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步勒着马,站在宿州城外的战场上。
脚下的土地还沾着血,八百燕山突骑兵正忙着搜刮战利品。
他暂时没心思清点战利品,而是想着:宿州的兵全南下了,其他地方的守军会不会也有异动?
“灰隼!”
灰隼刚把一把标枪挂在马背上,听到喊声,立刻快步跑过来:
“末将在!”
“带二十名哨骑,往东面的固镇县、灵璧、睢宁方向散开侦查!”
“重点盯着灵璧的沱河渡口,有任何守军调动的动静,立刻快马回报!不得延误!”
“得令!”灰隼抱拳应下,翻身跳上自己的黑马,招呼二十名哨骑跟上。
马蹄扬起一阵尘土,哨骑们像一道黑色的风,转眼就消失在东面的地平线尽头。
吕小步则领着剩下渡河的骑兵,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行军。
到了黄昏,远处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吕小步一看,是灰隼带着哨骑回来了,灰隼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隔着老远就喊:
“将军!有发现!灵璧的守军正在渡沱河!
看样子刚过一半,队伍乱得像没头苍蝇,好多士兵连甲胄都没穿齐!”
吕小步眼睛瞬间亮了,马鞭往沱河方向一指,声音陡然拔高:
“全军加速!都给我打起精神!
趁他们刚上岸立足未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是!”
骑兵们齐声应和。
他们双腿夹紧马腹,马蹄声“哒哒哒”地密集响起,像一阵惊雷,朝着沱河疾驰而去。
还没到渡口,就看到沱河岸边乱成了一团。灵璧的守军挤在河边,有的刚下船上岸;
有的还在河边打水;
还有的军官站在岸上大喊整队。
“冲!”
吕小步一声令下;
号角声响起;
燕山骑兵像一把尖刀,直接扎进灵璧军刚完成渡河的队伍里。
长刀劈砍的“咔嚓”声、士兵的惨叫声混在一起;
灵璧军根本没来得及组织抵抗,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不过半个时辰,战斗就结束了;
沱河的水被染成了暗红色,水面上漂浮着散落的甲胄、断裂的武器和尸体;
连河岸边的草,都被血浸成了黑红色。
清理战场时,吕小步越看越欢喜:
京畿地区的守军,简直不堪一击!
灰隼说他们的哨探全是“腿着”跑,连匹战马都没有;
撞见燕山哨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偶尔有几匹马,也都是驮粮草的驽马,哪有半点精锐的样子。
“难怪南方军如此羸弱。”吕小步忍不住吐槽。
打游戏都知道不插眼、没位移要吃亏,他们倒好,连基本的侦查都做不好!
没等士兵们歇口气,吕小步又下令:
“灰隼,你再带三十名哨骑,往泗县、五河县、洪泽湖方向探!
注意盯着宿迁的守军动向,咱们趁胜东进,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灰隼刚歇了口气,又立刻领命出发。
一天后,吕小步率军靠近泗县境内,灰隼的哨骑终于传回了消息:“将军!
泗县东面大王庄一带,宿迁的守军正在向南走!
他们队伍拉得很长,看起来是要南下,根本没发现咱们的踪迹!”
“好!”
吕小步一拍马鞍,脸上露出笑容,“还是老规矩,绕到他们后面,突袭!
都给我记住,只打辎重和后勤,先别跟他们的前队纠缠!”
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树林里的鸟被惊得“扑棱棱”飞起;
宿迁军还在埋头赶路,突然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
只见黑压压的骑兵冲了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突袭遭遇战下又是一场一边倒的胜仗,行军中的宿迁军极短时间内溃散。
直到这时,吕小步才下令:“就地休整一天!
让兄弟们吃饱喝足,清点战利品,把战马喂饱!明天一早,咱们北上去取宿迁!”
士兵们有的去收拾战利品,有的去洪泽湖打水,还有的找了块平整干净的地方,卸下甲胄扎帐篷。
缴获的战马、驮马被集中在一起,还在点数;
粮草军械堆得像座小山,连后续赶上来的辎重部队,都用马车装了满满几十车。
两天一夜,一百二十里路,从浍河到沱河,再到泗县旁边的新汴河,三战三捷;
(oS:没法放图,参考的是现实一比一地图,自己画太累了,以后都用现实地图了)
靠的全是燕山骑兵无与伦比的机动性,还有精准的战场侦察;
只要摸清了敌军的动向,再加上骑兵的速度,打突袭行军之兵胜仗就像喝水一样容易。
可就算是铁人,连打三仗也扛不住。
吕小步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刚想闭眼歇会儿,就见远处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穿着锦袍的老乡绅,头发花白,手里拄着拐杖,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丁;
有的抬着猪羊,有的抬着着装满金银的木箱,脚步颤巍巍的,一看就吓得不轻。
“将军饶命啊!”
老乡绅走到吕小步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将军饶命啊!
小人们是泗县本地的乡绅,听闻将军大军驾到,特来献上薄礼犒军!
只求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要屠城,给咱们泗县百姓一条活路啊!”
吕小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本就打算就地休整一天就去打宿迁,哪有时间屠城?
这些乡绅倒是会想,把他当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可看着眼前堆得满满的猪羊和金银,他也没客气,弯腰扶起老乡绅:
“起来吧!东西留下,我吕大将军说话算话,保你们泗县城池安全姓!”
乡绅们喜出望外,连忙让人把猪羊和金银放下,对着吕小步连连作揖,千恩万谢地走了。
当晚,士兵们杀了猪羊,在空地上架起大锅,煮了热腾腾的肉汤。
吕小步被几个将领拉着,坐在火堆旁,也喝了几碗酒——连续打仗,他也确实累了,想借点酒放松一下。
正喝得尽兴,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酒碗。
吕小步抬头一看,是副将千户高镇岳,高镇岳脸色严肃,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白袖套的军法官;
那白袖套是燕山军军法官的标志,走到哪儿都让人不敢怠慢。
“吕将军,”
高镇岳语气恭敬却坚定,“军规有令,作战行军期间不得饮酒!还请将军恕末将冒犯!”
其中一个军法官上前一步,从吕小步手里夺下酒碗,将碗里的酒倒在地上;
语气平淡却字字有力:“吕将军,军纪如山,不分尊卑。
还望将军遵守军规,为将士们做个表率。”
吕小步愣了愣,随即笑着摆了摆手,没生气:“不碍事。
你们做得对,我不小心放松忘记了。”
他心里清楚,这白袖套军法官不归他管,是燕山军总参谋长吴启直接管辖,专门负责军纪和军功统计;
平时不参与直接砍人,打仗时就站在一旁记录战况,谁杀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物资,都得他们签字认证。
虽然被打断了酒兴,吕小步却没生气。
他看着士兵们吃饱喝足后开始擦拭武器,心里盘算着:
自己绝对是天命之子,这一路顺风顺水,这京畿的防御也太松弛了,让他随便捡行军的部队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