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皇宫太和殿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小皇帝曹祯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两份刚送到的战报;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色铁青——他等了几天,没等来庐州府方向的捷报;
反而收到了北部接连不断的败报:灵璧军全军覆没,宿迁军南下被袭,现在宿迁根本守不住了!
“废物!全是废物!”
曹祯猛地将战报摔在地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暴怒;
“燕山军攻击六安到现在不到十天;
战死、失踪、逃跑的都指挥、卫指挥就超过七个!
损失的兵更是数以万计!朕养你们这群天兵,是吃干饭的吗?”
殿下文武大臣全都低着头,左相诸葛明只能无奈劝道:
“陛下息怒,眼下当务之急是稳住防线,而非一味追责啊!”
“稳住防线?”
“怎么稳?
连敌军有多少人都搞不清楚,只知道是数千骑兵,是不是先锋都不知道!
你们谁能告诉朕,怎么稳?”
右相司马嵩附和:“陛下说的是,只是……只是定北侯那边;
或许可以先安抚一二,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安抚?”
曹祯拍着龙椅扶手,声音陡然拔高,“朕还没有输!
凭什么要安抚一个叛臣?
再说,所有接战记录都是‘遭遇、被突袭、溃散’,连一场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你们倒是说说,大魏天兵的尊严都去哪了?”
众臣被问得哑口无言,殿内只剩下曹祯粗重的呼吸声。
他眼睛一瞪,攥紧拳头喊出两个名字:
“淮南镇的李虎臣、凤阳府的王鹏岳!
这两个身在前线,却连自己防区都守不住的废物!”
曾仲涵低声提醒:“陛下,李、王二位都指挥此刻正领兵在庐州、凤阳前线……不宜过度……”
“在前线又如何?”
“他们指挥不力,未向朝廷请示就擅自调动蒙城、宿州、灵璧、宿迁的兵力南下;
致使三路援军被半路截杀,丢了宿迁!
这等无能之辈,就算在前线,也绝饶不得!”
他转向武官队中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传朕旨意!
立刻派锦衣卫与传旨太监分两路出发,一路去庐州前线拿李虎臣,一路去凤阳拿王鹏岳!
将二人就地革职查办,全家押入天牢候审!若有反抗,以谋反论处!”
“陛下!不可啊!”
曾仲涵连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急切;
“战时军前远捕前线大将,于战不利,恐动摇军心啊!
李、王二人虽有过失,却也还是在前线御敌,还请陛下三思!”
“三思?”
曹祯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曾仲涵,你倒是说说,怎么三思?
他们怎么打仗的?败得这么惨?不必多说了!”
实际上调他们南下是曹祯的决定;
出了问题,必须得是命令是天才制定的,只是前线的蠢材将领执行坏了。
曾仲涵抬头,急切地辩解:“陛下,李、王二位都指挥南下时;
淮南、凤阳空虚,又是北面金陵门户,需重兵把守;
他们并非擅自调动,是为了补防后方!”
“朕的旨意是让他们南下支援庐州!
谁同意他们动北线的兵,怎么不跟朕说?
现在丢了宿迁,你这个兵部侍郎也难辞其咎!”
曾仲涵脸色一白,还想再劝,曹祯却不想再和他掰扯;
“够了!”
曹祯挥手打断他,“朕不想听这些借口!
朕让他们南下,他们调动北面的兵干嘛?
错就是错!不拿他们问罪,不足以正视听,不足以激励将士效命!”
说着,他冲殿外喊:“来人!把曾侍郎拉下去!”
两个小太监连忙上前,架起曾仲涵。
曾仲涵挣扎着,高声喊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
战时捕帅乃兵家大忌啊!前线将士得知此事,恐无心御敌啊!”
曹祯充耳不闻,心里憋着一股火,他偏执地认为:
京畿地区被燕山军轻易打穿,全是前线指挥愚蠢无能、将士不肯用命导致的。
他越想越怒,伸手将案前堆积的战报尽数扫落在地,纸张散落一地,有的还飘到了大臣们的脚边。
“兵部调度无能!京防懈怠!
