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忞愣神的功夫,数十名死士如开闸的洪水般,一股脑涌入到了牢狱之中。不过弹指间的功夫一柄柄寒气逼人的长剑,便已横亘在了她与朱凌恢的脖颈上。
“你们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
张忞威胁的话尚未完全脱口,离她最近的几名死士便已利落地将她按在地上。
随即寒光一闪,张忞在那一刹那,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触感掠过她的口腔,随即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在她的嘴里不断蔓延,以至于舌头才割了一半,张忞便直接痛到陷入晕厥。
而跟在死士身后,正对着手中的照片,在牢狱中仔细寻找着自己目标的陈文桦,在见到聒噪的张忞终于像死了一般安静的躺在了地上后,方才漫不经心地对身旁的上蔡县令张闫讲道:
“这就是你教女无方的代价,毕竟我可不是我们陈家的家主,他可能更喜欢那猫戏老鼠的游戏,而我则不同,就我个人而言,效率至上!烦人的苍蝇,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给它拍死,绝不会让他有第二次恶心我的机会!”
张闫被眼前自己女儿的惨状吓得大惊失色,他跪倒在地上,试图将那已经沾满灰尘的舌头重新接回到张忞的嘴里,可无论他如何去尝试,失败的结果却都是早已注定好的,容不得他改变分毫。
“使君……使君,她可是我的女儿啊!我幼子早夭,现下尚在人间的就剩这一点骨血了,您怎可……”
陈文桦听罢,嘴角轻轻扬起一缕几不可见的讥讽之色,他抬脚将张闫手中的断舌踢到一旁,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警告道:
“张县令,你要知道现在的位置是得谁首肯,才坐上的。我们陈家要是说个不字,不用半炷香的时间,就能让你家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趁现在我还没有起杀心前,赶快闭上你的狗嘴,滚到狱外,去跪侯家主驾临!”
话落,陈文桦便径直越过已被吓得瘫倒在地的朱凌恢,朝后走去。
“抬头,让我仔细看看!”
朱凌钰目睹此景,还以为又来了一个要对朱凌褚图谋不轨的人,他赶忙将自己的妹妹护在身后,尽力摆出一副凶煞的样子来,威胁道:
“我不管你是谁,但你若是敢碰凌褚一根指头,那地下躺着的那位,便是你的下场!”
陈文桦并未因这番失礼的话而动怒,他微微摆手,露出了自进入这狱中起的第一个和善的笑容来,向其解释道:
“小子,你会错意了,我对你那还没长开的妹妹可不感兴趣,我是让你抬起头来。”
“我?”
朱凌钰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与其四目相对。不多时,他就已察觉到陈文桦攥住照片的手,正不知为何而微微发抖。正当他欲启唇询问之际,就见对方已先他一步,开口自言自语道:
“像,真是太像了……说是一模一样都不为过。禹泽,你也快来看看,是不是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话音刚落,那名叫陈禹泽的青年也凑到近前,开始在朱凌钰的身上四下打量起来。
“确实像,这简直和……父亲,咱们还是先将无关人等给清除出去吧!”
陈文桦微微颔首,旋即俯下身子问道:
“让你妹妹出去待会,咱们仨单独在这屋商量点事如何?”
朱凌钰强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在朱凌褚耳边低语两句,待其一步三回头地消失他的视线中后,朱凌钰才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呼吸急促地靠在了身后那冰冷的墙面上。
“地上躺着的那俩位呢,不用把他们也给扔出去吗?”
“不用管他们,不该他们知道的事,知道的越多,那死的也就越早,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个死人了!”
“陈使君,豫州刺史,颍川陈氏的子弟……那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你们陈家找我这就剩一口的半废之人,是有何贵干啊?”
陈文桦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将手中的照片递到了朱凌钰的手中,转头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草席上。
“不错嘛,在这种情况下坚持数月之久都没有崩溃,反倒还有着对情报处理的能力,我对是你十分的满意!
我们陈家用人向来对背调都十分看重的,你的个人情况嘛,我也算是提前有一定的了解。这幸福的家庭是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倒是都各有各的不幸。
你有偏心眼的父母、妻子还有姐姐,他们偏爱那个被你捡回家的养子,而苛待于你。正巧那养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借着你家人的宠爱,对你是各种的栽赃陷害。
直到……五个月前,上蔡县令张闫之子,你那婊子夫人的弟弟张鹤,他与那养子之间起了争执,结果被其给推入河里,不幸溺亡。
你的姐姐和妻子明明都在现场看着,却以养子身体不好为由,把黑锅扣在了你的头上,做了伪证,推你出去顶罪。
你还有个妹妹也是捡回来的,她的身份确实神秘,就连我们陈家一时也没有查清。你对她之间是否只有兄妹之情我不知道,但你那妹妹对你绝对是……”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里面的好多事,就连上蔡县令在调查时,都被那两个贱人给蒙混过去了。现在五个月过去了,按理说证据当早被他们给清理干净了才对,你们……”
“你太小瞧一个立族于世近五百年的超级世家了,我们的关系网庞大到你都不敢去想。至于剩下那些零七八碎的资料,金钱开道加武力威胁,总能把我们需要知道的东西全部给弄清楚的!”
朱凌钰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这庞大的信息量,他挠了挠头,略带不解地问道:
“所以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不急,再等一会,家主就快要到了,若他对你也满意的话,那自然会让你知道的!”
“那看来……我是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不,你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才是!难道你想就这么屈辱窝囊的死在这牢狱之中吗?难道你想让那唯一对你好的妹妹被地上那畜生给糟蹋了吗?难道你想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就这么逍遥法外了吗?
陈家可以还你清白,可以去帮你的妹妹找寻还在世的亲人,可以帮你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全部凌虐致死!可以……”
陈文桦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大喝给打断,只见刚刚还瘫倒在地的朱凌恢此时以站起身,像是脑子进水了一般,大放厥词道:
“你们陈家怎么敢私用刑罚的?是谁赋予的你们这样的权力?我……我要将此事禀明天子,你们都会接受到公平正义的审判!”
陈文桦为官十余载,还从没有见过这么??赑的人,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一声熟悉的声音就从狱外,传入了他的耳中。
“说的好!公平正义!我是当朝大司马,录尚书事,中书监,中护军,兼领中军大将军,益州牧,加侍中,假黄钺,都督牙门诸军事,南阳侯。你有何冤屈,尽管向我道来,我一定为你做主!”
当看见陈蒨走入牢狱内时,朱凌恢就像看见了自己亲爹一般,跪在他身前连连磕头哭诉。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陈蒨将食指置于嘴边,示意其余人都闭嘴,安静看他发挥。
“哎呀,这就难办了,你这空口无凭的,我怕就这么上呈天子,天子会不信啊!况且就听你的一面之词,我就判陈家有罪,未免有失偏颇。
不如这样,我给你上一个全套的大记忆恢复术,你正好在这期间好好想想,看看事情到底是不是像你刚刚所说的那样。”
“大记忆恢复术?”
“就是……这样!”
话音未落,陈蒨的一记左勾拳便已朝着朱凌恢的脑袋上呼去,紧接着又是腿上的一套组合连续技,将对方宣之于口的哀嚎声给重新打回了肚子里。
“他妈的,现在怎么什么逼玩意都敢来跟陈家赛脸了!活腻了就他妈找个绳给自己吊死,怎么你是嫌九族的命太硬了,想要来试试我们陈家的刀砍不砍的动你们全族的脑袋嘛?
哦,对了,刚刚我的自我介绍还不太全,没有告诉你我叫什么,你个猪逼可给我听好了,我是颍川陈氏的家主,陈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