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怎么了?”
青莲看到封九歌的表情,不禁疑惑道。
“这下面,应该是有点东西,但是并非我要带你们去的地方,古怪!实在是古怪!”
封九歌小声在青莲耳边说着,同时眼睛死死盯着纸人身上散发出的微弱荧光。
“您是说……”
“没错,本意我是准备带你们去云巅国和王的墓,距离此地还有百余里路,谁曾想,在这里先碰到些玩意。”
封九歌的眼神不离纸人半寸,所过之处,那点惨绿的微光便是唯一的指引,在这样的环境下更不能分心,一旦丢失了这点指引,再想找出东西来,反而有些难了。
渐渐的,这些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通过秘法与纸人相连,在他心中构建出一幅无形的“路径图”。
不一会儿。
纸人便飘到了后殿入口处,那里被一片更浓郁的黑暗所吞噬,仿佛是一只镇墓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纸人悬浮在门槛上方,身上的绿色荧光急促地明灭闪烁了数次,仿佛在发出阵阵示警。
封禹辰眉头微蹙,左手印诀一变,试图让纸人继续深入探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后殿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卷起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腥臭的阴风!
这股风并非来自自然,它如同一只实质性的鬼爪,猛地攫住了那点惨绿的微光!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响起。
那悬浮的纸人,就在封九歌眼前,被那股无形的阴冷力量瞬间撕扯得粉碎!
当最后一点纸屑打着旋儿,无声地飘落在布满灰尘的门槛上时,破庙内重归死寂,比之前更甚。
封禹辰站在原地,面沉如水。
他缓缓收回手,看着指尖残留的、那点几乎不可见的白色粉末。
他并未惊慌,只是眼底的凝重又加深了一层。
纸人碎裂的磷光仿佛还残留在视网膜上,那股撕裂纸人的阴风,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儿仍未散尽。
青莲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破庙后殿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里反复扫视。
“前辈,怎么办?我感觉出后殿那里有阴气,但绝不是鬼怪,倒像是千年前的墓穴之气。”
“走……去看看。”封九歌急忙招呼众人前进。
纸人虽毁,但它在湮灭前最后闪烁的位置,以及那股异常阴冷气流的来源,已如同地图上的标记般刻入他的脑海。
一行人缓步走向后殿深处,脚下悄无声息。
青莲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注意到角落一处地面堆积的瓦砾和尘土显得格外厚重,像是被刻意掩盖过。
“九歌前辈,你们快来……”
她急忙招呼众人聚集。
“这些土……贫道闻着倒像是斗里的。”
封九歌闻言立即俯身,指尖捻起一点泥土在鼻尖轻嗅……深层的、混合着水银与陈年尸蜡的墓土气息。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没错……是墓里的,而且这下面还不小。”
“那您是想?”
“下去,看看有没有鲛人鱼油。”
虺终和乌寨主合力,移开几块沉重的断碑,拂去浮尘,一块边缘异常规整的巨大青石板暴露出来。
石板上没有常见的雕刻,只有几道深深刻入的、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透出某种韵律的凹槽。
“这……”青莲上去抚摸着石板上的凹槽,“似乎是个机关。”
封九歌只是上前看了一眼,便让青莲撤在一边。
取出腰间的赶山鞭,鞭梢的八宝琉璃坠轻轻点在凹槽交汇处,运起一股巧劲,缓缓旋转。
“咔哒……咔哒……咯吱……咔!”
一阵沉闷的机括咬合声响起。
青石板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向侧面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幽深洞口。
“就是这里了。”
封九歌回头看向几人,青莲上前一步,盯着他手中的物件,不由得感叹道:“观山太保的‘赶山鞭’当真是一绝!”
“一点小玩意,和茅山的秘术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青莲走上前去,看到洞口下方,是一条笔直向下的石砌甬道。
石阶湿滑,布满墨绿色的苔藓,两侧石壁上渗着水珠。
“跟紧我!”
手中紧紧握了握雷木剑,左手掐着两张雷火符,身形一闪便没入其中。
封九歌见状,赶山鞭在手中握紧,一个猫身跟着青莲钻了进去。
其余几人依次跟上,虺终在最后警戒着……
甬道极深,坡度陡峭。
每一步都必须踏得极稳,精神高度集中,感官被放大到极致,捕捉着每一丝气流、每一缕声音的变化。
石壁上的水珠滴落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向下行了约莫三四十步,甬道似乎到了尽头,前方隐约可见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轮廓……地宫的入口就在眼前!
就在青莲即将踏出最后一级石阶,进入那开阔空间的瞬间,封九歌伸手拽住了她。
“轰隆隆——!!!”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头顶爆发!脚下的石阶猛地一震!
“后撤!”封九歌高声喝道,让后面的几人撤回甬道中。
但晚了!
一块巨大的石头,精准无比地卡在了甬道的中段位置,距离虺终只有不到三尺之遥!
“嘎吱……哐!”
巨石沉重地嵌入甬道两侧的石壁,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甬道都在颤抖,仿佛随时会坍塌。
几分钟后,一切尘埃落定。
但眼前景象令人窒息。
一块块獠牙巨石如同一道狰狞的闸门,死死地卡在甬道的尽头,将几人的前路彻底封死。
巨石与两侧石壁、地面严丝合缝,连一张纸都难以插入。
更致命的是,它并非完全垂直落下,而是带着一个微妙的倾斜角度,使得五个人被卡在巨石与身后陡峭石阶形成的狭窄三角区域内,空间逼仄得连转身都异常困难!
头顶,是冰冷坚硬、不断渗水的石顶;身后,是深不见底的陡峭石阶;前方,是獠牙毕露、坚不可摧的巨石闸门;两侧,是湿滑狭窄、几乎贴着他们身体的石壁。
“青莲,快想办法,氧气浓度越来越低了,再不想办法,用不了三个小时我们就得死在这儿。”
乌兰“咳咳”两声,阴冷的地宫阴气混着刚刚飞扬的尘土,在这样一种狭小的空间内,让她有些憋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迫感。
青莲和封九歌尝试推动巨石,却发现纹丝不动。
用赶山鞭敲击,发出沉闷厚实的声响,显然其厚度远超想象。
“检查一下石壁,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或者凸起的地方,极有可能是机关。”
封九歌急忙喊道。
众人连忙低头找去,然而石壁光滑冰冷,只有渗水形成的苔藓,不见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
此刻,这獠牙巨石落下后,整个甬道似乎成了一个完美的死局囚笼。
“好一个‘请君入瓮’,”青莲突然低沉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嗯?你找到了?”
封九歌一脸的不可置信,连自己这个观山太保都没有找到机关的卡槽,她第一次下斗怎么可能找得到。
青莲慢慢说道:“九歌前辈,你看,这石头,倾斜角度,加上石壁渗水,你想不到吗?”
封九歌听到她这样说,长吁了一口气,解下腰间悬挂的那七枚战国蚁鼻钱。
他背靠石壁,指尖捻着七枚冰冷的蚁鼻钱,在绝对的黑暗中,钱币上的纹路在他脑海中勾勒、推演着。
突然,他指尖一顿,一枚蚁鼻钱被他精准地按在身后石壁一处看似普通的苔藓覆盖处。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