曾仲涵你这个侍郎是怎么当的?”
“即日起,罢免曾仲涵兵部侍郎之职,你回家闭门思过吧!”
接着,他又看向人群中的金陵府尹陈文胜:
“陈文胜!朕提拔你为兵部侍郎,即刻上任!”
陈文胜愣了一下,连忙跪地谢恩,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臣……臣谢陛下隆恩!
臣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可他心里却叫苦不迭——他清楚,兵部尚书的位置一直空缺,皇帝把他调来兵部侍郎;
根本不是看重他的能力,他哪里懂兵,只是方便微操的角色罢了;
而且战时的兵部尚书侍郎战事不力就是现成背锅侠。
两天以后,庐州府前线。
李虎臣正站在长临河镇大军驻扎地的山坡上,看着远处的巢湖,身边的卫指挥低声问:
“都指挥,燕山军的部队在巢湖边集结,咱们要不要趁他们没站稳,先打一波?”
李虎臣摇摇头,苦笑:“打什么?
咱们这几千人野战根本不是燕山军北境边骑的对手;
守城拖着才是上策,继续收拢庐州府的残兵;
到时候用他们当炮灰,盯着燕山军就行。”
卫指挥刚应下,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喧哗。
“圣旨到!李虎臣接旨!”
传旨太监尖着嗓子喊,身后跟着一队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脸色严肃地穿过军营,直奔山坡而来。
李虎臣心里“咯噔”一下,心里犯嘀咕:“怎么突然有圣旨?
难道是陛下催着进攻,还是北线有新的调令?”
他不敢怠慢,连忙整理了一下衣甲,快步上前接旨。
可还没等他跪稳,锦衣卫就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冰冷的锁链“哗啦”一声锁住了他的手。
“你们干什么?”
李虎臣挣扎着,大声喊道,;
传旨太监慢悠悠地展开明黄圣旨,尖着嗓子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淮南镇都指挥李虎臣,奉命南下却擅自调动北线兵力,致宿迁失守,罪加一等!
着即革职查办,押解回京,入天牢候审!钦此!”
“什么?”
李虎臣瞪大了眼睛;
“冤枉!末将南下时,调兵是为了补防淮南!
末将不是擅自做主,更未想过要丢宿迁啊!”
锦衣卫不管他的辩解,强行架起他就往营外的囚车走。
李虎臣扒着营门栏杆,高声呼喊:
“陛下!末将冤枉!
庐州府尚未安稳,燕山军还在!
此时拿我,前线无人指挥,恐生大乱啊!”
“李大人,圣意已决,再喊就是抗旨,休得胡言!”
周围的将士们围了上来,个个面露愤色,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一个跟了李虎臣多年的百户偷偷抹了把眼泪,小声对身边的人说:
“都指挥这几年没少护着咱们,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
另一个百户赶紧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了眼锦衣卫:
“别乱说话!没看见锦衣卫吗?不想活了?”
囚车碾过泥泞的官道,车轮溅起的泥水沾在李虎臣的衣甲上。
他回头望着庐州城头飘扬的大魏军旗,声音嘶哑地喊着“冤枉”;
眼神里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庐州前线的刚稳定的军心要崩啊。
而此刻的金陵皇宫里,曹祯正在跟陈文胜讲如何让京畿军队更有精神!
完全没考虑李虎臣、王鹏岳被抓后,前线军队如何指挥。
陈文胜提醒:“陛下,李、王二位都指挥被押解回京,庐州、凤阳前线无帅;
是否要尽快选派新的将领赶赴前线接任?否则将士无主,恐难御敌啊!”
曹祯摆摆手,不耐烦地说:
“慌什么?朕的大魏有的是忠臣良将!
你尽快先拟个名单,明日再议!
之前失利的原因是将士不肯效死力;
若勇猛死战,燕山军何能造成如此大患?
今李虎、王鹏岳既已革职,正好整肃军纪,树我权威。”
他只图一时之快,却完全不懂军事;
就像当阿美九三之后只能谈钢铁意志而不是用装备证明先进强大时,只能说现实不需要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