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安邦带着这群江湖武人昼夜不息的赶路,军中没有多余马匹分配给他们,单凭两条腿硬是在第二天午时赶来。
老李在阳光下享受着仅存的温暖,旱烟杆叼在嘴上吧哒吧哒吸着,烟雾袅袅升起,按理说这种情况下烟雾会暴露他们的行踪,但他安排了江左在周围警戒,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提醒他驱散烟雾。
好在江左感官远超常人,有这么一个人形警报器在,老李最终是没能熬过想抽两口的冲动,还是抽了几口。
江左忽然丢过来一粒石子,不偏不倚刚好砸在老李的旱烟杆上,让其手腕一抖,旱烟杆就掉了下来,未熄灭的火星溅射在衣衫上,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根手指竖起放在嘴唇前,江左压着声音说道:“别抽了,有脚步声在靠近,密密麻麻不少人呢!”
闻言老李拍打身上烧焦部位的动作都轻柔了起来,生怕动作过大把人给招惹过来。
下一刻,江左就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大步流星一点也不知道躲着点,老李还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原来来人是从他们来时路那边传来,由此江左判断是支援队伍来了。
果不其然,确实是回去传递信息那两人带着一行人循着记号找了过来,江左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两人身后跟着的是身披草原甲胄的兵士,不过步伐散乱,和寻常士卒有所不同,草原士卒好歹步伐会整齐一些的。
分出一缕气血,用上以气传音的手段朝老李丢过去一缕声音:“不好,回去报信那俩小子好像是投敌了,身后跟着的全是草原蛮子!”
老李一听大惊失色,顾不上感叹江左这一手传音手段的精妙,手掌覆盖在腰间长刀上严阵以待,随时要与鞑子拼个你死我活。
马安邦刚才就瞧见了江左,只不过那年轻人一闪而逝是不知为何,看他身穿牧岚边军制式甲胄,应该确是自己人无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才恍然大悟,无奈苦笑两声。
双腿弯曲像是在蓄力,这位得有甲子年岁的老人突然高高跃起,径直向着江左那边直撞而去。
察觉到斜上方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飞来,江左脑袋微微探出,瞧见原来是个人!赶忙调动体内纯粹真气,蓄力向着来人方向递出一拳,拳意在周围弥漫,包裹着拳头的那点拳意汇聚成一道拳罡,向着马安邦来的方向砸出。
马安邦想的是快速靠近江左和他解释一二,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小心的,可惜对方向自己递出一拳,拳意都凝成拳罡了。
看着拳罡向自己袭来,他赶忙抬手亦是一拳,这一拳看着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却是恰好将江左的拳罡抵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颇有润物细无声之感。
拳罡被破,江左立即认识到了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后退半步就要逃命,可马安邦更快一步,抢先抓住了他的肩头,将之死死按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小兄弟,别紧张啊,都是自己人,你听我解释!”马安邦露出和善笑容,和江左仔细解释了一番,其中包括有丁山的安排,以及他们身上这些甲胄的由来。
听完江左半信半疑,疑虑依旧未被打消,所以也就没有招呼老李两人,万一是唬人的,他们俩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直到看到赵虎也朝这边跑来,边跑还边朝着自己挥手,身上亦是披着件草原甲胄,他这才放下心来,招呼着老李两人出来与众人汇合。
简单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无非就是一个等字,等着下一丢草原队伍从这里经过罢了。
赵虎不知从哪又搞来一葫芦酒水,在一旁询问江左喝不喝。
江左有些无语,这家伙好像除了喝酒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挥手拒绝后靠在小山坡上闭眼假寐,养好精神才最重要。
远方响起蹄声与板车被重物压着的吱呀声,他睁开双眼,快速翻身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远方遥遥有支队伍在前行。
马安邦作为一个六境武夫,虽然上了年纪,但感官丝毫不弱于江左,亦是察觉到了这点动静,两人并肩看着那条队伍,对身边人说道:“来了!都准备准备,要动手了!”
这条运粮队伍少说也有七八百人,数量远超他们,可大部分都是赶着牛车前行的步卒,骑兵只有寥寥几骑。
江左目光放在一个坐在牛车上休憩的老人身上,在那老人身上有着一股玄而又玄的气势,这气势给人的感觉很是奇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一会那个老家伙交给我对付,你们尽快解决战斗,千万千万别放走一人,以免生出乱子!”江左点头应下,夜燎乖巧护在他身边,只要机会一到他便可以上了夜燎马背,杀入进去。
双方相距不过二里地时,马安邦突然站起身,再次弯曲膝盖,朝运粮队伍方向跃了出去,这距离在他脚下不过是一步的事情。
身躯裹挟着狂风朝那坐在牛车上的老人直撞而去,寻常士卒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到有风声响起,然后便是不远处的那处小坡上突然钻出许多人影来,向着自己这边快速前进。
那老人察觉到危险,眼眸睁开就看到了朝自己撞来的马安邦,意识到对方境界不低之后,祭出一枚赤色珠子来,珠子在身前滴溜溜转着,红色霞光将周身笼罩起来。
在要接近之时,马安邦趁机递出一拳,这一拳不再是那般软绵绵,而是极其刚烈的一拳,与江左的长戈裂云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拳意与红色霞光撞在一起相互纠缠,谁也无法奈何对方,拳意不得存进半分,霞光也未能将拳意彻底绞杀。
再次挥出一拳砸在赤色珠子上,这次是直接以拳头与珠子来了场接触,可惜那珠子纹丝不动,依旧在空中盘旋,马安邦落在地上拉开一个拳架随时准备继续出拳,那些草原士卒各自抽出兵器对准了他。
“何人如此大胆,敢对草原二十四部的辎重出手,活的不耐烦了不成?就算你是六境武夫,老夫今日也要让你走不出此地!”老人缓缓站起身,指着马安邦说道。
江左骑着夜燎速度极快,真正实现了什么叫一马当先,从马背上高高跃起让夜燎自己活动,他则是一头撞入那些围着马安邦的士卒之中,又是一头猛虎杀入人群,同时高声喊道:“打劫!全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主动放下武器的留你们一命!”