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何雨柱柱的招待餐准备得差不多了,红烧肉油亮油亮的,
溜豆腐嫩得能掐出水,炒鸡蛋金黄诱人,白菜粉丝炖丸子飘着香气,
每道菜都码得整整齐齐,色香俱全,看着就让人有胃口。
而刘海中原本该去厂里检查会场横幅固定情况,却仗着自己是副组长,
在家多歇了半个钟头,还跟二大妈说:“没事,晚去会儿不碍事,有他们盯着呢。”
等他踩着雪赶到东直门外的轧钢厂时,刚进会场就傻了眼 ——
昨晚没固定牢的横幅被风吹得歪歪扭扭,跟条破布似的,
好几张标语还被雪水浸得字迹模糊,根本看不清写的啥。
他急得直跺脚,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赶紧喊老周他们来修补,
可时间太紧,宣讲会下午就要开始,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忙活,
直到会前半小时才勉强弄好,看着还是不整齐。
李怀德来检查时,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扫了一眼会场,没说一句话,甩着袖子就走了,
那脸色,谁都知道他心里火大。
刘海中心里发虚,琢磨着这事儿怕是要黄,自己这副组长的位置要保不住了。
果然,宣讲会结束后,李怀德把他叫到办公室,指着桌上的批评信,声音冷得能结冰:
“刘海中,你看看!有人反映你工作敷衍,还拿宣传物料做人情,
你是不是觉得这副组长的位置稳了?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刘海中赶紧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李主任,您别听他们瞎咧咧,我那都是为了工作!
给邻居家送宣传画,也是为了提高群众的思想觉悟,不是做人情!”
“为了工作?” 李怀德冷笑一声,声音更冷了,
“会场弄成那样,跟垃圾堆似的,你还有脸说为了工作?”
其实这不是刘海中第一次出岔子。
有回他负责组织厂里的 “思想学习会”,为了讨好李怀德,故意夸大其词,
说院里 “思想觉悟高” 的人多,还把自己家说成是 “革命模范家庭”,吹得天花乱坠。
结果李怀德派人来南锣鼓巷的院里考察,正好撞见刘海中跟邻居因为抢占晾衣绳吵架,
唾沫横飞的,跟人争得面红耳赤,那副斤斤计较的样子,
跟他说的 “模范家庭” 差了十万八千里,简直是打自己的脸。
李怀德知道后,心里本就憋着气,觉得刘海中办事不牢靠还爱吹牛,
满嘴跑火车,这次会场事故刚好成了导火索。
没多久,革委会就下了通知,撤了刘海中的副组长职务,
让他回车间继续当钳工,该干嘛干嘛去。
消息传到后厨时,何雨柱正在跟马华交代招待餐的收尾工作,听刘岚一说,忍不住乐了,
拍着大腿:“这叫自作自受!当初他拿着副组长的架子,在厂里和院里耀武扬威,
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现在好了,又跟咱一样扛钢坯了,真是大快人心!”
傍晚收工时,傻柱正往家赶,刚拐进胡同口,正好撞见刘海中低着头往院里走。
刘海中没了往日背手挺胸的模样,连怀里的怀表都没敢揣,怕被人看见笑话,
棉帽檐儿压得低低的,恨不得把头埋进衣领里,像是怕被人认出来。
“哟,刘副组长,这是下班了?怎么没见你往日的威风了?”
何雨柱故意紧追几步,笑着打招呼,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刘海中脸涨得通红,跟煮熟的螃蟹似的,头埋得更低了,没说话,
撒丫子往院里走,恨不得立马消失。
刘海中垂头丧气地回了家,刚进门就瘫坐在椅子上,连棉袄都没脱。
二大妈见他这模样,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一脸担忧:
“咋了这是?出啥事儿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刘海中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几分委屈:
“副组长没了,以后我就是个普通工人了,跟以前一样了……”
二大妈愣了愣,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了就没了,咱好好过日子就行,
别想那么多。以前你总想着往上爬,家里的活儿都顾不上,孩子都快不认识你了,
现在倒能踏实陪咱娘儿几个了,也不是啥坏事。”
隔天一早,刘海中没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爬起来,颠颠儿地往厂里赶去 “监督工作”,
反倒找出压在箱底的旧工装套上,手里揣着铝饭盒,脑袋耷拉着,
跟车间里那些普通职工没两样,缩着肩膀溜进了车间。
眼瞅着 68 年的春节就这么过去了,节后厂里的活儿还没完全顺过来,
地区工业局倒先组织起了兄弟厂交流。
可谁成想,这帮人一来就点名要吃 “傻柱牌红烧肉”,
还说 “吃不到何师傅的菜,这交流都没滋没味儿的!”
这话传到李怀德耳朵里,他可犯了难 ——
总不能每次有招待都临时从车间把傻柱调过来吧?
传出去人家得说轧钢厂容不下人才,把大厨逼去扛钢坯,这脸可丢大了!
更棘手的是,厂食堂最近就没断过投诉,说招待餐的水准跌得没边儿,
连外厂的领导都不愿上门谈业务了,来了几趟都皱着眉说 “这菜没法下嘴”。
这天下午,食堂的老张揣着刚拟好的 “食堂技术骨干名单”,
又一次敲响了李怀德办公室的门。
“李主任,您瞧瞧这个,这是全厂厨艺摸底的表儿,除了何雨柱,
真没人能撑得起咱厂的招牌!保卫科那边也说了,特殊时期更得留住技术人才,
不能让好手艺白白浪费了,这不是糟践东西嘛!”
李怀德盯着名单上 “何雨柱” 三个字,手指头在桌面上敲得哒哒响。
他想起之前检查组吃了傻柱的菜,那夸得叫一个天花乱坠,
再对比现在外厂的抱怨,心里跟明镜似的。
末了,他用手指在 “何雨柱” 三个字上戳了戳:“让他回来也成,但得有个说法!
就说‘劳动改造期间表现良好,且食堂急需技术支援,经革委会研究决定调回’,
这么说既给了台阶,也说得过去,没人能挑出理儿来。”
老张攥着调令刚出办公楼,就撞见易中海领着傻柱往车间走 ——
易中海是来跟车间主任说家里的事儿,想给自己请半天假,回家照看聋老太太。
“张主任,这是咋回事儿啊?您手里拿的啥?”
易中海眼尖,一眼就瞅见老张手里的调令,赶紧开口问。
老张把调令往傻柱手里一塞,笑着说:“雨柱,回食堂吧!李主任特批的,
还让你回第三食堂负责招待餐,马华跟胖子俩小子天天跟我念叨,就等着跟你学手艺呢!
以后你就不用在车间扛钢坯遭罪了,专心在后厨带徒弟、做细菜,多好!”
傻柱捏着那张盖着革委会红公章的调令,整个人都愣住了 ——
手里还攥着昨天刚磨得锃亮的钢钎,这会儿倒觉得沉得慌,硌得慌。
他用眼神瞅了两眼调令上的公章,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又赶紧往下压,
假装淡定地说:“行,那我明天就去第三食堂报到。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要是再有人随便给我扣帽子,找茬儿,我照样不干,您可别到时候说我不给面儿!”
一旁的易中海脸上扬起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