方，而是要给她加上一层新的封印来操控她，让她将自己的...刀，送去赴死。
但“林雨”能猜到，她向来擅长揣测他人脸色，幼年时也会为了少挨打而努力学着用谎言包装自己，假装自己从未做过某些一定会令人不喜的事情，直到连自己也骗过去。
她不是个好孩子，也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她顶多算一个不犯法的平民老百姓，一个普通的有各种毛病的活人。
她不知道媿对自己的操控到了哪一种地步，却能顺着媿对自己上一个本丸做出的事情，想到这个本丸的下场。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
赔给他们一条命。
不管“三日月”想做什么，他看清了多少，猜到了多少，“林雨”都不能让他去做，从她情绪再次失控，受损的灵魂想起那些血红的回忆时，“林雨”心中就知道，他们，和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跑不掉，挣不开。
她落入了蜘蛛的网。
只是...很抱歉，连累了你们。
...
药研藤四郎站在短刀室内，他有些麻木的看着同位体显现。
这是，第三十一振“药研藤四郎”。
...
“林雨”在走向死亡。
林雨看着她走向死亡。
...
就如“林雨”所料，媿不会允许她脱离掌控，从她情绪再次崩溃，导致灵力暴走，冲破封印的那一刻开始，到那第二组本丸的覆灭，间隔不过三个小时，她躺在天守阁流干了血液，“三日月”被她扯住契约压回本体去，她从未学习过如何控制刀剑男士，但她想做，便会了。
即使流干了血液，她也没有死去，人偶体内的血液来源于她的灵力，灵力没有干涸，她的血液就无穷无尽，鲜血像河流，流淌过天守阁的台阶，淅淅沥沥宛若颗颗猩红宝石连成珠串落下。
恢复的些许记忆又开始褪色，消散。
很可惜，她的灵力虽然还远远未到无穷无尽，却也恢复很快，导致她干涸了血液的身体时不时还能流出些许，脖颈处的伤口像破了洞的气球，半点没有要愈合的意思，她刻意想要死去，却根本死不了...说到底，这并不是她的身体，她只是一个不知为何要经历这一切的穿越者。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守阁？为什么会成为真正的审神者？为什么会被操控监控？
太多太多疑问，无人为她解答。
等到媿踏上这处本丸的土地时，“林雨”已经恢复了木讷的神色，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即使“媿”操控着符文去探查她的记忆，也什么都没有翻找到。
她只是一个傻子而已。
“真可怜啊，是被自己的刀剑男士袭击了吗？”媿假惺惺的捧起“林雨”的脸，令人作呕，“只是一振短刀而已，刀剑男士死在战场上不是很常见吗？”
“林雨”听不懂，她像一个破掉的娃娃被媿裹进了衣袖，空洞的看着媿下令清除这座本丸存在的痕迹。
就像“林雨”猜测的那样，这个本丸也什么都没留下，这里甚至没有一振极化刀剑，清理起来比她最初的本丸还要轻松。
理由？
自然又是被时间溯行军攻破。
也确实是被时间溯行军攻破——那些形似时间溯行军的傀儡，扫荡了这座本丸。
...
之后“林雨”又被投放到了新的本丸，媿似乎将她的死亡也上报了，紧接着就是针对她的，以三个月为期限，三个月一次记忆清除，灵魂镌刻，然后灌输思想，紧接着三个月一次换本丸，她在无数个无主的本丸间辗转，被一次一次敲碎了骨头塑形，直到被媿捏成了想要的形状。
直到她乖顺的像一具真正的傀儡。
她的思想是一片空白，记忆是一片空白，只会听从媿的操控做事，她身上的灵魂镌刻符文越发加固，一层接着一层的枷锁印在她的灵魂上，她把自己撕裂成了两份，一份是傀儡，一份...是仇恨。
不知是她的乖顺，还是媿对自己足够有信心，“林雨”再没有表现过失控，也随着符文层数的加深，越来越信赖着媿，不管媿让她做什么，她都宛若雏鸟般依赖着，哪怕是折断一振刀剑，也会亲手去做。
“只是一振流浪刀剑，我的好徒儿，你会为他难过吗？”
这是第四十六次符文镌刻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是媿最后一次试探，她笑意盈盈的为“林雨”包扎手心因折断刀剑时被划破的伤口，她面前的“林雨”脸上挂着标准又乖巧极了的神情。
“老师，我应该难过吗？”她声音柔软乖巧，又带着一丝懵懂，“难过是什么？”她问。
媿笑了，她非常满意“林雨”的乖顺和空白，也非常满意“林雨”现如今养出的这具身躯，再过半年，她就能摘取成功的果实，将“林雨”吞噬，滋养自己的灵魂，占有这具被蕴养的十分完美，能够让自己延寿五百年的身体。
“不，你不用难过。”媿回答。
“你只要一直听话就够了。”
“是。”她面前的女子乖顺的回应。
...
七七四十九层符文印下，将彻底掌控被刻印者的灵魂。
在第四十九次符文刻印时，媿想着直接抹杀“林雨”的灵魂，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这具“爱”着她的身体，能够让她延寿为她分担痛苦的傀儡已经炼制成功，媿是欣喜的，不知道是这份欣喜，还是“林雨”一直以来的好把控，她放松了警惕。
她走进了阵法中，和“林雨”离得极近，触手可及的距离，她这一次没有像以往那般，用灵力操控媒介在“林雨”的灵魂上刻印符文，而是亲手握住了媒介，为“林雨”刻印。
灵力化作黑色的雾气从符文中丝丝缕缕的涌出，媿没有在意，每一次她为“林雨”刻印时，都会有灵力溢出，不得不说“林雨”的天赋极好，若非媿一开始就将她捕获，她如果自由的成长，媿没有把握能掌控住这成长飞速的灵魂。
不过如今，不管这灵魂多么强大，也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林雨”掐住了媿的脖子。
在媿震惊的目光中，“林雨”皮肤上浮现的黑色符文寸寸皲裂，其下露出流动的滔天的灵力，灵魂在膨胀，在压缩，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数十道漆黑的丝线从虚空中冲出，将媿按在了地上。
她的灵魂里汹涌着足以摧毁世界的恨意，漆黑的瞳孔像跳跃的线条，恶鬼撕裂了乖顺的皮囊，脸上始终是那精准的微笑，黑发乱舞，她的力量封锁媿想要逃跑的灵魂。
她拖着媿，拖着这处时空裂缝，拖着这个世界。
一起下地狱。
...
“林雨”无数次，无数次，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熟悉又陌生的建筑，熟悉又陌生的天守阁，她如同一个娃娃般端坐着，注视着那些刀剑神灵。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的话。
就和我一起毁灭吧。
这个只会让人痛苦的世界。
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