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亮过来确实跟这件事有关,但是说他过来寻仇的,他还没有这个胆量。
不管怎么说,李时俭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现在已经是顶顶头上司了。
没想到这个妇人的枕头风这么厉害,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李时俭便将自己降职,调去守城门。
今日他过来,就是想求一求张蔓月,让她帮忙跟李时俭求情,让他收回成命。
进客厅见到张蔓月,他抱拳道:“属下见过夫人。”
张蔓月微微颔首,“丁捕头,听说你要见我,不知你有何要事?”
“夫人,昨日的事是属下不对,属下在这儿跟您陪不是了。
还请夫人高抬贵手,放属下一马。”
“丁捕头,你这么说我就听不懂了,我如何没放过你了?”
丁亮见她神色,不像事先知情的样子,抱拳道:“大人听闻昨天的事,把属下贬去守城门。
夫人,若是您愿意跟大人美言几句,把属下调回府衙,属下一定会感激不尽。”
张蔓月惊讶,原来李时俭让他去守城门了呀,怪不得他这么着急来找自己说情呢。
“丁捕头有所不知,衙门里的事向来都是大人做主,我插不上话的。
这一趟怕是让你白跑了,我帮不上你的忙。”
丁亮一听这话,咬了咬后槽牙。
什么帮不上忙,她明明就是不想帮忙。
看来这妇人记仇了。
“纵使属下罪该万死,昨日也没有违逆夫人的意思,还是将那些地痞流氓送去大牢了。
夫人又何必把事情做绝呢,做事留有余地,往后也能行个方便,您说是不是?”
张蔓月的眉头一皱,看来他真是在官府作威作福久了,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明明是保护老百姓的职位,他却充当恶人的保护伞,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要她说把人贬去守城门还是轻的,像这样的人,就该让他回家卖红薯。
“丁捕头,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大人心里也清楚。
现在把你调去看守城门,已经是看在,你为官府效力多年的份上,才网开一面。
你以为你做的事,真就天衣无缝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什么都能瞒得住。
大人要是真依法办事,只怕你的下场会比这个要严重百倍。”
她本来是想诈丁亮的,李时俭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事,就这么处罚他,他背地里肯定还有什么事。
看见丁亮连脸色都变了,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丁亮听见她的这话,后背直冒冷汗。
大人竟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了?
现在把自己调去看守城门,只是对自己的敲打。
若是自己不听话,是不是还有更重的惩罚?
想到这儿,他便不敢再多说话,深深朝张蔓月鞠了一躬。
“多谢夫人,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
等他离开之后,翠儿问道:“夫人,这个丁捕头真的很坏吗?”
张蔓月:“应该是吧,他要不是做了坏事,大人也不会这么罚他。”
翠儿:“可您刚才不是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做的坏事您不是知道了吗?”
张蔓月:“我不知道呀,那是我诈他的。”
春芝:……
翠儿:……
这样都行。
张蔓月去拿了马车,准备出行。
春芝有些不放心她自己出门,说道:“夫人,您一个人外出不安全,不如我们陪着您一块儿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就是在城里转一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府里拢共就有这么几个人,活儿却有不少,要是让她们跟着自己到处乱逛,不就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她驾车就走了,春芝感慨道:“夫人真是风风火火,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夫人跟那些贵妇人不一样,夫人很体恤咱们,还不责罚咱们。
要是让咱们一辈子伺候夫人,那该有多好呀。”
谁说不是呢,她们不用卖身,以后想要嫁人还是想要离开,跟夫人说一声就能走,以前哪会遇上这么好的主子。
而且夫人对她们也好,吃的都是跟主子一样的东西,还会发给衣服,工钱也不少。
最最重要的是,夫人还教她们识字。
要知道一般的老百姓,能读书识字的都很少,更何况她们是女子,家里人更加不会送她们去念书。
可夫人却愿意教她们念书。
读书能增长见识就不说了,以后她们想要成亲找婆家,媒人知道她们能识文断字,给她们介绍的人都会高一个档次。
“咱们平时伺候多用心些,夫人肯定会留咱们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要跟着夫人一辈子。”
“怎么,你不嫁人了?”
翠儿的脸颊染上红晕,“就算我以后嫁人,我也要跟在夫人身边伺候,成亲生孩子,又不影响我在夫人身边伺候。”
看见春芝在笑,她的脸更红了。
一个大姑娘说自己成亲的事,确实挺不好意思的。
冲上去挠她痒痒,“让你笑我,我让你笑话我。”
“我不敢了,翠儿,我怕挠痒痒,你饶了我吧。”
两个丫鬟笑着闹着怕跑远了,张蔓月赶着马车,终于找到杨巧慧家。
那处宅子并不算大,院门的下边还有腐朽的痕迹,能看出来年代已久。
过来开门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你找谁呀?”
张蔓月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顿时老母亲的心开始泛滥。
这孩子长得可真可爱。
虽然家里有好几个孩子,但是在外边见到可爱的孩子,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撸孩子。
“我找杨巧慧杨大娘,她在家吗?”
“杨大娘是我奶奶呀,姐姐,你要找我奶奶吗?”
“是,那我应该是找你奶奶。
你进去跟你奶奶说一声,就说张记酒楼的东家来找她。”
“姐姐,那你等等,我去找我奶奶啦。”
小姑娘把门关上,蹬蹬蹬跑去找人。
张蔓月听见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没一会儿,又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吱呀”一下打开了,一个年约五旬的妇人站在门口。
“姑娘,你找我?”
张蔓月笑着说道:“是,我叫张蔓月,是张记酒楼的东家,您可是杨巧慧杨大娘?”
“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道可否进去详谈?”
杨大娘不明白她找自己什么事。
她听说过张记酒楼,那不是做菜的吗,自己一个绣花的,两样并不搭嘎,不知道她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心中虽然疑惑,她还是把人请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